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妃应当是彩霞宫的宫人看见淑妃来意不善,特意去搬来的救兵。
赵公公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告之了姜太妃之后,她虽然脸上掠过了一丝痛心,但是,脸上却仍然慈爱百般的说道:“皇上可能是真的误会了,哀家也觉得香丫头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不过,也罢,为了解除所有人心中的疙瘩,我们便一起去御医院还香丫头一个清白吧。”
说完,她便转身又向自己的马车走去,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我看见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恨之色。
见此,我不禁在心中感叹,姜太妃也不容易,明明她自己心中也认定就是淑妃所为,也对淑妃恨得要死,因为她与包晴漾提防了这么久,却仍然被淑妃算计了。这倒还罢了,现在她却仍然还要对淑妃作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老好人状,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底了御医院之后,倒是将御医院中的御医们吓了个够呛。
在检验时,我又让皇帝亲自又指定了两名资深的御医,与我一起来共同检验。
我这样做,是借鉴了杏儿上次的做法,主要是为了避嫌,怕皇帝以为我是因为“蝶儿”之事,属意报复淑妃。
为了让检查的结果能更让人信服一点,接下来所有的检查都是当着皇帝、姜太妃、淑妃、包晴漾等人的面进行的。
首先进行的甜羹检查,结果如我之前所预料的一般,没有任何问题。
当我和那个与我一起参加检查的御医一起,将检查后的结果告之众人后,众人脸上的表情各异。
淑妃的嘴角闪现过一丝得意洋洋的冷笑,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猖狂。
皇帝的脸上则闪现过一丝如释重负,虽然皇帝已经调查得知淑妃对付我的种种卑劣手段,但是,从他内心深处,他仍然不希望这事也是淑妃所为。
而姜太妃与包晴漾的脸上闪现过的表情,更多的则是一些不甘。
观察完众人的表情后,我又不缓不慢的再次拿出一个器皿,慢条斯里的将器皿中的碎片展示给众人看后,开口道:“皇上,诸位娘娘,这里还有方才被昭仪娘娘不小心摔破的、盛放甜羹的碗的碎片,如果这些碎片上面仍然没查出问题,就能证明这件事确实与淑妃娘娘无关了。”
淑妃与她身后的玲珑看见了我手中的碎片后,脸色顿时苍白成了一片,一时之间,她们有种尤不及防的感觉。
这时,本来对我之前擅作主张说出“如果这些碎片上面仍然没查出问题,就能证明这件事确实与淑妃娘娘无关了”这句话感到非常不满的姜太妃,在观察了淑妃主仆的脸色之后,可能也感觉到了猫腻就出在碗上,她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捉拿真凶的机会,于是,她便开口落井下石道:“皇上,既然林院使都这样说了,那就再查查那碎片吧,查清楚了,也好还香儿一个清白,免得日后在香儿与漾儿姐妹之见的相处中留下疙瘩。”
皇帝听见这话后,倒是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林院使与李御医就速速进行检查,让这件事尽早有个定论吧。”
稍作一番思考之后,淑妃似乎明白了过来,她好似着了我的道儿了,于是,她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转向皇帝拒绝道:“皇上,臣妾给漾儿妹妹送的只是甜羹而已,这器皿有没有问题应当就不关臣妾的事了。因为这装有甜羹的碗,是臣妾与玲珑从彩凤宫拿过来的,臣妾与玲珑之前拿着都未有过问题,怎的会刚到漾儿妹妹的手中,就偏偏出了问题了呢?漾儿妹妹所中的毒是不是之前自己不注意而沾上的,也未可知。而从彩霞宫到御医院,经过了这么长的路程和时间,加上之前并未有人说要检查器皿,从而未有人对拿有碎碗片之人加以提防,难保不会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在方才前来的路上,在器皿上动手脚,来故意陷害臣妾。”
看样,淑妃是打定主意,要来个死不承认,并还打算来个倒打一耙了。幸好,我之前就有了准备。
