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阅读过的一些民间野史记载,历朝后宫中的嫔妃进行勾心斗角,争宠夺爱时,经常会放一些藏红花到竞争对手的饮食中,让对方滑胎,或者终生不能生育。皇宫中的规则历来都是母以子为贵,如果没有子嗣,就算年轻时再受皇帝宠幸,待到人老色衰之后,往往就被皇帝抛之脑后,因为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剩下的结局自然就是:后半辈子独自一人,凄惨的凋谢在这浩瀚的后宫深海之中。
他昨晚刚宠幸完我之后,今天一早便急急的让赵公公送了这碗汤药过来。并且,应该还有吩咐赵公公亲眼盯着我饮下。
初时,虽然我不愿意服用,但是,这只是因为我的身体健康,不需要饮用这些,却并未想到他的用意却是如此。
如果这件事是由后宫中任一嫔妃来做,我心里都还稍稍安慰一点。而这个在民间称之为夫君的男人,却要亲手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怎能不让我的心中感到凄凉和委屈呢?方才剪春提到皇上时,我心中涌现出的那股不知名的情绪,此刻渐渐的被心中涌上的凄凉和委屈感冲散了。
我暗自在心底自嘲,虽然我一直自诩洒脱,以为自己比寻常女子更看得开。可是,实际上,特别是经过昨晚以后,我可能已经开始在潜意识中将他视作我的夫了。尽管,这个夫妻妾成群,分散到我身上的注意力少得可怜。
也许,我对这个夫并不是什么期望都没有的吧,不然,此时就不会感到如此凄凉和伤心,难过了。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多事一举,特意让赵公公端这碗药过来的。我是医者,虽然以前不知道男女之间,应该有怎样具体的行为才会被受孕,我看的医书上回避了这一点。但是,医书上还是有记载,哪些日子可能会受孕,哪些日子又绝对不会受孕。过两三日,我的葵水就要来了,正是医书上所记载的,绝对不会受孕的日期。所以,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受孕的。
“小姐,小姐,不要乱想了。”杏儿看着我呆愣,苍白的模样,推了推我的手,安慰道:“应该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皇室的子孙都是越多越好的,按照常理来说,生下的皇家子孙越多,应该是奖赏越多才是,所以民间才会说宫中母凭子贵的。皇上没有必要特意让人端碗避孕药给你饮用才是啊。难道堂堂的一个皇帝,还养不活一个孩子不成?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可能是他并不知晓藏红花还有这个功效吧。”
我知道杏儿也是善意,只是为了安慰安慰我而已,但是如果说皇帝不知晓藏红花的功用,只怕是一个笑话而已。打小在后宫中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突然,我想了起来,我入宫不久后,太后召见我和忠国夫人,曾说过,如若忠国夫人能给她生下一个孙儿的话,她早就立这个孩子为帝,自己垂帘听政了。
这个,她能想到,当今皇帝自然也能想到,更何况现在太后手中还握有先皇的那道如果联合得四个辅政大臣的,可以罢免当今皇帝的圣旨呢。这样,他肯定也容不得我怀上孩子了。因为,太后有可能会拿孩子做文章了。这个孩子一旦诞生,对他来说,就只能是祸患而已。
也许,这也是新婚那日,他未与我洞房花烛夜,以及后来都一直未宠幸我的原因吧。
我哀叹一声,虽然在入宫之初,我就立志,不要卷入这纷繁复杂的后宫之争中来,可是,没想到,我现在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
罢了,罢了,昨晚的一切,就全当作是一场意外罢了。
我抬头看了看杏儿,她可能怕我伤心难过,还正在忧心着怎样劝慰我。
我微笑着对她说:“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你家小姐我,找一条纱巾出来啊。等会我要围上,不然,怎么出去见人啊?”
杏儿听了,惊喜的问道:“小姐,你心情好点拉?”
