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的身份与他交唤一下,不是为了那太子之位,而是为了能感受到那我从未体会到过的幸福感。
“宗哥哥,不要难过了,香儿会一直陪着你的。”这时,香儿还以为我是因二皇弟夺走了我的太子位,我见着他心里不痛快,才这般紧紧的盯着他,便突然握紧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耳语道。
我也没打算向她解释,便回握着她的手,并微笑着轻声的应答道:“好的,谢谢香儿了。”
随即,仪式便举行完了,我也收回了发散的注意力,面带微笑的与参加宴会的朝臣们寒暄起来,一副真心实意为二皇弟高兴的模样。
按照皇家内部的规矩,我与香儿身为二皇弟的长兄长嫂,明日早上要与父皇和母后一起,接受新婚的二皇弟与秦琳儿的奉茶,那天夜里,我与香儿便宿在了皇宫之中。
因着在婚宴上我有些贪杯,喝了个微醉,睡得又晚,第二天清晨起床之后,脑子之中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的,在香儿的帮助下,我穿好衣服,来到父皇居住的玄清宫,并在父皇所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睡意,边等待着新嫁娘的到来。
恍恍惚惚中,似乎听见有太监通报说,太子与太子妃来了,香儿瞧出了我这幅精神状态不佳的模样,怕我失仪,便不动声色的在宽大衣袖的掩饰下,用力的掐了我一把。
因着疼痛,我的睡意倒是消失了,此时身着浅黄色服饰的二皇弟与他那身着粉色衣饰的太子妃已经走到父皇与母后的座位前,边行着礼,边奉上茶,嘴中异口同声的说道:“父皇(母后)请用茶。”
“耀儿,琳儿,快快平身。”父皇慈爱的说道,然后吩咐他身边的公公将他与母后准备好的贺礼递给新太子妃。
眼见着他们马上要向我这边走来,我连忙振作精神,悄悄的整理了一下服饰,并在脸上挂出了一个微笑。
“皇兄(皇嫂)请用茶。”我刚准备好之后,他们二人的声音便在我与香儿的面前响起。
我从仍然低垂着头的二皇弟手中接过茶水,正准备吩咐赵德安将我与香儿为二皇弟他们夫妇准备的贺礼端上来时,突然,刚给香儿奉完茶的秦琳儿突然也抬起了头,让我看清了她的样貌,也让我看清了她的样貌,却让我手中端着的茶杯差点失态的滑落下来。
她竟然就是当年那个送我一盆向日葵,并且告诉我“只要像向日葵一样,迎着阳光,努力的生长,生活便得变得单纯和美好”的女子。
我记得那日在小树林中,她曾说过,因被人强迫做自己所不喜欢做的事,她心中有了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所以才特意跑去种向日葵的。
而那日是二皇弟被册封为太子的日子,也是她与二皇弟订亲的日子,难道她所说的被人强迫做的,难道就是要与二皇弟订亲吗?
我稍稍留意了一下她现在的神色,果然,在恭敬、有礼、客套的微笑之外,却找不到一丝喜欢之意。与二皇弟的喜容满面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我想了想,随即却也释然了,试问世间哪个姿容出众、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会愿意嫁给一个整天病怏怏的、随时都有可能让自己做寡妇的夫君呢?据说,依照二皇弟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也是无法与她圆房的。
我不禁有些同情起这个曾经对我释出过善意,并让我生出瞬间心动的女子来,不论她愿意与否,她的身世与处境都决定了,她只能作为一个牺牲品,若是二皇弟有个什么不测的话,她以后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无依无靠的终老在这个深宫之中了。
因着少年的样貌变化比较大,她倒是没有认出我来,在感觉到我的视线在打量着她后,她便给了我一个温婉、有礼的微笑。
而因为我的思考时间长了一点,竟然忘记叫赵德安将我与香儿为他们准备的贺礼端上来了,微微显得有些失礼,场面也出现了短暂的尴尬。
倒是香儿反应了过来,握着秦琳儿的手,笑着夸赞道:“太子妃好俊的面容啊,便是连我见了,也是欢喜不已啊!希望你与太子今后能够和和美美,互相扶助,白头偕老。”
“多谢皇嫂夸赞!也多谢皇嫂吉言,琳儿初入宫,日后如若有何失礼的地方,还望皇嫂不吝指教。”秦琳儿听了,不禁有些羞赧,但是,还仍然大方得体的应答道。
“呵呵,都是自家人,还说什么指教不指教这样见外的话。”香儿笑着说道。然后很自然的吩咐赵德安:“赵德安,将我们给太子与太子妃夫妇准备的贺礼呈上来,这是我与你皇兄的一点心意,还望你们笑纳。”
二皇弟与秦琳儿自然又是道谢不已,我也为香儿越来越成熟、得体的表现欣慰不已。
只是,在回王府的马车上,香儿却满面委屈,还带些哀怨的说道:“宗哥哥,你是不是有些后悔娶香儿了?”
