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叹了口气,回答道:“昨晚,为了想去那边的断崖练习练习凌波微步,我便和杏儿一起将宫中的那两个侍卫迷晕在清秋阁中,哪知道偏偏就昨天晚上来了两个刺客,那两个刺客的目标就是清秋阁,他们来的时间恰恰又是黎明之前的那一会,是所有人都睡得正熟的时候。一来清秋阁离寺中众僧的住处甚远,二来寺中众僧睡的正熟,求救肯定没有什么作用了。我便先让杏儿回到阁中,将那两个侍卫弄醒,并保护我娘,我留下来对付那两个刺客。而我又不知道刺客的武功到底多高,如若我不敌他们的话,他们就能很快抵达清秋阁,这样,我娘和那两个侍卫就要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我便想拖延时间,就暗自祈祷杏儿能让那两个侍卫早点过来支援我,或者等到天明,寺中的僧人能够发现这种情况。不幸中的大幸,虽然没有等来寺中众僧和两个侍卫的支援,却还是将大师兄给等到了,大师兄要是晚来一步,所等到的可能就是躺倒在地的我了。”
大师兄吸了口气,责怪道:“你们两个调皮鬼竟然干出这等事,幸好自从我自制了信号弹,交与杏儿,让她在你们有啥危险之时即放出它后,就一直有派人轮流在屋外看守着,让他们一看见信号弹,就立刻向我报告。还好,这种安排昨天晚上终于派上了用场,不然,现在后果真的很严重。下次不准再这样无视自己的安全了。”
原来如此,所以大师兄才能在那个时辰能看见杏儿的信号弹,才能迅速的赶了过来。对大师兄的这种精心安排,我心中感动不已,也不想再让他担心,在他的注视下,我拉着杏儿一起,郑重的点了点头。
接着,我又对他们讲述了一下我被劫持后,怎样将那名刺客给迷惑住,然后又怎样夺下他的剑,将他降伏的整个经过,并告之大师兄,那名刺客要寻短见以及刺客正被搁置在京城医馆的事情。只是,为了避免杏儿回宫之后会将愤恨之色在表情上显露出来,以及避免让大师兄再担心,我略去刺客是由护国公包络派来之事。
所有的事情刚讲述完,外面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包括脚步声和一些人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只见一个侍卫带着一名中年僧人走了进来,他们各自向我行礼后,侍卫先开口向我说道:“娘娘,这位是紫云寺的缘真大师,他说寺中的各位高僧一致决议,在娘娘住在紫云寺期间,日夜轮流派人守候在清秋阁周边,守卫娘娘的安全。他们保证距离清秋阁几十丈左右的距离,不影响娘娘的日常休憩。”
还不待我出声拒绝,那位缘真大师也出声道:“阿弥陀佛,还请贵妃娘娘恕我等自作主张了。只是,宫中既然交待了要让娘娘住在紫云寺,那娘娘若是再有个闪失,小寺及寺中众僧人都是难逃罪责的,还望娘娘能够怜悯怜悯我们,让我等尽到保护娘娘的职责,以防再有个万一和差池。”
他的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我也是不方便再多说些什么了,而且,我仔细的想了想,这样的安排也有它的好处,若是夜间有刺客再次来袭,就可以多出一些人手来保护我娘,避免我分心。
于是,我干脆顺水推舟道:“寺中各位高僧也都是一番好意,本宫若再拒绝,也就是本宫不识好歹,不近人情了。那缘真大师便按照寺中的决定来安排吧,只好这段时日要辛苦各位高僧了。”
那个叫缘真的僧人本来还以为要费尽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于我,没想到我竟然这么爽快的同意了,倒是有些喜悦不已,连忙说道:“这是我等份内的事,贵妃娘娘不必如此客气。那贫僧不打扰娘娘休憩了,贫僧先告辞了,现在就下去安排去了。”
不多一会后,缘真带来的僧人就在距离清秋阁二三十丈远的地方稀稀朗朗的围成了一个圈。只要不外出,这倒也不会给我们日常的生活带来什么不便。除非是我们还想去离这些僧人不远处的那片断崖去练练武。只是,经历了如此一番事之后,我和杏儿估计谁都没有了晚间再去断崖练武的兴致了。
倒是娘,一觉醒来之后,爬起了身,看见了窗外有不少僧人,有些奇怪的问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我编了个谎说这是寺里的规矩,一般,宫里来了嫔妃之类的人,寺中都需派僧人保护的,品阶越高,在门口守卫的僧人也越多。
娘信以为真,便不再追问了,只是,当她只看见大师兄一人,未见着师父,表情不经意中流漏出一些微微的失落。我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淡淡的欢喜,这么多年过去了,娘的心中终于又再起了些波澜,如果这件事师父也有意的话,就好办多了。我可以先与舅舅协商一下,然后再请外公和外婆为娘作主。
