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答应道:“蝶儿知道了,谨记太后姑妈吩咐。”
“嗯,饭快凉了,你接着吃吧。因为你身体不好,哀家已经吩咐内务府这两日在你的殿中给你开个小厨房,要是不想吃御膳房的东西,就让剪冬或者剪春这两个丫头给你做做,她们两的厨艺还不错,以往给哀家做过。而且自己做的,也能保证食品的安全。以后如若由御膳厨房送过去的食品,最好先用银针试试毒,以免着了别人的道儿。现在,这后宫的大权还掌握在哀家手上,哀家能帮你一点,就尽量多帮你一点。你住的地方太偏远,每日要赶去给淑妃请安,可能太辛苦了,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哀家向皇上说说,看能不能免去你每日早晨去彩凤宫的请安。”太后接着说道。
听到平日吃的食物都要用银针试毒,不禁感觉有些悲哀,虽然我身为医者,一般的毒,我并不放在眼中。不过如果能免去每日早晨的请安,倒是让我比较心动。
我很感激太后为我所做的一切,便起身向她行了个礼,说道:“多谢太后姑妈为蝶儿做的一切,蝶儿感激不尽。”
太后起身扶起了我,说道:“咱们姑侄二人就不必如此多礼了,耀儿已经去世了,现在哀家身边就你和琳儿两个亲人了,你们俩也和哀家的亲生女儿无异了。虽然哀家被迫无奈,先后将琳儿和你弄进了宫中,但是拼着哀家的老命,也誓要保得你们俩的周全的。”
听了她的这番话,虽然可能之前对她有些怨怼,但是,在这一刻却也消去不少。
不管在别人的眼中,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是,毕竟她还是这深宫之中,少数对我存在着善意的人。
至少,从这一刻看,她对我和忠国夫人的感情还是发自内心的。
就这样,吃完了饭,又和太后叙了一会家常,我便带着剪春往回赶。
还没到院门口,就看见院门口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我有些奇怪,不知道是哪个宫里来的。
接着,便远远的看见了杏儿象个热锅的蚂蚁似的,在门口走来走去的,还不时的探着头往里面看。
“杏儿,你怎么拉?谁踩着你的尾巴拉?”我半开玩笑半疑惑的问。
杏儿没理会我的玩笑话,反而压低声音对我和剪春说:“小姐,你们可总算回来了。一个时辰前,有一个剪夏、剪秋她们唤她“淑妃娘娘”的凶女人,坐着马车过来了,还带着一个长的娇滴滴的女子一起。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晚,今天早上桃红和柳绿起得迟了些,被那个淑妃娘娘撞上了,说她们偷懒,正在让她们跪着呢,跪了足足将近一个时辰了。“
我听了心中一凛,没想到淑妃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桃红和柳绿是我从相府带来的丫鬟,以前在相府跟着大娘,大娘虽然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但是也算不得什么刻薄人,她们倒是也没受过什么大委屈。跟在我之后,我也没有多加约束她们。入宫后,更没有刻意的让剪春告之她们一些宫中的规矩和礼仪。如此看来,不知道算不算得害了她们。
我推开院门,急步向殿中走去。只见淑妃正坐在静心宫主殿之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正慢条斯理的饮着。旁边站着一位二十来岁左右的宫女,似乎就是今天早上她带着一起给太后请安的那个。
她的下方坐着一位清秀、可人的女子,低着头,显得有些不自在。她所坐的桌边也放着一杯茶,不过倒没见她饮用。杏儿说的娇滴滴的女子可能就是指她了。
只是我瞅着她倒是有几分面熟,突然,我想了起来,好象在那天的竞技大赛上见过她弹奏出水莲这首筝曲,技艺好象不俗,隐隐约约好象记得太监说是个县丞的女儿。昨天好象听富康说过,这次有个县丞的女儿被封为了美人,昨天晚上皇帝好象也是在她那里安置的。那个县丞的女儿莫非就是她?
那淑妃带她来的用意何在呢?难道是向我示威吗?
大殿的正中,还跪着两个女子,头发有些凌乱,看背影,正是桃红和柳绿。
我走上前,不动声色的向坐在上方的淑妃行个礼,道:“缤妾叩见淑妃娘娘,都是缤妾的错,害娘娘在此久等了。不知娘娘来此,所为何事呢?”
淑妃娇俏的笑了笑,道:“碟儿妹妹这话说得就见外了,现在都是自家姐妹了,难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来啊?没事就不可以串串门了?”
