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与大师兄见我平平安安的站在那里,也均露出欣慰之色。
随后,师父与大师兄带着我走下那条地下通道,往宫门外大师兄现在居住的那个地方走去,我娘、翠姨和舅舅他们都已等候在那里,为了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外公、外婆、舅妈他们这次就暂时没有过来了。
走下地下通道后,我不得不佩服那个奇人异士的巧妙构思,为了缩短工期,地下通道没有建得很宽敞,勉强只能够三人并肩通过,只是,他却在通道中设置了十几处放置照明灯的地方,只要有人能每隔两三日来给这些灯添加一些灯油,就能保持这些照明灯长亮不灭了,在灯光的照射下,通道里面看起来也显得亮堂堂的。
而且,在通道的两侧,还设立了一些承重的短柱,这样能保证上面的土块不至于掉落下来。
我之前从未见识过这种地下式的通道,今日也算是开了一回眼界。
就在我的赞叹声中,地下通道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想着马上就能见着娘与舅舅了,我的心情不禁变得有些激动与迫切起来,自打紫云寺一别以来,我差不多也快一年没见娘与舅舅,想必他们也一定很思念我了吧。
果然,我一见通道,就看见娘正带着翠姨受在通道的入口处,望眼欲穿的朝通道里瞅着,而舅舅脸上也有些微的激动与期待。
见我与师父、师兄他们一起走了出来,娘激动的迎了上来,抓住我的手,泪眼旺旺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想看看我究竟是胖了还是瘦了。
因为我这段时日以来,一直待在夹层之中,没有出去见过阳光,所以,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而又因为我持续吃了几个月没穿过什么新鲜食物,营养自然跟不太上,脸庞自然也消瘦了一些。
娘见着了,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流了下来,抽泣道:“我可怜的蝶儿,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不然,哪有孕妇不变胖,反而变得更瘦的道理呢?你在宫中究竟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娘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觉都睡不着。”
一旁的翠姨也跟在后面抹眼泪,而舅舅的眼眶也微微红了些,不知他是不忍再看我,还是想控制他自己的情绪,将头转向了它处。
我苦笑了一下,心中暗道:“幸好师父还有给我炼制补充营养的丹药,不然,估计他们肯定会哭得更伤心了。”
因为我现在的身形已经比较庞大了,不方便拥住娘,我便干脆将娘与翠姨的胳膊一手搂一个,撒娇道:“娘,翠姨,你们看蝶儿现在身体不是好得很嘛,会变瘦一点,只是因为蝶儿太想念你们啦。蝶儿与腹中的孩子,身体都是健健康康的,不信,你让师父诊诊我的脉象就知道。”
说完,我向师父使了一个眼色,师父也明白过来,立刻上前把了把我的脉后,开口向娘说道:“如艳,蝶儿的身体确实还挺健康的,你就不用太担忧了。”
娘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我,脸上的悲色仍然未止住。
而我听见师父对娘的称呼似乎已经改变了,以前,师父都会唤娘为“林小姐”,如今却改成叫“如艳”了。
我心中动了一下,找到了一个让娘顾不得再伤悲的办法,于是,我悄悄的附在娘的耳朵边上,偷偷的打趣道:“娘,蝶儿现在是不是应该管师父不再叫师父,而改成叫爹啦?”
