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别人眼里哪怕千万不好,在她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将她捧在掌心如珠如宝疼爱呵护的好父亲。
“我是钟意情,你就是之沛的外公吧?我能叫你外公吗?”
钟意情心念一动之后,便扬起了一张灿烂的笑颜,完全无视厉老爷子对她释放出来的敌意。
厉老爷子这张脸当即沉了下来,嘲讽道,“我可没福气有这么大的外孙女。”
钟意情却并没生气,而是笑眯眯地冲老人家道,“外公,我知道你对我爸有点成见,但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只要我跟之沛好好的,外公你也该放下了。站在门外做什么,快点进来。”
钟意情将厉老爷子迎进了屋子,后者虽然本意是要进去的,可在她一番极尽殷情的态度下,整张老脸绷得紧紧的。
厉老爷子对这个钟振涛的女儿总算是长了新见识,难怪之沛被她迷得团团转,难怪轻烟败在她的手下。
瞧瞧,人家这张嘴巴可真能说,典型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不是你外公,别口口声声喊我外公。”
厉老爷子冷哼道,实在受不了她左一声外公右一句外公,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真以为他们关系多亲密呢。
一想到钟振涛的女儿喊自己外公,厉老爷子就觉得恶心得不得了。
“那我不叫你外公喊你什么?外公,之沛可是跟我说了,以后等我们结婚生了孩子,要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
钟意情是吹得天花乱坠。
反正裴之沛不在,哪怕她把黑的说成白的,也无关紧要。
何况还能气死厉老爷子不偿命,她心里正大喊过瘾呢。
谁叫这死老头,嘴巴这么不干净,还主动送上门来找骂。
他要是态度好点,自己也会口下留德,不会把他损得这般彻底。
“钟意情,你别给我装糊涂,我今天来,是劝你识相点,早点离开之沛,别缠着他了。我是不会同意他娶你的,你要是没脸没皮没名没分跟着她,那我只能说你不知羞耻,钟振涛要是九泉之下知道,八成会气得跳起来指着你的鼻子大骂。”
厉老爷子这辈子最恨的便是钟镇涛了,所以每次开口都不忘捎上钟振涛。
他却殊不知钟意情最介意的便是这一点了,她的脸色倏然一变,“老头子,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动不动侮辱人。要知道是你外孙死缠烂打追着我,讨好我,我还不屑跟他在一起呢,这外头喜欢我想娶我的,又不只有他。”
厉老爷子被她这么泼辣的一面气得差点一口气没能喘上来,他颤抖着手指指着钟意情,半天只憋出个,“你……”
钟意情巧笑嫣然,不忘变本加厉地打击,“老头子,你这一大把年纪了,原本应该好好享福的,出来蹦达又成不了气候,你自己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你要是真有用,莫轻烟早就成了之沛的妻子了,还需要你出面来把我吓退吗?”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她在裴之沛面前占不到便宜,可没想委曲求全在厉老头面前也这样。
反正,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裴之沛,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讨好这个死老头。
钟意情哪会不知道,当年若是没有这老头子的搀和,自己的父亲也不会这么快就落到如此惨状。
正确论起来,这死老头跟自己也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他一厢情愿觉得父亲对不起他,却从来不去反省当年若是没有他的搅局,事情会变成今日这般难以收场吗?
何况,自己为此付出了七年的牢狱之灾,父亲落到惨死的地步,而他呢?
这死老头,却活得好好的,比所有人都活得久。
“钟意情,你到底想要怎样才愿意离开之沛?”
厉老爷子到底是见惯风浪的老人,很快冷静了下来,一针见血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钟意情大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离开?”
她眼神一狠,口气凶神恶煞一般吼道,“我可没忘了我爸爸是怎么死的,是你们害死他的,我要报复他,我偏要留下来。”
厉老爷子心头猛然一紧,他就知道钟振涛的女儿不是好货色,没想到她竟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
偏偏之沛被她给迷得团团转,自己的忠言逆耳,他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不行,他不能放任这女人继续留在之沛身边,更何况她还怀了之沛的孩子。
之沛这孩子,外冷内热,最容易心软。
厉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你想要自己离开,还是我派人把你绑走?”
钟意情抿唇笑得恣意,不忘挑拨,“老头子,你觉得你把我绑走后,之沛会不闻不问吗?你还是想想如何能悄无声息把我绑走再说吧!”
厉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气得头顶差点冒烟。
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只有他嘲笑威胁别人的份,从来没有别人骑到他头上嚣张的料。
钟振涛活腻了赴了黄泉,没想到他女儿也急着想要步他后尘,果然不愧是父女,天性是如此的相似。
柿子时挑软的吃,他厉景天从来就没甘心屈居于人下过。
钟意情这几句话都戳到了他的痛处,若是别人他尚能冷静以对,可一想到这刁钻利齿的女儿是钟振涛的女儿,还想毁了之沛,他就再也冷静不起来了。
他的确被钟意情给惹毛激怒了,用了挑衅的不屑眼神,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我绑走你,难道还会让他知道你的下落吗?”
厉老爷子才不会被这女人唆使泄露行踪,他还没老糊涂,之沛在意这女人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如今他是愈发不在乎流露出这种强烈的希望了。
他要赶走这女人,但并不想让他们祖孙之情被这女人毁了。
钟意情闻言,拼命按耐住内心的狂喜,嘴上却不饶人,恨恨而坚决地道,“我才不信你能只手遮天。”
“那就等着瞧。”
厉老爷子是一刻也不愿意等下去了,不把这女人嚣张的气焰给灭掉,他一颗心就在烈火上炙烤般反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