我佯装惶恐的回道:“缤妾不敢,是缤妾不会说话了。”
然后,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桃红和柳绿,说道:“缤妾惶恐,不知道我手下的丫鬟是不是冲撞娘娘了。如若是,娘娘告之我一声,回头我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淑妃却突然叹了口气,道:“这两个奴才倒是没得罪于本宫,不过本宫是见她二人太过懒惰,才惩罚她们的。哪有主子都起身了,奴才还安然入睡的例子。本宫是怕蝶儿妹妹你太过善良,人善被人欺,到时候会被奴才们爬到头上啊!这才喧宾夺主,径自替妹妹教训了她们一番。不然,这宫中的奴才们知道了,有样学样,那还不乱套了。自然,具体应该怎么定夺,还要看妹妹的意思了。本宫相信,妹妹一定会给这宫中的奴才们树立一个榜样的。”说完,用眼睛瞟了瞟我。
我心里叹了口气,听她的意思,好象还不打算善罢甘休,便只得道:“如此,便感谢淑妃娘娘的教诲了。这两个丫鬟都是缤妾从相府之中带来的,因着之前没入过宫,也没人教过她们宫中的规矩,再加上缤妾平日有些宠溺着她们,才使得她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娘娘看这样可好,缤妾着人教导她二人宫规两周,看她们学习情况,要是学习得好,便继续留在宫中。学习得不好,便将她们逐出宫去。”
淑妃听后,不甚满意的道:“妹妹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不过妹妹到底还是这静心宫的主子。既然妹妹发话了,就照着妹妹的话去做吧。”
然后,又转向桃红和柳绿,似乎话中有话的道:“你们这两个狗奴才,碰上了充容娘娘,她心地善良,仁慈,是你们的福气。若是我,定是不会轻饶于你们。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以前是哪里的奴才,守的是哪里的规定。只要是进了宫,便要按照宫中的规定来,下次若再让我碰见这类事情,我必对你等严惩不待。快滚下去吧。”
我轻轻的在后面碰了碰桃红和柳绿的身子,说道:“还不赶紧谢过淑妃娘娘?”
“奴婢谢谢淑妃娘娘。”桃红和柳绿一起回答道,其中柳绿的声音有些哽咽。然后,她们一起站起身,向后走去。
在她们转身的一刹那,我看见她们的脸上都有红红的掌印,我不禁有些替她们心疼起来。
心疼归心疼,但是场面上的话还是一定要说的,否则恐怕只会给她们招致更大的祸患。
我故意叹口气道:“这些不争气的奴才,看样是要好好调教调教了,不然就尽给我添堵,也让娘娘烦心了。”
然后,开始转移话题,微笑着看向那位坐在下面的女子,问道:“不知道这位是?”
那个女子赶忙站了起来,向我行个礼,道:“奴婢苏灵儿拜见秦充容娘娘。”
我对着她,虚托了一下,说道:“妹妹不必如此多礼。”
那苏灵儿继续说道:“多谢娘娘。奴婢此趟前来特地来向娘娘赔罪的。”
我听着一愣,诧异的问道:“妹妹何罪之有啊?”
苏灵儿脸上表情有些别扭,面上还挂着一丝红晕的说道:“昨夜本应是皇上与姐姐的洞房花烛夜,奴婢却让皇上醉倒在了奴婢的殿中,都是奴婢的不是。”
虽然这苏灵儿低眉顺眼的说着,但是,不难从她的话语中听出,她有一些委屈和不甘愿的情绪在里面。想必,她此趟前来,必定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听后,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皇帝想睡在哪,就睡在哪,谁能管得着呢。而且,昨天晚上也是她的洞房花烛夜,皇帝宿在她那里,也本是无可厚非的,需要请什么罪呢?也难怪她心中不情愿了。
我笑道:“妹妹说的哪里的话,我等既为后宫嫔妃,皇上便是我们的主子。主子做什么决定,岂是我们可以干涉和评价的。皇上宿在哪个宫中,必定都是有他的理由的。况且,昨天晚上也是妹妹的洞房花烛夜,皇上宿在妹妹宫中也是无可厚非的,又怎谈得上赔罪不赔罪呢?”
突然,大殿上方响起了几下掌声,只见淑妃边鼓掌,边沿着台阶,拾级而下:“蝶儿妹妹真不亏是母后的亲侄女,当朝宰相的亲闺女,大家闺秀出身的人儿,这般的明事理,这般的宽阔胸襟,本宫是自叹不如啊。看来,本宫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本来,本宫是想着,按照规矩,皇上昨晚本应宿在蝶儿妹妹的宫中,最后,却因醉酒,宿在了灵儿妹妹的宫中。本宫怕日后两位妹妹之间产生什么芥蒂,而灵儿妹妹是住在本宫殿中的人。早上给太后请安时,时间比较赶,加上人多嘴杂,便没有多说。现下,本宫便亲自带着灵儿妹妹,来向蝶儿妹妹赔礼道歉来了。如此看来,是本宫枉做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