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便开始来宣布我的决定:“估计卞良与那刘云枫被捕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金源国,到时候,他们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的对我朝举兵侵犯。因而,三日后,朕将御驾亲征,亲自带领我朝大军,去应战金源国,以扬我敦煌朝的军威。朕已经派人召回了在外地驻守的南阳王和汉阳王,在朕御驾亲征期间,由四位辅政大臣辅政,南阳王和汉阳王代为处理朝政。”
其实,我也明白,我此趟前去,会有两个后果,第一个当然也是最好的结果了,那就是大胜而归,凯旋还朝,也会在整个天下立下威名,能够使得领国不敢再窥觑敦煌朝,也使我的子民更加信服于我,有利于我日后的统治。
另外一个后果自然就是战死沙场了。为了避免出现这个后果,我也已经留下一道密旨,如若我有任何不测,就让两位皇叔南阳王和汉阳王,以及四位辅政大臣一起辅佐,由现年六岁的大皇子跃文登基即位,并册封姜母妃为太皇太后,我相信,依照姜母妃的仁慈善良,一定可以将跃文辅佐为一代明君的。这件事我虽然没对姜母妃明说,却隐隐的暗示过她。
对于我的这个决议,底下的很多大臣都大惊失色,纷纷的劝说我,国不可一日无君,让我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安危,若是我有个万一,则整个敦煌朝都会变得动荡不安。
这一点,我也明白,所以,我才会留下密旨,只是,为了避免出现皇位之争,我没有将密旨之事透漏出来。
所以,面对朝臣的进谏,我只是强硬的说道:“朕意已决,尔等就不必再浪费口舌了。如若无事,那便退潮吧!”
底下的朝臣们面面相觑,但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接下来,我开始加快速度,先将手中的一些急待处理的事务给处理完,又喊来了南阳王和汉阳王两位皇叔,将手头上剩下的一些事情与他们做了一下交接。
紧接着,我又让宫人们喊来了宫中所有的嫔妃,包括一些前朝的太妃们,向她们告之了我要御驾亲征的决定,并告之她们,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由香儿主持后宫事务,并由念儿与贤妃娘娘协同处理后宫事务,处理事务时,应当取得三人的一致意见方能生效。
如有她们还有何不知道或者不能拿主意的地方,可以请教姜母妃。
嫔妃们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大多呈现担忧之状,主要是以担忧我遭遇不测之后,她们后续生活会变得没有保障者居多。当然,也有一些是真心爱恋于我,担忧我的安危的。
在通知完所有的嫔妃后,我特意将因秦蝶儿而被封为贤妃的杨柳,已成为充媛的卢思巧,以及已经被册封为婕妤的陈才人与李宝林几人留了下来,直言不讳的告之她们,给她们晋封,一大部分原因是看在秦蝶儿的份上。因而,在我不在宫中的这段日子里,希望她们能够多多照拂照拂处在冷宫之中的秦蝶儿。
随后,我便回到御书房,开始考虑起怎么处置卞母妃、卞留云以及罗兰之事。
罗兰的事倒还好办一些,罗幼光没犯事,罗兰受连带责任也就最多将她幽禁两个月便罢了。
倒是卞母妃和卞留云的事比较棘手,虽然她们二人没有参与,但是,光卞良所犯的通敌叛国之事,就可以株连九族了。
若是别人,我可能也就赏上三尺白绫和一杯鸩酒就完事了。
可是,这卞母妃偏偏是乐宁长姐的母妃,而卞留云又是乐宁长姐的嫡亲表妹,我无法这样对待自小与我一起长大、与我关系非常亲密的乐宁长姐,我不想看到她伤心哭泣的模样,我已经尝受过丧母之疼,不想让她也尝受一次。
就在这时,赵德安突然进来通传说,乐宁长姐过来玄清宫了,正候在外面,等着我的接见。
她肯定是为了卞母妃和卞留云之事而来了,我叹了口气,然后便让赵德安将她带了进来。
乐宁长姐走进来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径自跪在了我面前,我不由大吃一惊。
我登基之后,为了彰显对她的敬重,我曾经下令过,给予她见我不用行礼的特权,所以,这还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像我行如此大礼。
我慌忙站起来,来到她身边,想将她往起扶,她却如何都不依,只是坚持要默默的跪在那里。
