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份报告,便是一把残忍的匕首,再现昔日的不堪。
裴之沛出来的时候,她已经隐藏好了那个情绪失常的她了。
她拿了欢喜的宽松睡衣,便进了浴室。
她泡了足足四十分钟的澡,时间略长,差点在浴缸里睡着的时候,听到他在外头喊,“情情,你洗好了没?”
她轻轻“嗯”了一声,担心不回应的话他会强行闯进来。
从浴缸爬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头晕,她靠着墙壁站了会儿,才将这股晕眩给驱逐掉。
她弯了弯唇,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皮肤都泡得有些皱巴巴的了。
擦干身子,套上衣服,她没有犹豫,便走了出去。
一踏出浴室的大门,她便看到了他深深的目光袭来,似乎还染上了几分焦虑。
在见到她安然无恙之后,他默默地松了口气。
裴之沛的确是紧张她,她洗澡的时间太长,二十分钟的时候,他便想出声了。
可还是忍了下来,到半小时,他又再次忍了下来,好不容易熬到四十分钟,可她依旧没有出来的动静,这下轮到他忍无可忍了。
听到那轻轻的一声“嗯”,之于他而言,宛若天籁。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他对她的在乎,从来都没有变过。
而她,对他只有根深蒂固的恨意,执着得令他抑郁。
他笑不出来,又自嘲了下,能有今日,都是当初他欠下的债还没偿清。
“你洗澡的时间太长了。”
他的眼眸在灯光下愈发的浓黑异常,深不可测,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微一扬眉,声音飘了出来,“四十分钟,并不长。”
她洗澡一贯喜欢享受,并不喜欢速战速决,当然这是有条件的前提下。
在牢狱生涯中以及刚出狱那段时日,她没有条件。
“你怀孕了,四十分钟太长了。”
他不一定每晚都会在她身边,考虑到万一有突发状况,他赶不及,他还是决定好好跟她商定再说。
对于一个孕妇而言,四十分钟的洗澡时间的确是太长了。
钟意情目光灼灼,本是想反驳什么,到最后还是嘴角极轻地挑了下,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下回我会注意的。”
他这算是关心她的身体,还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很显然,答案呼之欲出,是后者,生怕她洗澡时间太久把孩子给闷没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再收紧。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是背对着他的,可没多久,他的身体贴了过来。
她眼神微黯,拥着她的刹那,她就明显觉察到他身体起了变化。
自打知道她怀孕后,他便不曾强迫过她了。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一直持续下去,至少在她怀孕期间,他都不会碰她。
难道……难道他忍了几天,便不想忍了?
极有可能的事情,以他裴之沛的性子,忍了这么多天,也极为苛待他了。
她鼻孔轻哼了一声,身子往一边挪了挪,适当拉开些距离,希望他别再进一步了。
没想到她才一退开,当即便被他给拉进了他的怀中。
她推手去推,“我不方便。”
他不是在乎这个孩子吗?医生可是当着他的面说过前三个月都是危险期,不能发生关系的。
黑暗中,她的身子略带僵硬,而他的胸膛却起伏了起来,伴随着一声轻笑从喉咙里逸出,“我没打算做你脑子里想的那事。”
轰的一声,钟意情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脸色涨得通红,没想到她误解了。
恍惚中,他将她的脸扳正面向他,然后在她错愕的神色下,他的唇落了下去。
在触及她唇的时候,她听到他沙哑的一声低叹,“我只是想吻你而已。”
我只是想吻你而已。
就这么言简意赅的一句,然后他便准确无误地攫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还是一如想象中的柔软香甜,还带了些许薄荷的清冽味道,令人流连忘返。
他几乎不愿松开,眼神缓缓沉了沉,紧接着,他在无声无息中便不容抵抗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双手撑着床,为了不压到她的小腹。
在他灵活舌头的纠缠下,她不自觉松开了牙关,而他趁虚而入,势如破竹。
他的气息,是要命的强烈。
钟意情被吻得有些晕,当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她宛若还在云端踩着轻飘飘的彩云。
她还在喘气,然后听到他在她耳边低低地道,“情情,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
钟意情猛然打了个激灵,她的心,一点一滴冷了下来。
她方才在做什么?
她方才在想什么?
差点……差点就被他给蛊惑得乖乖点头了。
裴之沛是怎样的人?难道她都忘了吗?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此刻对她这般好,那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的缘故,他想哄着她先将孩子平安生下来,再从长计议。
他这样精明睿智的男人,岂会被人糊弄,只有他忽悠别人的份。
她已经傻过了一次,还能傻第二次吗?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何况他还背叛过她,莫轻烟的下场,一心一意为他的莫轻烟都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更甭论自己?
她的沉默,让裴之沛颓然地叹了声气,倒是没有再勉强她。
接下来,两人相安无事地躺了下来。
他的欲望来得快,退得也快,还真如他所言,他只是想吻她而已。
这份产检报告单,第二天裴之沛前脚踏出门,后脚就被她给烧掉了。
望着那一堆灰烬,她又怅然若失。
既然下了决定,就不该患得患失,摇摆不定。
接下来的一星期,钟意情又邀请了丁默她们过来了两次。
裴之沛作陪了一次,后面的那次,他有事情脱不开身,抽不出空。
不过,外头的那几位门神倒是事先吩咐撤离了。
钟意情心里暗自欣喜,果然没有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