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我失望的是,她听见我的冷哼声后,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竟然还索性闭上了眼睛,在那闭目养神起来。
从未在女人面前碰过壁的我,不禁被她激起了潜藏在身上的傲气,也不愿意主动与她说话,于是,我也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经过方才那么大一番刺激的我,是肯定积攒不起什么睡意的。
就这样过了不多会后,我竟然听见马车的另一侧传出了均匀的酣声,我不敢置信的看了过去,发现秦蝶儿居然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之中。
不久前,我还看见她与那名男子一起吹笛吹箫,吹得那么开心,那么高兴。怎么刚与我一起坐下马车,她就睡着了呢?我就这么无趣吗?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呕得都快要吐血了。
不过,尽管如此,看见她的脑袋无意识的与马车的车壁一下一下的发生碰撞,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些不忍与心疼。
因而,我改坐到她的身边,一只手圈在了她的肩上,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轻轻的搁在了我的肩上,并吩咐外面赶车的侍卫放慢速度,让马车行驶得尽量平缓一些。
直到马车行驶到玄清宫的门前时,我才推醒了她,只是,因着我心中的怒火未消,我仍然酸溜溜的说道:“爱妃,你可真会打击朕的自信心啊,和朕同乘一辆马车,就这么让你感觉枯燥无味吗,让你路上都昏昏入睡了。也是,朕没有别人那般有情趣,又会舞笛,又会弄箫的。”
她愣了一下,不过,这次倒是低下头,乖巧的向我赔罪道:“请皇上恕罪,都是臣妾失礼了。只是,因着这些日子以来,经过母丧之事后,臣妾夜间经常悲痛得不能自已,一直睡得不足,所以,今日在马车的颠簸之下,便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听她这般一说,我倒是觉得她方才嗜睡也确实是情理中之事了,母丧之事,应当是足够让她伤心了,方才我只顾着拈酸吃醋,也忘记劝慰劝慰她,一股怜惜和歉意从我心中升腾了上来。
“原来如此,那朕的玄清宫到了,你是先随朕到玄清宫歇息一会,还是让赵德安送你回你的静心宫歇息啊?”我带些试探,又带些期盼的询问她。
我希望她说到玄清宫歇息,因为我思念她已久,就算现在与她待在一起,也未停止过对她的思念,不想这么快就与她分开。
可是,让我感到失望的是,她竟然想都未想的开口道:“多谢皇上的好意,只是臣妾精神有些不济,想先会静心宫小憩一会,就不叨扰皇上了,以免扫了皇上的兴致。”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我却也抹不开面子再多说什么,只是气嘟嘟的跳下马车,甩了甩袖子走了。
回到御书房之后,我也稍微冷静了一些,觉得自己与秦蝶儿这样赌气下去也不是办法,依照以往的经历来看,就算我几个月不去静心宫,她肯定也不会自己主动来找我,最后的结果肯定都是我按捺不住自己的思念,拉下面子去找她。
另外,今日所见的那名俊逸出尘的男子,也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威胁感,因为我知道秦蝶儿本非自愿入宫,是在秦硕和母后的逼迫之下才入宫为妃的。而她与那名男子幼年便已相识,或许早已情愫暗生也未可知。
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个男子对秦蝶儿的感情可能比我对她的还要深,还要重。
接着,我在心中又暗自将自己与那名男子对比了一下,却惊慌的发现,自己除了有个帝王的头衔之外,似乎找不到什么比那个男子更出色的地方,既不能给秦蝶儿专一的感情,又没有用心的宠爱她,呵护她,让她真正的快乐起来。
更何况,我是一个帝王,不能给予她随追求的“情至极处,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感情,而那个男子则可以。
如果将我换成秦蝶儿,我肯定也会选择那个男子。
这样一想之后,我渐渐变得不自信,也变得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我总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我害怕自己再这般对秦蝶儿不闻不问下去,只会她的心完全偏向于那个男子,一想到会发生这个场面时,我的胸口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于是,我没有用晚膳,就让赵德安与我一起,直接摆驾静心宫。
在路上,我开始警告自己,待会见着她之后,一定要心平气和一点,别又将气氛给弄僵了。