我明白乐宁皇姐是想替卞母妃和卞留云求情,但是,却又无法启齿。
我又叹了口气道:“乐宁长姐,你且先起来吧,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我也觉得棘手,不过,还不会眼睁睁的看你与我一样,失去母妃的。我明日就让人将卞母妃和卞留云打入冷宫,留下她们的性命的。”
“皇弟,果真能如此吗?”乐宁长姐听见我这话之后,大喜过望的向我确认道。
只是,确认过之后,她又低下了头,带些羞愧的说道:“我身为皇室的长公主,本不应提出如此不合礼制的要求的,可是,可是……”
“乐宁长姐,你不用解释了,我都能够理解的。”我牵起了乐宁长姐的手,微笑着阻止了后面她难以启齿的话。
“皇弟,你最近这些时日消瘦了很多,一定是在为金源国进犯之事而犯愁吧?不管怎样,这是你第一次亲临沙场,以往你没有过作战经验,上了战场之后,一定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啊。不论战事成败,你首先要护住的是你自己的性命,这是长姐最在意的事。”接着,乐宁长姐又有些忧愁的看着我,关切的嘱咐道。
“好的,宗儿谨记长姐的嘱咐。”我感动的抱了一下乐宁长姐,然后又将有些恋恋不舍的她送了出去。
到了晚间,赵侍卫过来询问我,我御驾亲征期间,冷宫中的暗卫应当怎样安排。
我仔细的想了想,秦蝶儿能够安然无恙到现在,肯定是有人在暗自帮她,那她的安危和膳食方面肯定都是没有问题,我也不需要再派暗卫来画蛇添足了。
于是,我告诉赵侍卫,让他带上所有的暗卫,与我一起同行,共赴沙场。
而且,在与赵侍卫说这些话的过程中,我也想出了一个到时能够赦免秦蝶儿的好办法,那就是等我这次御驾亲征,大获全胜之后,以这个名目,来个大赦天下,到时候就顺其自然的将她从冷宫中放出来,以前委屈她、让她伤心的地方,以后还会有大把的时间来弥补。
而如若我有任何不测,我也不会任由她在这冷宫之中孤苦伶仃的过上一辈子,所以,我动手拟了一道遗旨,如若传出我的丧讯之后,便放她出宫。任由她与那个李飞去双宿双飞去。虽然这个决定让我有些心痛和呼吸困难。
将遗旨密封好之后,到了后半夜,我又潜入了冷宫,想在临行再好好的将她的面容看个够,以慰日后的相思之苦。
这次我学乖了点,不敢走到院子中央去,只是沿着屋檐边往里走。
幸而,这次没再陷入什么迷阵之中,而且,让我感到很幸运的时,这间屋子的大堂门竟然也是虚掩着的,这就让省去很多精力,不用再从屋顶上翻进屋内了。
我小心翼翼的穿过屋里宫女居住的房间,走进了秦蝶儿的房中,在她的床沿前坐了下来,用几乎带些贪婪的目光好好的打量着她。
除了那日被困在石头阵中,她一直以低头俯首之姿对着我之外,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她了,虽然现在也只是通过一点月亮照进窗户里的弱光,看得也不是非常的清楚,但也总是聊胜于无吧。
可能是为了御寒,她似乎是穿着厚实的衣服来睡觉的,所以,被子下,她的上半身似乎显得有些臃肿,鼓鼓囊囊的。
而她的面庞则好像变消瘦了不少,应当是在这冷宫之中终究还是受了很多委屈吧。
我有些不舍的伸手抚上她的脸,正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她的脸僵了一下,也让我感觉到了一些疑窦,便再观察了一下她的呼吸,发现她似乎也是屏住呼吸的,这一刻,我已经确认了,她是醒着,却故意装睡。
我想了想,这样也好,这样她既可以听见我的话,也可以免除我们之间面对面的尴尬。
于是,我没有点破她,只是明知道她不会回答,还是带些责怪的询问她,为何这般倔强,为何不肯向我低个头,认个错,却继续留在这冷宫之中受苦。说如若自己不是个君王,肯定愿意自己向她低头认错。
说着,说着,我又忍不住将自己一直以来所紧张和顾虑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对母后的忌惮,对紫云寺中那名男子的嫉妒,父皇对我的影响,以及那****斩发断情之后,我心中的惊慌与害怕。
说到自己心中的惊慌与害怕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俯下身来,将自己的唇贴到她的唇上,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变得心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