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躺着的那边摇椅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一杯香茗,三碟小吃。
看样,她的小日子过的还真不是一般的舒坦。
我不禁有些哑然失笑的看了看已经看书看入了迷的杏儿,亏她还是个习武之人,连我走进了厢房都没有觉察道。
“你现在不在主院带领着御医们研制新处方,并等候着后宫主子们的召唤,怎么自己躲在这厢房之中逍遥自在呢?”我踩住了正在摇晃的摇椅,抽起了杏儿拿在手中正看着的野史,询问她道。
杏儿这才反应了过来,一见是我,立刻高兴的说道:“小姐,你今天就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跟随在皇帝后面,在紫云寺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呢,我还正愁着这接下来的这些无聊的日子该如何打发呢。”
“怎么会无聊呢?我不在宫中,这些时日你就是御医院之首啊,应当是守候在御医院负责协调,并带领着御医们研制新药方才是啊,哪里还有时间来无聊啊?”听着杏儿的话,我感觉到非常奇怪的问道。
“嘿嘿,经过我这两三日时间来的不断努力,我马上就不会再是御医院之首了。”杏儿洋洋自得的说道。
“此话怎讲?”我一惊,不知这两三天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是她闯了什么祸事,连忙诧异的追问道。
“你去紫云寺的头天晚上,咱们不是商定了计策,要是有可能咱们就尽快寻机会出宫去吗?所以,就算不能同时出宫,也至少要一个一个的出去啊。现在,皇帝既然对我们两人的身份有些怀疑了,那必然就不会痛痛快快同意,让我们辞官出宫。我想了想,觉得与其让咱们自己去找他辞官,倒不如让自己犯上什么过失,让他迫不得已,将咱们给辞了。”杏儿老神在在的说道。
看样还是杏儿的脑袋瓜比我灵活,竟然想到了这一招。
这样一来,虽然会有一点自毁名声,但是,肯定要比自己请辞的速度要快得多。
而且,只要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并且能达到我想到的效果就可以了。
“快点说说看,你究竟是使用了什么办法呢?”我急切的追问道。
“嗯,在御医院的这些时日,我发现御医院中的御医给后宫中的嫔妃们诊病有个规定,那就是为了避嫌,一般的病情都只能用悬丝诊脉之法来诊断,除非是重大病症,用悬丝之法不易诊断出来,可以经过后宫嫔妃自己和皇帝的同意,在生病嫔妃的手上放上一块手帕,御医隔着手帕,直接在嫔妃的手上来给她诊脉。我的医术皇帝与赵公公以及边关的将士们都曾见过,如果现在作假,突然表现出医术不行,他们肯定都能觉察出不对劲,知道我是在弄虚作假。但是,之前给皇帝和军中将士们诊病时,他们都是男子,可以以手挨手,直接给他们诊断,治病。但这悬丝诊脉主要是宫廷中御医才使用的诊脉法,我若要说不会,应当也不会引起别人太大的疑心。所以,我便开始在这悬丝诊脉上面做文章。”杏儿开始狡黠的笑道。
因着我在宫中当嫔妃这么久,从来没用过宫中的御医给我看过病,所以对这种规定倒不是太清楚。
不过,现在细细想想,当初林御医给太后诊脉之时,碧玉姑姑倒是确实有先将太后床前的围帘给放下,然后再将太后的手从被窝中拿出到围帘之外,并在太后手上放上一块丝帕,再让林御医给诊断的。只是这些当时我当时没有在意罢了。
而杏儿所说的悬丝诊脉之法,一般的民间医生确实是不会学它,因为在民间时,医士诊病无须顾及到这些。
就算是去讲究一些大户人家给女眷诊病时,也最多就是将床前的围帘放下,将患者的手拿出围帘之外而已。
因我们本身就是女子,更无需有这些顾及,因而师父本也没有教过我们这种诊脉方法,但自从我与杏儿偷看了那本皇宫御医所写,流传到外面的传记后,看到这种诊脉方法后,觉得非常好奇。师
父恰好也会这种诊脉方法,在我们的软磨硬缠之下,便也教会了我们。
