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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宫雨源(4)

倏地一缕黑烟从宫沫菱缓缓张开的口中冒出,狰狞、扭曲、挣扎,像是作着殊死抵抗,明珏凝眉一眼瞪去,眉心展开的天明之眼疾射一道明光,顿时便将那蠕虫一般的死气炸死了。

宫沫菱的身体开始浮出细微的白芒,明珏知道,那是她体内光灵素的共鸣!

娘有光灵素,当初又用光灵素护她免死,说不定她这体内的光灵素不是先天所带也未尝不可能。

思及此,明珏又是会心一笑。

这时,宫沫菱终于缓缓掀开了紧闭十七年之久的眼眸,那与明珏极端相似的明媚双眸一经展开,秦越三人立刻便拥了上来,大喜过望。

明珏笑着撤回了灵素之花和六种。

却在这一刹,一道凌锐的白光突然从那冰棺之中疾射而出,明珏原本垂着头,额前的发梢忽的扬起一丝,她心中警铃莫名大作,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形已是乳燕一般飞速后退。

退后的过程,她蓦然抬头,却见得宫沫菱同样乳燕一般地飞速掠向秦越三人,在三人不明就里惊诧的目光中陡然伸出一臂拦住三人,带着他们同时疯狂后退。

视线却始终警惕地看着明珏,嘴动了动,像是要朝明珏叫喊什么狠话,却因着方才苏醒,明珏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不过,辨识着她的口型,明珏无语望了望天。

她说,“司马莲的走狗,以为扮成我就能蒙骗所有人吗?呸!”

明珏定住身形,头顶黑线,真不知梦想中、小说里、还有说书的常说的那种母女相见相拥而泣的感人场面是被谁想出来的,为毛到了她这就是要打要杀的大乌龙啊!

宫沫菱方才苏醒,入眼便瞟见大喜过望的秦越三人,三人的脸虽然瘦了、老了,却依旧是她记忆深处的模样,那种清晰近距离的熟悉感,直让她激动地想哭。然后,她侧过脸,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泪,却在那一刹看到收回光灵素的明珏。

一时间,宛如照镜!却如遭雷劈!

记忆开始倒退——暗阁,漫天的死气,暗阁嚣张狰狞的长老,她的哭诉,婴儿的啼哭……这一切都是暗阁的错!

现在居然有这么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也站在秦越三人的面前,她只觉那便是暗阁的阴谋,所以,她飞速跃出,飞速出击,快得根本不像是一个沉睡了十几年的人!

这一刻,明珏终于有些后悔给他娘吃那枚碧颜锁魂丹,早知道会被打,还不如让她虚脱着,等智商恢复了再说。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朝前一步,宫沫菱不出意外地又警惕了一分,那一双与她类似的眼底满是浓浓的警惕和杀意。

明珏无语望了望天,这世上被自家亲娘要打要杀的,她估计是头一个吧!

“那个……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误会个屁!说,是不是司马莲派你来假扮我的?”宫沫菱直接爆粗口,秦越三人在她身后缩了缩脖子,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一点啊!

秦越正要解释,却听明珏笑道:“是啊,就是司马莲派我来的。”

秦越三人一愣,不解地看着明珏,却见她眉宇含笑,眼底似有水光闪动,到底是一言不发。

不过,这母女两人的相处还真是有点诡异啊!

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果然是这样!”宫沫菱犹自愤怒,头也不回,对身后的三人道:“爹,四哥,越哥,你们不用怕,今天我就杀了这人为我和我女儿报仇!”

秦越三人本来听着久违的呼唤倍感惬意,乍一听下一句,顿时吓得差点尿了——我靠,她就是你女儿啊!杀个毛啊!

可他们伸出去阻拦的手僵在空中,宫沫菱已是风一般蹿了出去,身形刀割一般凌乱了周遭的金光。

明珏微微一笑,躲也不躲,那倾国倾城的一笑看宫沫菱眼中却越发刺眼——笑!笑!笑你妹啊!

叮!嗡!

宫沫菱一指撼出,像是裹着千钧之重,居然将明珏额前的发丝都狠狠削掉了一片,不过那直直冲突想要洞穿明珏眉心的一指没能成功,被明珏倏地两指一夹,她便再难动弹。

宫沫菱露出忿然之色,想不到这暗阁走狗倒真是还有两把刷子,可这一削之下,明珏的脸庞更是尽数露出,非常近距离的直观之下,连她都不免觉得这暗阁走狗的易容术太过逼真,真的是与她丝毫不差。若真要说有哪里不同的话,那便是她的笑和眼。

不同自己狡黠淡然的笑,眼前的走狗笑得坦然笑得淡定笑得邪气,却有多了一分她难以理解的喜悦和安慰。而她的眼更是璀璨,满含星光,好似包罗万千,穿透时光,看遍沧海桑田,老成中多一分灵动,凌厉间束一抹内敛,若非她是暗阁之人,只怕宫沫菱都要竖起个大拇指称赞一番少年英雄了。

可是,想到暗阁所做的一切,想到她逝去的孩子,想到那痛苦而不得的哀求,她的心里便在流血,学的灼热带动血肉燃烧,泛滥成世上最烈的火,逼近她的眼,一瞬血红。

明珏原本在笑,还想与这亲娘多玩一会,增进感情,却突然扫到她猩红双眼中溢出的清泪,那眼底迸发的痛、恨、悲、戚,汇成一道短鞭,打在她跳动的心头。

十七年前,她还是个婴儿,没有记忆,纵然痛苦却也不晓,可娘,却亲眼看着她被鬼骨漆火包埋,看她受苦,看她奄奄一息,那种无力的痛苦,远比身体上的伤要痛上千倍万倍。

那种自责,更像是附骨之蛆,挖不掉剜不除,若想全灭,只有断了自己的肢体骨肉,钻心的痛。

明珏霍然收敛笑意,就连夹住宫沫菱手指的双指都放松了一分。

宫沫菱原本还在气恼自己无法报仇,想不到这人倏地放松门户,这简直是把自己的命交到她手上,绝不是暗阁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会做的事。她虽急于报仇,可原本的气恼早在与眼前少女一瞬的交锋中化去一些,倒也恢复了些理智,顿觉事情有些不对。

脚下一蹬,连忙翻滚回秦越的身边,问道:“越哥,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