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轻轻一叹,道:“此事……恕难从命。”
纪若尘虽为仙剑斩缘所伤,然在冥界苍野中重燃九幽之火,虽不能再入轮回,然而此刻可在地府人间来去自如,实已等如是不灭之躯。虽无后世,但这一世或已绵绵不尽。若他将来有兴趣,大可一路杀向九幽,看看在那里能否据地一方,成第十四巨魔。
禹狁依旧气定神闲,道:“你该当知道,即使你不说他的名字,本真君用一日夜时间也可炼尽你护身宝塔紫莲,然后再藉你魂识寻出纪若尘来。到时候你说与不说,都是一样,何必如此坚持?人间善恶,因果对错,哪里说得清楚?比如说你如此守护纪若尘,本是没有错。然而巡界使吟风于你也曾有大恩,受你牵累而至此万劫不复的地步,你又当如何自处?”
说话间,禹狁左手曲指一弹,千里之外,一道数十丈长的金兵赤炎火流骤然生成,向着吟风当头落下。
吟风登时一惊,闪避不及,定天剑如电迎上,一挥一搅,已将当头落下的火流击散,然后定天剑再环身一周,与十队天兵及六名仙将的兵刃各击一记,将攻击尽数挡开。然而紧接着他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这一幕,不光禹狁看见,顾清也看得清清楚楚。禹狁仙法通天,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左手再一弹,千里外又是一道火流向吟风落下!
顾清脸色终是掠过一片苍白,轻叹道:“堂堂巡天真君,怎也出如此手段?”
禹狁哈哈一笑,道:“有句话说得好,从心所欲而不逾规。本真君即是如此。”
顾清双目缓缓闭上,再不言不动,玲珑宝塔也渐趋稳定。禹狁也不着急,淡然而笑,左手时时弹动,千里之外,一道道天火不住落下。
吟风仗剑披风,周身浴血,一身衣衫尽成赤色,却越战越是洒然自如。不知有多少次,围攻的仙将天兵都觉得他早该陨落,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倒!
西玄山北,紫阳真人忽然淡淡说了声:“来了。”
忽见远方天际浮起一线火云,转瞬间越过千里,已停在孤峰前。这片火云宽足有数百里,自孤峰上望去,直是遮天蔽日!火云顿了一顿,忽有无数刀剑斧枪落下。这些兵刃落到半途,即化成一个个天兵。天兵一经成形,便即各自归阵,顷刻间已列成三十六阵,每阵各有一名四品仙将领军。
数万天兵中央,一名三品仙将排众而出,持剑向紫阳真人遥遥一指,喝道:“吾奉天命,下界除逆!你等可知罪?”
紫阳真人缓缓抽出法剑,安然道:“贫道自然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