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师兄的后面,我的心也没闲着,不停的从袖中拿出暗器,往金源国的将士身上招呼着。
虽然这样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所为,但是,我本身就非好汉,也不想逞这种英雄气概。而且,那些金源国的贼人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也犯不着与他们讲究什么君子协定。
而在接下来的金源国与敦煌朝两军士兵的交战中,因着敦煌朝士兵的身形比金源国士兵矮小,很多士兵的身形都在金源国士兵的腋下部位,现在交战的距离近,倒是有了一个优势,那就是敦煌朝士兵可以对准金源国士兵的下盘进行攻击,攻击起来也显得更灵活一些,而金源国士兵的身形则显得笨重一些,所以,总体看来,敦煌朝士兵占了绝对优势。
就在这时,金源国的后方突然传出了一个很响的炮仗声,那名副将模样的人脸色变了变,然后就将手挥了挥,带头往阵中撤退而去。
我明白这可能是对方的将领在暗示要将我们引入天门阵中的信号了,不过,这也刚好合了我们的心意。
于是,我挥了挥手,也与大师兄往阵中驰骋而去,不过,不是为了追赶他们,而是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去破了各自要去破的阵。
在进入阵中之前,我、大师兄以及跟在我们后面的一百名士兵各自都戴上了预防瘟毒药粉的面纱,在出城门之前,我们也已经服用过祛除瘟毒的药丸,现在这面纱只是为了保证我们此行更加万无一失而已。
然后,我们便直奔我们的目的地――瘟毒阵,因着这天门阵中的金源国士兵都是在阵中各就各位,守着自己的位置,不能轻易的挪动,阵与阵之间只剩下一些散兵在把守着,也很快被我们消灭了,所以,没多久,我们便抵达了瘟毒阵。
刚接近瘟毒阵,便能闻见一阵阵恶臭之味,我们强忍住恶心,来到阵前,发现瘟毒阵长约五十尺左右,宽约四十尺左右,里面倒是没有士兵把守,只是里面各处堆满了各种动物的尸首、腐烂之物,这些东西肯定都是染上了瘟毒的。而更离奇的是,这些尸首与腐烂之物的中间位置,还有个一个丹炉,丹炉下面的炭火仍在燃烧着,丹炉中部,放着一个锅状的东西在被炭火加热着,一些渺渺的白烟的正从这锅状体的上面不断的溢出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白烟应该会使瘟毒传播得更快或者会加剧瘟毒的影响。
我示意后面的士兵将随时所带的灯油撒在这瘟毒阵中的木质结构与地面的每一处,再让他们都退到五十尺开外,然后示意大师兄与我一起策马进去,用大师兄手中的银枪推翻那个炭炉,打翻那个锅状体,最后迅速的策马出来,往里面丢上几个火把,才往安全一点的距离退去。
片刻之后,燃燃大火便燃烧了起来,因为加上了很多灯油,那些木质结构以及动物的尸首和腐烂之物倒是烧得很快,半个时辰之后便全部都烧成灰烬了。接下来,便是等着浓烟的散去了。
而在外围的那些主阵攻击中,因为我事先已经做过记号,一些主阵很快就被陆续破掉了,先破完阵的人又来帮助后破完阵的人,没过多久,所有的主阵就都被破完了。
一些服用过预防瘟毒之药、又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将士还突破包围,来到瘟毒阵附近,准备来保护皇帝,其他人则待在原地待命。
等到烟雾渐渐散去,不会对人体构成危害之时,我便放出了信号弹,示意外围的将士继续往里面的小阵挺进。
破了那十二座主阵和这座比较具有杀伤力的瘟毒阵之后,其它小阵的威力便小多了,我与大师兄一起合作,带着手下的一百多将士,围绕着瘟毒阵周边,挑掉了二十座笑阵,一个时辰后,终于与外围挺进来的将士会合了。
至此,天门阵中的一百零八座小阵全部被大破,我索性让将士们将手中余下的那些灯油倒在所有的木质结构上,一把火烧光了这些害人的东西。
然后,再趁胜向阵后那些等待着坐收渔翁之利的金源国将士攻击过来。
这些金源国将士原本抱着胜券在握的态度,没想到事情突然发生了突发性的转变,个个都措手不及,被杀得节节败退。
金源国城墙上的统帅可能瞧出了事情的不对劲,立刻让人鸣金收兵,高高挂起了免战牌。
在大破天门阵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还能想起,当我破完天门阵,与大师兄一起,胜利返回城内的情景。那一天,我的盔甲之上染满了血,脸上也被鲜血溅得斑斑点点,当然,这都是别人的血,不是我自己的。
