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日,我又实在忍不住了,拖到了后半夜,又如上次一般,甩掉了赵德安和随行的侍卫,有些迫不及待的进入了冷宫,然后便往秦蝶儿的窗户边上走去。
谁知,走着走着,方才还明月当空的天色竟然一下变成黑乎乎的一片。在这片黑暗之中,我竟然还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一块块的大石头向我飞了过来。
我不禁大骇,难道有逆反的势力知晓了我的行踪,特地来冷宫刺杀于我吗?想到这里,我本能的闪躲起来,可是,这不闪躲还好,一闪躲之后,本来只是从我的正前方飞过来的石头,却变成了四面八方都有石头飞过来。
情急之下,我开始腾空跃起,哪知道,那石头竟似长了眼睛一般,也随着我的高度升高而升高,随后,也随着我的身高降低而降低,所以,我只能上跃下降、左躲右闪的避开它们。
经过一段时间的躲闪之后,我总结出了一个规律,这石头的运动方向好似比我的速度还要慢一些,而且,两块石头之间还存在着一定的缝隙,于是,我在石头再次袭过来之后,做了一下尝试,弯低身子,从两块石头中间的缝隙了钻了出来。
说也奇怪,这样一来,那些飞舞的石头竟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我也站稳了方才差点因用力过度而疲软的身子,重重的舒了口气,然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就准备往外走,走出这片黑暗,走到月光底下。
可是,让我感觉到更加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尝试,这条黑暗的路却怎么都好像走不到尽头似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会是这样呢?如若真是要刺杀我的人,现在侍卫们没有察觉,没有赶过来,趁着我势单力薄,他们应当趁胜追击,不让我有可以逃脱的机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任由我自己在这里东逃西窜啊。
而且,方才在我用尽全力躲闪石头的时候,应当是最佳的下手时期啊,因为那时的我,根本无力来抵挡。
如此看来,似乎另有隐情。难道,难道这冷宫之中,真如以前宫人们所传言的那样,在闹鬼吗?
虽然我不是太相信有什么鬼神之说,不过,方才的这番情景又让我不得不有点相信,因为我方才走进来之后,这里本来就是一片平地,似是没有什么遮蔽住月光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片黑暗呢?
想到这里,我浑身的衣衫都有些被汗水打湿了,在有些微微的恐惧之下,我更是到处寻找出口起来。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前突然重现了一片光明,紧接着,我便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罪妃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驾临,罪妃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我抬头一看,秦蝶儿和宫女剪春正出现在我眼前的不远处。
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幅模样一定很狼狈,正在我为自己以这幅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而感到懊恼之时,却突然看见她嘴角掠过了一丝笑意和得色。
顿时,一个个疑点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为何我挣扎了这么久,都没能从方才那个黑暗的地方走出来,而她一来,我的眼前却马上大放光明了呢?
我再朝自己的脚下看了看,只见自己处在一片平地之中,没看见任何大石块的踪影,倒是有一些小石块分布在我的周围,我在黑暗之中经历的那一幕,仿佛只是一种幻境而已。
幻境?石块?我突然想了起来,以前自己曾经听说过,古人诸葛孔明御敌时曾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从那之后,这种阵法便被传承并且被演变了下来。
莫非,我走进了以石头堆砌成的阵法之中?我原本就不是太相信鬼神之说,脑海之中有了阵法这个概念之后,我反倒觉得自己进了别人设计的阵法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这个阵法的由来与秦蝶儿有很大的关系,不过,这也只是直觉而已,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于是,我有些恼羞成怒的对弯身行礼的秦蝶儿说道:“哼,看样朕还是小窥你了,进入了冷宫,还能兴风作浪。”
然后便气呼呼的往冷宫的出口走去。
正在这时,突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喂,冷宫的人听着,今天的饭,爷已经给你们送过来了,记得过来端着吃吧。”
我的脚步不禁一顿,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秦蝶儿就算被废黜了,但也至少曾经是我的嫔妃,他一个宫中送膳食的下人,竟敢在她面前自称爷?
