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朕再稍微想一想。”皇帝沉吟了一下。
这时,我决定趁热打铁,并佯装无意的八卦加喃喃自语道:“要说这李飞,草民倒是也听闻过他的名字,因着他的师父与家祖还有些交情,倒是听他师父提及过他,他是大约两三岁时被他师父收养的,本来应当是无父无母的。可是,说也怪了,自打他来到京城后,一个关于他的身世的传闻倒是传来了。先是一个去过紫云寺的人说其与紫云寺的主持缘亦大师的面貌倒是很有几分相似,而说的更离奇的是,说那块一直被他佩戴在身上、刻有‘君’字的皇家玉佩竟然被说成是皇家之物,而还有人说那缘亦大师据说是皇家子孙。所以,民间好多人在猜测,猜测这李飞是不是这缘亦大师出家前的……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草民多嘴了,草民多嘴了……”说到最后,我才装作突然想起皇帝的身份似的,头向捣蒜似的朝皇帝叩头请罪道。
这些谣传自然是我捏造的,大师兄的玉佩也很少在外面佩戴,但是,对于皇帝、赵公公、赵侍卫这些很少出宫门的人来说,这些又是小道消息,他们自然是无从辨认真假。
而从我提到大师兄与缘亦大师面貌长得相似之后,皇帝的脸色似乎就有些变了,然后好像努力的在思索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大师兄与缘亦大师的面相。而当我提到那块刻有“君”字的玉佩时,皇帝的脸色就完全变了,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又夹杂着一些兴奋与激动。
就连赵公公听见我的话后,也是脸色变了好几变,还偷偷的窥了窥皇帝的脸色。
皇帝无暇顾及到正在磕头的我,只是径自迫切的对赵侍卫说道:“赵侍卫,你速速的去将那个李飞领进朕的房间。”
赵侍卫有些奇怪皇帝的态度怎么又发生了变化,但是,皇帝既然说了,他也只能接着去照办。
这时,皇帝方才注意到我似的,带些掩饰的说道:“林医士,你也不是什么外人,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朕不会怪罪于你的。这世上相似之人太多,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这也就是民间闲暇之余,随便乱说说而已。不过,朕倒是觉得你说的边关紧缺医士的话挺有道理,等会要单独询问这位李医士一些东西,确认一下他是否真的有精忠报国之心,再决定是否要留下他。你且现在外面等候一会,待朕询问完了他,再来传你一起来讨论一下三日后破阵之事。”
听见皇帝的话后,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我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便欣然的告退了,在外间等候着。
片刻之后,赵侍卫便带着大师兄从暗门那边走了进来,为了避免吓着大师兄,影响他等会与皇帝的对话,在他经过我面前时,我索性垂下头,直到大师兄走进了皇帝的厢房。
随后,赵公公带着赵侍卫一起走了出来,并将房门给掩上,将空间留给了皇帝与大师兄两个人。
因为无法靠近皇帝的厢房,我不知道皇帝与大师兄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大概过了将近两个时辰后,大师兄终是走出了皇帝的厢房,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欣慰、开心、难过、激动,还夹杂着一些失落,便是连他的眼中,都还闪耀着晶莹的泪花。
“赵德安,你且先在朕的厢房隔壁收拾一间房出来,待李医士将他随身所带的行礼拿来之后,就先住在那间房里面。”正在这时,厢房中传来了皇帝略显激动的声音。
“是,奴才马上来办。”赵公公可能已经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始末,对皇帝的安排倒是没有太出乎意料之外,很自然的应了一声,并吩咐赵侍卫道:“你去帮李医士将他的行礼给拿过来。”
赵侍卫不明所以,脸上倒是稍稍略过了一丝诧异,因为除了年幼的皇子皇女、后宫嫔妃、太监与宫女以外,皇帝居住的屋子一般是不会让平常人同住的,更别说是他厢房的隔壁了。
而大师兄可能是情绪仍然处在比较激动之中,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低着头,边似在思索着什么,边在默默的往前走着。
我与杏儿来到军中的事他还不知道,日后他可能又会一直与皇帝居住在一起,要想单独与他说些什么也不容易了,为了避免他知道时太过惊吓,弄不好会在皇帝面前露出破绽,我决定先来提醒他一下。
“林某拜见李兄,多年未见,不知李兄一向可好?”我拦在大师兄面前,彬彬有礼的施了一礼。
大师兄这才从他的思绪中醒转了过来,不过,看着我现在这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和我的话语,他可能又想不起来我究竟是哪位,显得有些错愕的询问道:“不好意思,恕在下眼拙,不知兄台是哪位呢?”