可是,当我坐着龙銮,到了静心宫之后,却发现那个原本说自己精神不济,要回静心宫小憩之人,正站在准备好的马车边上,准备去什么地方似的。
我询问她要去哪里,她却告诉我,她要去一趟贤秀宫,告诉一下忠国夫人母亲让她转告的话。
她若是告之我,她要去顺宁宫,我心中还舒坦一些。因为母后病重,她过去探望探望,倒也还算是人之常情。
可是,她却告之我,要去贤秀宫。方才,我希望她留在玄清宫之时,她不肯,推说自己精神不济,回了静心宫,现在,却为了一句任何时候都可以转达的话,要去贤秀宫。
如此看来,她方才的那些话明明就是在敷衍我,我的心中不禁又变得既郁闷,又失望起来,生闷气的说道:“哦,看来朕真的是不识趣,老喜欢碍着爱妃的事了。”
还好,她这次乖巧了一些,没有再顶撞于我。
因赵德安方才已经告之了御膳房,我改在静心宫用膳,所以,待我进入了静心宫的主殿之后,御膳房的膳食也同时送了过来。
赵德安很贴心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我与秦蝶儿,服侍我用膳的事情自然是由秦蝶儿来尽行。
其实,所谓的服侍也就是指帮我试毒、试吃和布菜。记得刚登基之初,被人这样伺候着,我还曾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后来便慢慢的习惯了,也想通了,因为君王的性命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还关系着江山社稷,关系着黎明百姓,所以,显得比其他人要贵重一些。
以往每次与秦蝶儿单独用膳时,我倒是从来未让她这样做过,因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来替自己试毒,让女人挡在自己的前面,感觉似乎有些怪怪的,所以,我一般是让宫中的宫人们先来试完毒,再来与她单独用膳。
不过,今日因为心中郁闷,加上心事重重,我也忘记让宫人们进来做这件事,待我反应过来之后,秦蝶儿已经开始在做这件事了。
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从未给我试过毒的秦蝶儿,试毒的动作竟然非常娴熟,而且也非常清楚毒一般会用在什么地方,不似是第一次给人试毒之人,倒像是个医士一般
难道她会医术?仔细想想,倒还真是有可能,因为她曾是跟在一位医药高手身边长大的,就算是耳濡目染,至少也能学会一些的。
紧接着,我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我曾让赵德安送给她一碗藏红花,她若是知晓医理的话,肯定能闻得出来。我回想了一下,那次之后,我再见她是在姜母妃的寿辰宴上,她那夜好像就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和我说话表情也是冷冰冰的。
如若只是单纯的为我冷落她之事,应该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做贼心虚起来,也失去了进食的胃口,一旦她知晓这件事,如若我不找理由解释清楚,只怕我就很难完完全全得到她的心。
于是,我开始试探起她来,想得知她是否会医理之事。
幸而,她告之我,因为身体太差,她没有精力来学习医理,否则,就不会带着医女进宫了。
我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然,她就没有必要特意带医女进宫了。
不过,因她说她在黄山上与一位医药高手和他的徒弟们一起待过了七年,又不禁让我想起了下午的那个男子,所以,我忍不住又试探起她与那个男子之间的关系来,想知道究竟深到了什么程度。
“今日的这位公子便是那位医士的大徒弟,往日里就他最照拂蝶儿,蝶儿需要什么东西,他总是比蝶儿还先想到;蝶儿生病痛苦时,他仿佛比蝶儿还痛苦;蝶儿想要什么东西,就算再艰难,再困苦,只要他能办到,他就一定替蝶儿拿到。他总是象个兄长一般的、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蝶儿。所以,蝶儿与他的感情也是最深的。”谁知道,她竟然这样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什么象个兄长一般,明眼人一看那个男子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那明明就是一个男子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眼神。我的妒火一下又烧了起来,心中吃醋、紧张、不知所措的情绪兼而有之,脸上强作出来的平静表情再也挂不住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知道些什么,明知道那个男子对她爱慕不已,却还要询问她,让自己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