更何况,我也容不得其他人侮辱秦蝶儿。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一凛,目光如炬的扫向那个胆大妄为的奴才,恰好看见他一副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模样。
而且,这个奴才送个饭,竟然还不送进来,就这样放在冷宫院门前的门口。
这时,这个奴才的眼角似乎扫视到了我,又见我样子比较狼狈,目光又冷冰冰的,不禁大骇,立马一改方才的那副模样,并立刻跪倒向我请安:“奴才小禄子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头朝他送来的那些膳食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我就变得又心疼,又气恼,只见那碗中放的就是几匹枯黄的叶子和一碗已经变了颜色的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饭定是也变嗖掉了。
给冷宫送膳食是内务府的事情,难道这就是内务府每日给秦蝶儿的膳食?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酸疼和恼怒起来,这哪里是给人吃的啊?便是喂猪,猪也不一定会食用呢。
我这究竟让秦蝶儿过的是一种什么日子啊?我不禁痛恨起自己的粗心来,也更加痛恨起这擅自自作主张的内务府和我脚边的这个奴才起来。于是,一怒之下,我伸腿狠狠的踢了一脚这个叫小禄子的奴才一下,并逼他将他手边的那碗膳食给咽下去,一口都不准剩下,否则我要了他的命。
看着这个奴才边有些作呕,边努力的将那膳食往腹中咽的模样,我想起秦蝶儿食用时可能也是这种模样,心中的疼痛也就更甚了。
正在这时,冷宫外突然传来了赵德安的呼喊声,那个跪在地上的奴才脸上也出现了一些如释重负状,估计他是觉得自己不需要再继续痛苦下去了。
可惜,我并没有让他的愿望得逞,我只是应了赵德安一声,人却仍然留在原地盯着他,直到小禄子吃完碗中所有的东西为止。
而赵德安寻来冷宫,是为告之我,朝中的大臣们已经等了很久,不知道我今日是否还上朝。
这还是自我登基以来,第一次无缘无故不上早朝的。
我看了一下日头,时辰也不早了,我现在的这幅狼狈模样如若去朝堂,肯定会将大臣们给吓住,也使我的威严尽失,而如若现在再回玄清宫梳洗一番,也怕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想到这种尴尬的局面都是因秦蝶儿而起,我不禁又回过头,带些郁闷和无奈的瞪了那个始作俑者一眼后,便让赵德安去告之那些大臣,我今日身子不舒爽,让大臣们今日先且散了。
接下来,我继续开始责问小禄子,问他是否知错,可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那小禄子自然不敢继续不识趣,忤逆着我说话了。
其实,我也知道,这小禄子也只是个小奴才而已,给冷宫送什么膳食不是他能够作主的,他这样肯定是得到了黄得仁或者香儿的授意,才敢如此胆大妄为。我真正应该惩罚的应当是香儿或者黄得仁。
可是,我如若直接惩罚黄得仁或者惩罚香儿的话,只会向后宫所有人在昭告,我仍然还是非常在意着秦蝶儿,这样只会让秦蝶儿处于危险中。
想到这里,为了给自己惩罚小禄子的行为找个借口,我故意对小禄子说道:“哼,算你还识相。下次若再犯这种卑劣之事,朕可绝不如此轻饶了。就算是大牢中的死囚,朕也不允许人如此对待,何况她们也只是区区几个弱女子而已,这样只会招天下人白白耻笑而已。回宫!”
然后,便甩甩衣袖走人了。
只是,待我回到冷宫之后,冷静了下来,却越想,就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我现在基本已经肯定自己是进入了别人布置的阵法之中,可是,这阵法究竟是谁布置的呢?虽然我之前从怀疑过秦蝶儿,但是,却又觉得不太正确。
因为一个不会武艺的女子,一般是不太喜欢钻研这类类似于阵法之类的东西的。
而且,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疑点,那就是在膳食上。
这样膳食连小禄子这个奴才都吃得难以下咽,更何况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秦蝶儿?
这么久以来,如若她一直食用这些膳食的话,那她一定会变得骨瘦如柴、面黄肌瘦,并还有可能会招致一堆的疾病,肯定不会是今日早晨那付精神十足的模样。除非,她不曾食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