想到这些,我不禁有些后怕,虽然我是习武之人,胆子与寻常女子比起来,也算得是比较大的,但是,毕竟不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眼睁睁的瞅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身边倒下,还是第一次。
只是,那时候,我已经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罪恶感,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我的整个人也变得与所有的将士们一样,变得热血沸腾。也许,这便是战场吧,能让人变得冲动与嗜血,在“你不杀人,人便杀你”的这种自卫本能的驱使下,每个人都杀死了眼,抡起刀枪,不眨眼的往敌人身上招呼着。
不过,尽管如此,我与大师兄都没有杀死过一条生命,都是点到即止了,可能都是在战场上磨练得太少,终究还有些不忍心吧。
得知我们大胜而归的消息之后,皇帝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对我与大师兄自然是好好表扬了一番,并说待到班师回朝之后,要对我与大师兄进行论功行赏。
这些功名利禄之类的东西不是我所需求的,想必也不是大师兄想要的,只是,皇帝正说在兴头上,我们谁也不想扫他的兴,只是面带微笑,沉默的回应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金源国那边也收敛了很多,挂在他们城楼上的那块免战牌也一直都没有摘下来。而敦煌朝这边,因着皇帝的身子尚未复原,所以,也只是故意让人前去金源国那边下了两次挑战书,对方没有回应之后,便没有再进行进一步的动作,皇帝也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休养身体。
可能是有着比较深的武功底子,皇上的身体恢复起来比我预想的还是要快多了,经常我进去替他疗伤之时都能看见他在打盘坐着,可能是自己替自己运功疗伤。
只是,让人觉得比较奇怪的是,现在大师兄与皇帝就住在一起,大师兄的医术应当比我还要高明一些,完全可以替他复诊,不需要让我再过来他的房间了。但是,皇帝却执意的每次都让我来替他诊脉。
不过,在我替他诊脉之时,可以经常看到他的精神会变得有些恍惚,就这样愣愣的盯着我,发上一阵呆,让人觉得似乎在看我,但是,稍稍留神,注意一下他的眼眸,就能发现他视线的焦点并不在我身上,而象是看向某一个特定的地方。
在他的枕边,放着我的那缕头发的匣子也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于我而言,在军中的这些日子里,我会经常不由自主的思念起念安,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长得更大一点,没有母乳吃的日子习惯不习惯。至于娘、师父、舅舅、舅妈、外公、外婆他们,我估计他们除了有些担忧我之外,应当都还能过得不错,所以,我也无须太担忧。
除此之外,我倒是有些珍惜这段与皇帝相处的日子,因为我认为以后再有我与他单独同处一室的机会就不多了。现在,赵公公为了预防会发生什么突发状况,请求我除了吃饭、睡觉之外的时间都待在皇帝的厢房之中,一时之间,我俨然成了皇帝的专属医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大师兄相认的原因,他最近除了有时精神有些恍惚,会盯着我发呆、发愣以外,以前我能经常从他身上发现的邪魅之气也少了很多,人也变得和善、平易近人多了。
可能是因为本身对我感到一种亲切感,有时候在我替他诊脉之时,有军中将领进来向他禀报事务,他也不避讳着我,看着他处理事情的方式,这又让我发现了他身上英明、果决以及雷厉风行的一面。
让我感觉到有些害怕的是,通过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我有时也会趁他不注意时,不由自主的偷偷的将眼光放在他脸上寻找和捕捉,他的这张大脸和念安那张小脸的相似之处。而让我内心感到更害怕的是,我觉得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我对他似乎又多了一种莫名的、更强烈的情愫。
在这些时日中,杏儿与大师兄倒是经常起早摸晚的去军中替那些在应战中受伤的将士们疗伤。只是,可能是确实对大师兄这个皇弟比较怜爱,皇帝隔三差五的便会让人将大师兄喊去,叙上一些家常,询问他一些他这么多年来的经历,因也不是一些很敏感的话题,倒也没有避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