心情好点能怎样,不好又能如何呢?我心中暗自苦笑。不过,面上却换成了一张苦瓜脸,厥着嘴说道:“我心情还是不好啊,要想我心情好点的话,杏儿你就再去帮我做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啊?”杏儿急急的问道。
“去帮我找一个新的适合练习凌波微步的地方,那个小树林已经被皇帝发现了,没办法继续过去练了,就只能换个新地方啦。”我笑着说道。
“啊?哦,等会我尽量四处找找看。”杏儿苦着一张脸,耷拉着脑袋回答道。
而经过杏儿的一番指压按摩之后,我脸上的痕迹渐渐变得不明显了。现在是冬季,围上纱巾,罩上袄子之后,颈部的红印自然也就无人能见了。
就是昨夜承欢次数太多,起身时腰酸背疼的,差不多都要杏儿搀扶着我行走。不过,这刚好又符合上了生病之时,身体虚弱的特征。
杏儿被我的样子吓得够呛,信誓旦旦的说,这辈子都不要嫁人了,从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来推测,嫁人纯粹就是被人虐待。
倒是剪春和桃红,在见我步伐蹒跚出了房门之时,上前来,帮助杏儿一起扶住我,将我扶到院子中。
看见我嘴唇和下巴上淡淡的红印后,她们便问我是如何弄的。在杏儿强忍的坏笑中,我支支吾吾的告诉她们,可能是晚上睡觉时,不小心被虫子给蛰了。
她们一听,紧张了起来。扶我在院中放好的椅子上坐下晒太阳后,匆匆忙忙的跑去我的房间,给我的房间灭虫去了。
而在我晒得暖暖的,身上的酸胀疼痛又减轻了一点后,我让杏儿扶着我,在四周考察了一番,经过多方面考虑,我们决定选择静心宫后面的一处废弃的院子作为新的练武之处,这个院子和静心宫的主殿有一定的距离。
之前,我曾问过剪春,为什么这个院子会被废弃?剪春怕我伤心,小心翼翼的告诉我,那位曾自请住在这里、后来又出家的太妃,手下有个宫女曾自缢在这个院子里,死相非常惨烈。据说,那个太妃出家的原因和这个宫女的自缢也有关系。后来,这个院子便慢慢的被废弃了。后宫中的人都颇忌讳它,几乎没有嫔妃愿意继续住在这里了。
平日,白天都没有什么宫人愿意来这个院子,更别说晚上了,怕闹鬼。
我和杏儿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应了艺高胆大这句话,都不甚在意。而且,这样一来,假如晚上练武,发出点啥动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推到鬼身上去了。
自然,我第二日去彩凤宫请安时,又被淑妃明是关心,暗是嘲讽了一通。我暗自思咐着,若是她知道了,我是因为被宠幸的缘故,没有来请安。只怕她就不会如此轻松的放过我了,必定会在上面大做文章不已。
从那夜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皇帝。
他宠幸我之事,宫中除了他、我、杏儿和赵公公之外,似乎已无任何人知晓了。众人皆道我尚未受宠,我也无意改变别人的想法。所有的一切,都仿若我只是做了一场春梦而已,了无痕迹。
这段时间,后宫中风头正劲的就剩下包晴漾和罗兰二人了,皇帝这一个月中的大部分时日都是宿在她二人的宫中。按照这种情况推测,也许,过不久,她二人的位分又该晋晋了。
后宫之中,对待她们二人的受宠,心怀嫉妒者居多,伤心失意者自然也颇多。就连平日老是对她们脸带笑意,老神在在的淑妃,都有些坐不住了,笑脸也变得越来越僵。她可能是听到了皇帝还要晋包晴漾和罗兰的位份的口风,感到了一些危机感吧。
因为按照空中品阶的空缺来说,她们接下来能晋升的位份,除了皇后之外,就是正一品的夫人了,这也与淑妃一样,同处正一品了。
她们还是新人,晋升速度就已经这般快了,况且她们二人的出身都比淑妃高贵,继续这样下去,她们将淑妃的位置取而代之,也是很容易的事。
所以,淑妃也开始有意无意的找她们麻烦,挑她们的刺了。所幸,这二人都还算是行事低调,严慎紧密之人,淑妃一时半会,倒是也抓不住她们的把柄,所以暂时也拿她们无可奈何。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淑妃的注意力一转移到包晴漾和罗兰身上去了,对我自然就无视了一些。况且我晋位这么久,还尚未受到皇帝的宠幸呢。
而其余嫔妃的风向也很快的刮到了她们两身上去了,我的宫门前慢慢就稀稀落落,门可罗雀了。对于要与我结盟之类的话,也无人再提起了。
这就是围绕着所有女人围绕一个男人转的悲哀吧,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那个男人的心意转动而变动。
不过,这些都正合我意,事实上,我并不惧怕淑妃的挑衅,但是,那样的话,我就的每日提高警惕去应对她,那样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