“在下林桀,家祖是江南盐商林亦峰,与尊师还有一些交情,所以,小弟知晓李兄的大名,还是从尊师的口中得知的。我的表妹秦蝶儿李兄应当也认识,她曾跟在尊师后面在黄山上疗过伤,幼年时,她过年回家时,就经常告诉我,山上有个和善、多才多艺的大师兄。”我边自我介绍,边以眼神示意着大师兄。
现在表哥与舅舅一起负责药材的生意,与大师兄肯定是接触过的,所以大师兄是见过的,我这样一说,他肯定就知道我不是表兄本人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我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粗矿的男声了,让大师兄有些狐疑起来,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我本人,他带些试探性的说道:“原来是林兄,这也倒算不是外人了。只是,不知林兄不待在江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边关之地呢?林兄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唉,此事说来话长。小弟与堂兄林俊幼年时一起去山上拜师学艺,不久前才发现家中已经死的死,散的散,家父、家母不知所踪,小弟便与堂兄一起四处寻找,路上恰好听闻金源****人入侵,便自愿来给军中的将士们看看病,还误打误撞的医好了皇上所中的瘟毒。”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这时,恰好赵公公正往屋子里走去,按照皇帝的嘱咐收拾房间去了,而赵侍卫也没有看向我们的时候,我迅速的向大师兄用口型说出:“我是蝶儿,我吃了变声丸,杏儿是林俊。”
大师兄这才明白了过来,脸上有些欣慰,又有些痛楚。他可能是欣慰我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与他重逢;而痛楚可能是因为我这样迫不及待的赶过来医治皇帝,他可能是意识到了我心中也是有皇帝的吧。
他带些勉强的笑道:“原来如此,但事已至此,还望林兄节哀顺变。”
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便也不忍心太为难他,便说道:“多谢李兄的劝慰,李兄长途跋涉,应当也累了,就随赵将军去拿完行礼,再来好好休息休息吧。听闻李兄医术高明,待李兄休息好之后,小弟一定要向李兄多多讨教。”
大师兄听了,微笑着点点头道:“如此也好。”然后就随等候他的赵侍卫一起向暗门那边走去。
“林医士,皇上请你过去帮他把一下脉,并商讨一下三日后攻打天门阵的事。”这时,赵公公从皇帝的厢房中走了出来,向我转达皇帝的命令道。
“好的。”我应了一声,便与赵公公一起进入了皇帝的厢房,先凝神静息的为皇帝把起脉来。
皇帝现在的脉象比昨日要稳定上了很多,不过,他的体内仍然还有一些余毒未解去,身子骨也还比较虚,估计要想完全恢复仍然还需要假以时日,所以,我又拿出一粒解毒的丸药和两粒进补的丹药,服侍他服下。
皇帝服用下这些之后,马上急不可待的追问我道:“林医士,朕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可以参加三日后的应战吗?”
虽然不忍心让他失望,但是,我还是无可奈何的摇头道:“只怕不成,按照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肯定是没有体力去参加三日之后的双方交锋的,到时候别说交战了,便是连在马上多坐一会也是坐不稳的。”
皇帝闻言,失望的垂下眼帘,叹道:“这可如何是好呢?那个呼隆贝尔在挑战书中指名道信的要朕去应战,并且天天在城墙下面散播朕身染重伤,必将不久于人世的谣言。作战时,军中元帅受伤是大忌,容易引起人心涣散。而将士们也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朕了,再加上我们已经挂上免战牌好长一段时间,军中将士们暗地里肯定已经议论纷纷了。若这次应战,他们又未见着朕出来应战,肯定会将呼隆贝尔那斯的话当真,进而会信心不足,心中摇摆不定。在这种状态下去应战,必然就从士气上比对方矮上一截了,这又如何去取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