我闻言一愣,诧异的询问道:“香儿,你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啊?”
香儿幽幽的说道:“因为香儿方才看见宗哥哥看着秦琳儿的时候,脸上竟然好似有些失落。宗哥哥应当是觉得香儿不如秦琳儿吧,身世没有秦琳儿高贵,长得也没有秦琳儿秀丽,所以才会如此失落的吧。”
失落?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我心中一惊。
不过,马上还是笑着开口安慰香儿道:“香儿这说的是什么话啊,香儿在宗哥哥心中是最好的。我方才有些走神,是因为见着了二皇弟的那副病怏怏的模样,虽然我很痛恨母后,但是,二皇弟毕竟也是我的弟弟,见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香儿转忧为喜的确认道。
“是啊,呵呵。”我笑着点了点,并摸了摸香儿的头,只是,心中却有一些莫名的沉重和迷茫。
不过,母后想出的这个冲喜的办法还真奏效了,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皇弟的精神也越来越好,求生的欲望也越来越强,并没有如宫中御医所语言的那般,活不过当年,反倒又拖过了两年。
在这期间,宫中又有一个下等嫔妃宋宝林也诞下了一个皇子,也就是我的四皇弟君光誉。
我身后的那般谋士有些耐不住了,他们曾建议过我,让我利用潜伏在宫中的暗卫来在二皇弟身上做做手脚,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对我就越不利。
虽然这种建议让我有些心动,不过,想着那无辜的二皇弟,以及那个送我向日葵的女子,我终究还是没忍心下手。
只是,却让人紧紧盯住东宫那边,看太子是否有与太子妃圆房,倒不是因为有何别的绮念,而是怕他们圆房之后,诞下个皇孙,被母后拿来做手脚。
因为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两位小皇子,但是,对于母妃来说,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肯定是她的直系皇孙。而对于父皇来说,他那么宠爱母后与二皇弟,这肯定也是他乐见其成之事。
幸而,我所担心之事一直没有发生,二皇弟的身体也一直不适合未与秦琳儿圆房。
只是,事情到了德康三十二年的时候,本来身体还算不错的二皇弟,在喝下一碗草药之后,突然病情加重,竟然第二天便就这样殁了。
父皇与母后虽然在悲痛之下,将所有触碰过药碗的人都打入了天牢,严加拷打,可是,尽管是这样,还是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这让疼爱二皇弟的父皇与母后更加伤心和痛楚,都相继生起病来。
原本,我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是应该高兴的,因为这对我非常有利,只是,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心中无端都有种伤悲的感觉。
那几日,我的梦境中老是出现年幼的二皇弟,捧着一本诗书,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皇兄,先生讲的这一句,我不是太理解,你可以告之我一下吗?”
我明白天资也非常聪颖的二皇弟不可能不理解这么简单的诗句,这只是他想与我套近乎的一个籍口罢了,便没有理会他,只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的朝他吼了一句:“不懂就去问先生,问我作什么?”
说完,便拎起书包,向外走去,只留下二皇弟失望的垂下眼帘,怔在那里。
醒来之后,我仍然还能回想起二皇弟的样子,心中竟然感到心酸不已,觉得睡梦中的自己太残忍了。
在这种愧疚心的驱使下,尽管谋士们不理解,我竟然却也有了要为二皇弟查明真相的想法。
于是,我曾询问过那些分布在东宫与御医馆周围的暗卫们,询问他们当日是否发现了什么可疑的现象。
有一个潜伏在东宫的暗卫说,他曾发现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太监,在太子逝世的头天晚上,进入了东宫,行踪看起来有些可疑。他进入后不久,然后便又出去了。这些时日,这名侍卫便再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