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着一贯倨傲恣意的弟弟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疾言厉色,他还真的是觉得新鲜。
阎子末难得被勾起了玩性,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某人。
阎子夜神色大变,半敛的眸倏然一沉,“阎子末,你……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大哥。”
他这下忍无可忍,说完便直接不顾一切伸手往阎子末身上揍去,俨然忘记去评估两人之间的武力值悬殊。
阎子末岂会束手就擒,自然也回了手。
阎老爷子见这两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动起手来,不由苦笑。
不过这下他即便出声,想必正在气头上的子夜也听进去自己的喝止。
罢了,罢了,就让子夜将这股气出了,子夜也真是的,他大哥的人品,难道他还信不过吗?
只不过关心即乱。
这个子夜口中的孙琦,看来需要见上一见,能引子夜大动肝火的女人本就少得可怜,而且还是能引子夜跟他大哥动手的。
阎老爷子认真回想了下,上一回这两兄弟动手是多久的事情了,好像是子夜上初一的时候。
结果在阎老爷子的预料之内,子夜被子末揍得趴下了,而子末除了身上的衣服起了稍微的褶皱外,瞧不出刚才跟人打架的痕迹。
他微微叹息,正要上前,没想到子末比自己快了一步,伸手递向了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弟弟,想要拉他一把。
子夜不买账,幼稚得将脸瞥向了一边,对子末不理不睬。
阎老爷子乐了,在子夜面前蹲下身来,“子夜,你小子也有冲发一怒为红颜的一天啊,既然你喜欢那个什么叫孙琦的,让你哥让给你就行了。子末,你也来说句话。”
阎老爷子的调侃,让阎子夜咬牙,瞥了阎子末一眼道,“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我喜欢我会凭自己的本事把她追到手,跟他没丁点的关系。”
TMD,爷爷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人家孙琦个性爱憎分明,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又不是什么随手可扔的玩物,能让来让去。
早知道就应该将刚才的对话全部录下来,让孙琦这死女人瞧瞧,她瞎了眼才会迷恋上阎子末。
阎老爷子更乐了,“你要是真有这本事,跟你大哥较什么真啊?”
阎老爷子慢悠悠地站直了身子,伸腿踢了踢还死赖在地上不起来的小孙子,暗暗思忖,这小子平日里挺能开得起玩笑的,没想到一碰上感情的事情,就动真格了,半点玩笑也不能开,有点意思。
玩不起来,就不能再玩下去了,再玩下去就真的要断绝兄弟情意了。
于是,阎老爷子扔给了阎子末一记警告的眼神,施施然走人了。
阎老爷子这一走,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滞。
阎子末也不是个擅长活络氛围的人,他负手而立,口气平淡,“那天是婕瑜让我送她一程的。”
轻飘飘留下一句话后,他便翩然而去。
阎子夜一怔,紧接着反应过来了,这脸色当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这么说,这么说,刚才都是他……
真特么的丢人现眼了,还丢到爷爷跟大哥面前,让他们足足瞧了这么久的笑话。
他没脸见人了。
阎子夜这下是真如同一具僵硬的挺尸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又羞又惭,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孙琦,孙琦,都是你害的,所以你一定要补偿我。
在爷爷跟大哥面前都撂下狠话了,这下他要是还不再加把力,就真的没脸见人了,只有把孙琦追到手才能翻身。
与阎家院子里这一出热闹相比,裴之沛的病房还是一片沉寂。
厉老爷子眼睛一眨不眨一下盯着病床上的外孙,莫轻烟换了好几个坐姿了,几个小时坐下来,她屁股都坐疼了,可却只能硬忍着。
裴竟然还没醒来,离姜医生预估的醒来时间都过了一个半小时了,难怪厉老爷子焦急得不行。
裴的这次生病,她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不管好坏,她都决定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扭转成对自己有利的局面,而她最大的助力便是厉老爷子了。
姜医生说裴起码要住上一个星期,也就是说,这一星期内,裴不能出院,她每天都能见到他。
比起最近这段时日,他三天两头不见踪影来得强多了。
哪怕是病了,虚弱地躺在床上,依旧抹杀不了他的英俊。
莫轻烟的眼里,他永远是一个无可替代的男人,从儿时就进驻了她的心房,她不是没有遇到优秀出色的男人,但没一个能够超越他。
期期盼盼了这么多年,若是依旧没能嫁成这个男人,终究会是毕生的遗憾,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便死灰复燃,不想放过。
“外公,裴怎么还不醒?”
又过了十来分钟,莫轻烟沉不住气了。
“估计快醒了。”
模棱两可的答案,证明厉老爷子心里也没什么底。
厉老爷子这话刚落下,莫轻烟的声音惊喜交加地响了起来,“外公,裴醒了,他醒了。”
她情不自禁冲了上去,抓住了裴之沛另一只没有扎针头的手,紧抓不放。
刚苏醒过来的裴之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对于映入眼帘的莫轻烟,他眼神一闪,有些不悦地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动了动手,要从莫轻烟的手中抽出手来,莫轻烟先一步察觉到他的意图,另一只手也覆盖上了,不让他挣脱出来。
莫轻烟无比委屈地望着他,声音更是伤心欲绝,“裴,你病了,昏迷不醒,我跟外公等了你好久你才醒来,不但我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外公更是难以心安。你怎么一醒来就想赶我走?我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干脆直接说,我改,我保证我一定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厉老爷子本来对于外孙得以醒来十分欢喜,没想到之沛一醒来便毫不掩饰表示了对轻烟莫大的敌意跟反感,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而同时,裴之沛的目光也绕过了莫轻烟,看到了外公身形憔悴地在自己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