于是,我微笑着看向皇上说道:“皇上,淑妃娘娘的这种顾虑也是不无道理的,如若这个碎片是微臣独自一人放入器皿中,或者器皿盒一直都放在微臣的手中,微臣也确实不能排除这个嫌疑。事实是这样的,就在我们准备从彩霞宫来御医院的时候,彩霞宫的宫人拿出了一个簸箕,打算来清理方才打碎的碗片。这时,微臣突然受到了一个启发,因为方才在彩霞宫大殿门口之时,皇帝与微臣应当都亲眼目睹了,昭仪娘娘虽然没有食用过甜羹,但是,手却触碰过盛有甜羹的碗,而昭仪娘娘所中的毒,也是从她手中先开始的。所以,微臣觉得,昭仪娘娘所中的毒或许与那只碗有关。恰好,赵公公手中还带有另外一个器皿,微臣便让赵公公帮忙,将那些碎在地上的碎片收集了一下。赵公公收集的这个过程,微臣与彩霞宫的宫人们都有亲眼目睹,他肯定是没有动过任何手脚的。皇上与赵公公相处了这么久,赵公公的为人,皇上肯定是比我还要清楚的。而赵公公将器皿收集完之后,就一直将器皿放在皇上与他自己座位的中间。赵公公有没有动过什么小动作,皇上、姜太妃娘娘、淑妃娘娘、昭仪娘娘应当都看的很清楚的。而至于淑妃娘娘所说的,她与玲珑姑姑之前拿着都一直未出现什么问题,皇上在彩霞殿的门口应当有看到,至少在彩霞宫内,淑妃娘娘与玲珑姑姑一直都未用手触碰过碗,而是用托盘端着。就连淑妃娘娘试吃甜羹时所用的碗、勺,都是玲珑随身携带的,并未与那放甜羹的篮子放在一起。”
其实,方才就在我准备拿着器皿随皇帝、淑妃他们一起前往御医院之时,我也突然想到了淑妃可能要说出的这种说辞。
所以,趁所有人都不注意之时,我又偷偷的将之前自己夹起来的那块碎片扔了。
恰好,我想起上次与皇帝、杏儿、赵公公一起去冷宫收集食物时,赵公公放了一个空的器皿在马车上,我便故意让赵公公拿出放在马车上的那个器皿,将碗的碎片给收集起来,再让赵公公将那个器皿盒,当着众人的面,拿到了皇帝的座位边上放着。
赵公公听见我的话之后,连忙为我作证道:“皇上,林院使所言确实属实,这些碎片从头至尾都是奴才一个人收集的,当时旁边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奴才。奴才先不来辩白自己的清白,但说昭仪娘娘是在奴才进门之前便已中毒了,奴才也不知昭仪娘娘中的究竟是何种毒,如若经过检查,这碎碗片上有毒,而且这毒又与昭仪娘娘所中的毒一模一样,那这事就肯定与奴才无关了。”
方才赵公公留在后面泊马车,确实是在我诊断出包晴漾中毒后才见了大殿的。
而且,我们在来彩霞宫之前,都已经得知暗卫来报的事了。
皇帝是因为自己与淑妃有着多年的感情,难免有些感情用事,不太愿意接受现实。
但是,赵公公一直作为一名旁观者,对淑妃的性格看得应当更清楚一些,他肯定已经猜出这事十有八九与淑妃脱离不了干系了,才敢直接说出这话的。
包晴漾此时也明白了过来,她有些怨恨的看了淑妃与玲珑一眼,然后又不顾自己怀有身孕的笨重模样,径自给皇帝跪了下来,叩头道:“请皇上为嫔妾做主!”
皇帝是何等精明之人,听我这番一说后,他自然也能联想起这些来,估计他心中也大概有了个谱。
所以,他扶起包晴漾,毅然决然对我说道:“林院使,你与赵德安都是朕信得过之人,你们就尽管先开始检验碎碗片吧。”
淑妃这时见局势不可挽回,她也知道这件事一当被检验出来,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因为谋害皇嗣是大罪,就算皇帝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了她的性命,她日后想要再出头只怕也很难了。
所以,她索性揉乱了头发,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嚎啕大哭起来:“皇上谁都相信,就是不肯相信臣妾,臣妾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皇上您也不用查了,就干脆给臣妾定罪吧,臣妾直接认罪好了。”
我知道她这样,绝对不是真心认罪,只是想博取皇帝的同情,和扰乱我与李御医的检查而已,但是,因为皇帝没有开口阻止我们,所以,我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反而加快了速度。
这时,姜太妃也看到了我的动作,为了配合我,她第一次摆出长辈的威严,训斥起淑妃起来:“淑妃,你现在在皇上目前竟然这般撒泼,究竟成何体统?皇上刚御驾亲征回来未久,又要开始日夜为国事操劳。你现在身为后宫之首,不懂得为后宫的姐妹做个榜样,替皇上分忧,反而兀自增添皇上的烦恼。你如此这般,贤德二字何在?你作为后宫之首的威严又何在?日后在宫中,你又当如何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