而在我与杏儿的武艺越修越高之后,触觉与反应都越来越敏锐了,悬丝诊脉就变得更简单了。
“哦,怎么个做文章法啊?”我不禁越来越有兴趣,看杏儿的模样,她的这个文章应当还做得非常成功。
“前日上午,念雨宫的那个赵沾雨旧疾复发,本来是请那个以往专门负责给她诊治的吴御医的,但是,我却硬要与吴御医一起前去,因我是长官,吴御医也不敢反抗什么,只得任由我与他一起来到念雨宫,并由我来给赵沾雨诊脉。赵沾雨选择的方式自然也是悬丝诊脉了,在进行这悬丝诊脉之时,我故意作出一副忙手忙脚的不熟练模样,让念雨宫的宫人和吴御医都瞧见,心中有些疑窦。而通过悬丝诊脉,我也诊出了赵沾雨的病症是因为早年因脾胃受损而落下的后遗症,可是,我却一口咬定她是肝火上升所致,并让吴御医根据肝火上升的症状给她开处方。她这是老毛病了,她身边的侍女和吴御医都对我突然给出的这种诊断感到非常奇怪。而那个吴御医害怕他若是根据我的诊断,给赵沾雨开错了处方,会承担罪责,便趁我走后,又偷偷的给赵沾雨又诊治了一回,结果自然还是脾胃问题了。因为两个御医的诊断结果不一致,念雨宫的宫人自然也不敢怠慢此事,索性又找来了几名御医院的资深御医,一起来给赵沾雨诊断,这些御医诊治出的结果和意见,自然也与这吴御医的诊断结果是一模一样的。而赵沾雨吃了吴御医重新开出的处方后,症状也得到了缓解,从而就确定了我的诊断是错误的。而这么简单的病症竟然还被我诊断错,顿时,我的这种负面名声便在御医院与后宫的嫔妃中传遍了。”
“随后,德妃的女儿玉雯公主,心情有些郁结,食欲不振,精神也有些萎靡,德妃派人来御医院请御医去帮玉雯公主诊治一下,我又利用身为院判的身份,抢在前面去了。而玉雯公主虽然尚未成年,但是,我毕竟还是个年青男子,需要避嫌,所以,采用的同样是悬丝诊脉之法。结果,我却又将玉雯公主诊治得上吐下泻。这件事引得德妃大怒,她一度怀疑我是在玉雯公主的药物下毒了,而将我抓了起来。而因为我只是给玉雯公主嗅了一些会致人泄吐的药粉而已,要从我给玉雯公主开的处方中查,自然是查不出来。所以,迫不得已之下,德妃还是将我给放了。”
“因我是皇帝亲封的院判,又被皇帝认定为医术高明之士,竟然还出现了这种偏差,让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后来还是德妃比较聪明,觉察出了我想表现给她们的诊断缺陷,便做了一场测试,喊来了三个患病的嫔妃,让我和其他御医同时以悬丝诊脉之法给那三位嫔妃诊断,自然,我诊断出来的结果又与其他御医有偏差。随后,德妃又让人喊来两个患病的小太监,让我直接用手给他们诊断,因这就是我想要给众人造成的错觉。自然,这回,我的诊断自然是不会再出差错了。所以,德妃便得出了结论,那就是我不会悬丝诊脉之法。而作为御医院的御医,而且还是御医院的长官,平日诊治的主要对象便是后宫嫔妃,不会悬丝诊脉之法,是万万不适合做御医的。于是,德妃便作主,让我先停止院判之职,先也不要给人治病了,以免惹出其它的祸端。御医院中的事务就由原先的院使代为处理,而关于我的处理,则等皇帝回来了再做决定。所以,现在的我,就成了停职的状态,就成了你看到的这幅逍遥自在的模样喽。”
杏儿边吃着小吃,便向我描述完了前因后果。
听完了杏儿的话后,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竟然用了这么损的办法。
不过,杏儿这走的虽然是一招歪棋,却应当也是非常有效的。
想必待今日处理完了大师兄认祖归宗以及与众嫔妃团聚的宴席之事后,明日德妃就会向皇帝禀明杏儿犯错这件事。
如此一来,即便皇帝心中对我们有怀疑,不愿遂了我们的意,停下杏儿的职,不让杏儿继续再做御医,却也不能罔顾后宫嫔妃与公主们的性命,不给出后宫嫔妃和御医们一个交待,这样也难以服众。
在这种情况下,皇帝也就只能迫不得已的对杏儿进行一些处置。
这里是后宫,除了皇帝、皇子、侍卫、御医、太监之外,是不允许有其他男子无缘无故的待在这里面的,所以,一当杏儿去掉御医之职外,就只能被遣散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