只是,等到再讨论这件事情,已经是过了好些时候以后的事情了,因为自从师父那日说要下山去考证一件陈年往事之后,已经有好几个时日没再来紫云寺了。
这些日子,因着有人保护,我们已不需要再关注安全上的问题,精神上便松懈了下来。因为我比较垂涎师父给娘做的那种易容之术,恰巧大师兄也会这些,每日,我和杏儿便开始缠着大师兄教我们修习这些,修习累了,我便与大师兄一起谈诗弄赋,舞笛弄箫,而杏儿有时候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有时候则是跑到里屋,去帮我娘绣一些东西。
昨日,师兄下山了一趟,处理了一下医馆的事情,今日便又回到了紫云寺,回来后,他告之我,听医馆的人说,刺客那日已被师兄带走了。接着,他又拿出一本他前段时间从市集上买到的一本乐谱和最近两年他一直在使用的一支箫。自从他将笛子赠与我之后,他便改用了洞箫来奏乐。
拿到新乐谱之后,我便点了几首曲子,让大师兄用洞箫吹奏给我听。在这几首曲子之中,我最喜欢的就是那首《凤求凰》,我连着让大师兄吹奏了好几遍都不满足,后来自己也跃跃欲试,索性拿起笛子,与大师兄的箫一起合奏起来。
我与大师兄的配合,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默契,半个时辰下来,我与大师兄一起,笛箫合奏的凤求凰已经配合得天衣无缝,演奏得优美动听,一曲完毕,余音绕绕,我亦放下笛子,与大师兄相视而笑。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鼓掌声,接着,一阵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好一首《凤求凰》,好一曲才子佳人的笛箫和鸣!”
说着,一位身着锦蓝色外袍、手持羽纶扇的俊俏公子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倒是堆满了笑意,只是,这笑容却让人感觉到有些格外的不真切。
紧接着,又一张眼熟的面孔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后面跟进来的这个人微笑着,对着我弯下身,行了个礼,用圆润之中带些尖细的嗓子说道:“娘娘,别来无恙,奴才在这里给娘娘行礼了。”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公公,而那第一个进来的,竟然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皇帝。不由自己控制的,看见皇帝之后,我心中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仿若好久不见,恍若隔世了。
可是,等我强自镇定下来之后,又不由得暗暗叫苦,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在皇宫之中,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本来,他过不过来都还没什么,可是,大师兄现在在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一般来说,我身为后宫嫔妃,男眷是不能随意进出我居住的地方的,连我爹和大哥都不可以。现在,在现场没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大师兄不仅待在室内,而且还在与我一起舞笛弄箫,这从礼制上来说,是不被允许的。
平日里,有男眷进来会被侍卫们自动先阻止住,除非有要事向我禀报才能被放进来。只是,自从那日发生刺客行刺的事件之后,两个侍卫见大师兄武艺高强,为了我的安全,也为了避免再出现差池,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般的没有加以阻止了。
只怕,皇帝看见了我和大师兄现在的这种情形,心里肯定会犯嘀咕,不论我是否得宠,而是只要我身为后宫嫔妃一日,如果出现了世人眼中的所谓的不检点的行为,皇帝肯定都会心里暗暗不爽的。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果然,虽然他脸上还挂着笑意,但是,不难看出他的眼眸之中有着一些不悦和猜忌之色。
因着我这次是以母丧的由头出宫的,现在又打着为娘吃斋念佛的旗号待在紫云寺中,于是,我低头酝酿出一脸悲切的表情,先让赵公公免礼、平身,再向皇帝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驾临,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