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可是靠我在养着他的,连房租都让我出呢,这会我来清水县旅游,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跟来了。”
“大姐,我一看你就是个好心人,你能不能帮我赶走这阴魂不散的臭男人?”
“是不是他威胁你了?”
前台大妈眯起眼来。
钟意情点头。
前台大妈猛然出手,趁着裴之沛没有防备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中帮钟意情将钱包抢了回来,还给她后,又将她推到了自己身后保护了起来。
钟意情差点跌了个狗啃食,幸好大妈还是有些分寸,适当扶了她一把。
很快,大妈将酒店上下以及附近的壮年汉子都召集起来,一致对裴之沛开炮。
还不忘低声吩咐钟意情,“姑娘,你等下快跑。”
“大姐,谢谢你。”
钟意情在前台大妈的掩饰下,成功从裴之沛的眼皮底下逃脱,而裴之沛尽管身手极好,被这帮空有蛮力的大汉给包围得根本就施展不开手脚,暂居下风。
他又不能采取攻击致命部位,速战速决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某个女人扬长而去。
情情,你别以为到了清水,我就奈何不了你了,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看来,是我惯坏了你了。
钟意情在酒店后门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她本是打算打出租车的,可等了三分钟还没等来一辆,不免焦虑起来,就随便上了一辆,先逃之夭夭比较好。
她并没有寻找县城的酒店住了下来,而是往附近的一个乡镇方向而去,在稻花村的一户农户家里安顿了下来,给了半个月的租金,才三百。
人家本来还推说不要的,说乡下地方,她房间多得是。
这户农户是户主是个三十岁的寡妇,还拉扯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头上顶着一位六十五岁的瞎眼婆婆。
钟意情瞧着这家生活过得分外拮据,乡下人家淳朴,她也不想占这个便宜,只是吩咐这位寡妇不准跟外人透露她的存在。
说到底,她是怕裴之沛找来。
她今日还是瞧出来裴之沛并不知道她来这的初衷,八成以为她是来散心或者旅游的,所以暂时避下风头更好。
等时过境迁,他也撤离,她才能在这安心定居下来。
寡妇叫陈菊香,她儿子叫周黑壮,陈菊香说她从来就没念过书,周黑壮倒是识了几个字,在附近的镇上一所希望小学上学。
周黑壮人长得名副其实,又黑又壮,头脑看着不甚聪慧,不过胜在手脚灵活,干活麻利。
三十四斤的重物,他都能肩挑得起来,毫不费劲。
钟意情瞧着都倒抽一口冷气,这着实是孽待儿童啊。
不过周围的村民都见怪不怪,陈菊香也说,“这黑壮还不是厉害的,村长家的狗蛋才厉害,也跟咱娃娃一个年纪的,比这重的都能扛起来。”
陈菊香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些羡慕的口吻。
黑壮趁机拍拍小小的胸脯,信誓旦旦地宣布,“妈,我会向狗蛋看齐的。”
钟意情不禁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来,她家条件好,所以向来没干过这些粗活。
黑壮这么小年纪,放牛养鸭喂鸡养猪样样拿手,砍柴也有模有样的。
她小时候,被父母捧在手中如珠如宝般长大,什么苦难都没吃过,以至于后来踢了那么一个大铁板。
哪怕在牢中的时候,也没黑壮家过得这般的凄苦,连米饭都不是顿顿吃的,钟意情都隐隐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种田文的小说里了。
菊香姐对她倒是大方,顿顿特意给她留香喷喷的白米饭,怕她吃不习惯。
她端着那一碗米饭的时候,有些食不下咽的滋味,黑壮眼馋地瞅了她手中那碗米饭好几下呢。
“黑壮,我们换一下。”
她递出手中的米饭,黑壮却摇了摇头,“我妈说漂亮阿姨你怀了小宝宝,不能饿着你,你要吃些有营养的。”
这孩子,真懂事,钟意情看着都有些心疼,眼眶里隐隐泛出了泪花。
钟意情已经在陈菊香家里安顿下来三天了,许是生过孩子的缘故,菊香在第二天就瞧出她有了身孕,尽管她没孕吐也没显怀,那眼力精准得让她瞠目结舌。
打从瞧出来后,菊香便顿顿想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生怕饿了她肚子里矜贵的孩子。
钟意情都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是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的。
可菊香的好意,总是让她不忍拒绝。
菊香提及她生黑壮时候的惊险局面,她那时半夜羊水破了,家里只有个瞎眼婆婆,她几乎是自己在家独自一人生下来的。
婆婆还有点耳背,住得跟她房间隔了好几个房间,她家附近的邻居也跟她家房子隔了一些距离。
这村户人家,总是围了个大院子,四面砌了高高厚厚的墙,隔音效果不比从前。
她怀上黑壮后没多久,她老公就因病去世了,这家里失去了顶梁柱跟劳动力,她一个女人撑的辛苦,幸好黑壮这么大了,能帮忙干不少活,她也轻松了不少。
钟意情将手头仅剩的五百现金,全部给了陈菊香,说这算是自己交的伙食费,她可于心不忍这家子为了她一个外人把家底掏空。
她们自己舍不得出,却舍得给她一个外人张罗好吃的。
如果有机会,她真的很想帮助这家人改善生活。
黑壮才七岁,但每天都是早早起来,他家里离上学的地方有些远,天蒙蒙亮便要起来了。
去上学前,他还要帮忙干不少的农活,放学回来后,又要做一大堆事情。
钟意情跟陈菊香商量了下,反正她闲着,于是喂鸡鸭猪跟给菜园子里的菜浇水都由她来负责。
那些鸡鸭猪的食物,黑壮每天去上学前都会准备好放在一边,到点了她就拿勺子去喂一下,也方便。
浇菜园子里的水,也是一样准备就绪了的。
钟意情提心吊胆在这家住了一星期后,发现并没有人找来,这一颗心逐渐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