果然,娘听见了这话后,真的顾不得伤悲了,两朵红云飞到了她的双颊之上,她偷偷的往师父那边瞄了一下,反倒犹如少女一般,害羞的轻轻啐了我一口:“死丫头。”
旁边的翠姨听见了,也偷偷的笑了起来。
师父见着我们的模样,可能也察觉到了我们在说什么,神色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看着他们的模样,我不禁有些奇怪起来,难道师父与娘的好事还未近吗?我本来以为,经过这么久后,他们之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呢。
这时,舅舅咳嗽了两声,开口打破了静默:“杏儿,你既然出宫了,那就干脆随我们一起去京郊的宅子中好好养着吧,也让你娘和你舅妈她们给你好好做些滋补之物补补。”
听了舅舅的话后,我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后宫还正有些嫔妃在等着找我的麻烦,我不能把杏儿、桃红、剪春她们扔在冷宫之中不管不问,那样,走了之后我也放心不下,待找到了能让她们出宫又不引起后宫嫔妃的办法后,我才能离开。因为现在在冷宫里,最危险的不是暗处待在夹层中的我,而是待在明处的杏儿、剪春、桃红她们三个。”
师父、大师兄、娘、翠姨、舅舅他们几人听见我这么一说后,都急了,怕我继续待在冷宫之中,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风险发生,都让我先出来,其它的事情由他们负责来处理。
不过最终,他们终于还是没有拗过我,最终以一个折衷的办法妥协了,那就是我还可以继续在那个夹层中待十来天,到了我的身孕达到九个月时,为了避免我的身子出现什么危险,无论如何都要从冷宫中出来,待在外面生产了。而从现在开始,我们所吃得饮食都将由娘与翠姨做好,再每日让人从地下通道送进冷宫。
而且,经过我们的商议,也找到了善后之策,那就是用火烧冷宫之法,让杏儿她们三人遁地出来。
这段时间,杏儿的任务是表现得更疯癫一点,而师父、大师兄、舅舅他们需要帮忙做的就是找到形似我、剪春、桃红三人之物,放置在我们居住的房间里,不需要太真切,因为不管是人还是物,经过大火之后,都会变成焦炭。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有人想查证时,也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因着地下通道被打通之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杏儿、桃红、剪春她们都还不知地下通道已经贯通,我已经出宫之事。
为了不引起她们的惊慌,我也不敢在宫外过夜了,与娘、舅舅、师父、大师兄他们叙完家常后,作好后续准备计划之后,便又由地下通道返回了冷宫。
当然,我还带回了一些由翠姨的那双妙手做出的膳食,给杏儿她们几个打打牙祭,这些日子以来,她们跟在我后面,吃的都是一些储备了很久的熟食,营养跟不上,都消瘦了很多,也确实是苦了她们了。
清晨,在听见杏儿起床的声音后,我便让杏儿将剪春、桃红一起喊进了夹层,告之了她们地下通道已贯通,我昨夜已经出宫了一趟这件事,并说出了我和师父、大师兄、舅舅他们已经策划好了的火烧冷宫的计划。
而之前,为了避免办不成功,会让剪春与桃红空欢喜一场,我也未详细的告诉她们,她们可以随我出宫。因此,突然听见这个消息,剪春与桃红自是高兴异常,因为这就预示着我们马上能够全部脱离后宫这个苦海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这当中,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是剪春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一两年未见的娘与弟弟,比较沉稳的剪春仍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自从我爹去了山东老家后不久,我趁杏儿出冷宫之时,让她带了一些信给舅舅,托付他帮剪春他娘将当时我爹买给她的那处房产变卖了,帮她在京郊,我娘、外公、外婆居住的宅子附近买了一处小宅子,并帮剪春的娘联系了一份不算太重的活,帮她的两个弟弟重新找了一处学堂,将他们重新安置了下来。
从得知这个消息起,为了报答我,剪春便立誓,将一生一世不出宫,留在宫中服侍我,现在,情况却突然发生了转机,怎能让她不欣喜与激动呢?
其实,当初我让舅舅这样做,只是因为我觉得我爹离开京城了,不能再照拂照拂他们孤儿寡母的了,就想让舅舅来照顾照顾他们。没想到,倒也算歪打正着了,剪春出去后,肯定也不能以她的本名生活了,从今以后,只能隐姓埋名了。去了京郊之后,倒是刚好能达到这一目的,居住在那里,再稍稍注意一点,便不易被人发现。
而杏儿与桃红自然是与我在一起,居住到我娘住的那座京郊的宅子中了。
接下来,就是让杏儿扮装的我变得越来越疯癫,特别是要让那个小禄子与杨柳派来的人知道这一点。然后,等到师父他们将形似我们的替代之物找到,送过来,就可以放把火,再一同出宫了。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并且进展得很顺利,只是,因为我低估了人性的恶毒,而没料到,前面还有一场浩劫在等待着我们。
可能是冷宫之中已经盛传出我变疯癫的消息,一直对我虎视眈眈的那些人终于开始行动了。
那一日,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进入了冷宫,估计是想考证一下这个消息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