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儿,那卷圣旨不到万不得已的关键之时,决计不要打开!”他嘱咐道。见我还在发愣,他又轻笑道:“怎么,让你替我保管下。你不愿意?”
双唇微颤,我不知该如何启口,一脸茫然。心中思绪一团乱,理不清也弄不明。麻木的点点头道:“我当然愿意。”
稍后,我又迟滞的问道:“赢,要怎么区分,什么是‘万不得已’这个时刻。”
“到时你就会明白了,切忌不可私自打开,不然我可是会罚你的!”他故作轻松的说道。
“好!”我颔首。
“蓝儿……”他突然从身后环住了我,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道:“蓝儿,我有好些日子没碰你了。明日,我便要出征。今夜……”
话语间,已是柔情万千的吻上了我的颈侧,辗转反复。强健有力的胳膊一把将我打横抱起,疾步走向那张九龙腾云黑紫檀大床。
轻柔的放置,床铺之上铺着柔软的明黄色的丝质锦被,那柔嫩的触感,就仿佛婴儿肌肤一般细腻。修长的两指解下他头上的金冠玉带,任一袭性感狂野的长发洒落于床铺之上,就像是在那宣纸之上,用碳棒勾抹出一幅绝美的写意画一般迷人。
凤眼脉脉含情,那深深的眷恋毫不掩饰,不知为何此时却有一丝凄美,直直的望入我的眼底,似想将我牢牢的记住,永远的刻在心底。
缠绵的吻细细洒落,他轻轻托住我的后脑勺,极尽温柔的与我唇舌共舞,不仅仅是身体的相触,那更是一种心灵的交融,美的令人难以忘怀。他小心翼翼的吻着,仿佛害怕我一碰就会碎一般。
深吻过后,他仔细的描绘着我眉形,眼廓,小巧的鼻梁,还有那一抹娇艳的红唇,最终停留在了我受伤的耳垂之上,两指轻捻着,凤眼之中流露出一抹痛心。
“蓝儿,答应我,别再弄伤自己了……”细碎的吻留连上了我的耳垂,温热的鼻息喷洒,麻麻痒痒的,惹得我是心猿意马,浮想联翩,熟悉的欲望游遍全身,难耐……
只是,为何他的语调是如此的凄怨,为何感受不到他的狂野与霸气,他的怜惜,没来由的反而让我一阵心酸,想起往事已已,红了眼眶。
“好。我答应你。”我有些哽咽道。
他缓缓褪去我们彼此之间的障碍,火热壮硕的身体紧拥着我,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床头那四颗硕大的夜明珠,正将那幽幽绿光投射在了他的身上,娉娉袅袅,朦胧似幻,衬的他此时有如从画中走出一般。
双手搂上他精壮的腰,我有些羞怯的甜甜说道:“赢,你要小心些。我有孩子了,也许不能那么激烈……”
“蓝儿,我知道……”
以唇封住,他缓缓抽身进入,动作十分的轻柔。我深知他是热烈的,是激狂的,他还从未如此的小心翼翼,每一下都那么的温柔,极尽珍惜,却又有着深深的满足。望着他迷醉的神情,那一瞬间,我甚至有种错觉,就仿佛他如此极致的与我缠绵,竟是珍惜着最后一次般……
不就是明日出征吗?他不是身经百战吗?为何,前夕的分别是如此的难舍?我们不是很快就能团聚吗……
满室的旖旎,止不住的是相拥之人的喘息之声,飘荡在这寒夜之中,增添了几分暖意。
这是一个伤感的离别之夜,
亦是一个动人的温情之夜。
身与心的满足,让我们彼此难分难舍……
情至深处,感官已是到了极限,在攀上那巅峰之时,他终是忘情的在我耳边吟道:“蓝儿……我爱你……”
本以为,他不会说出来……
厮磨耳语,细语绵绵,话别至天明,只恨夜太短……
第二日,我亲自与他送别。
寒风中,我拉拢了身上的白狐裘披风,静静的站着,一任那晶莹的露水染湿了发梢。
看着他那抹黑色霸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那个雾霭重重的早上……
如果,天可以不要故意与我作对,在这离别之晨却下起了这么浓重的雾……
是不是意味着,我还可以再多看他一会儿……
迷迷蒙蒙,苍茫的一片模糊,谁知是眼前的雾,还是我眼中的雾……
相聚短短,又是分别……
我期待着他的凯旋。
又岂知,这一去,其实,他原本竟没有准备再回来……
正麟宫,寝室内。
由于我近来总是足不出户,有些昏昏欲睡,精神不济。是以,一早碧莹便在屋中点上了沁人心肺的木檀香,用于提神。袅袅青烟升起,又渐渐的消失在半空中,淡开化去,余韵缭绕。
除了昏睡,呕吐的反应已然没有。照例不应该,听旁人说,这种恶心的反应一般会延续至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是以,我颇有些担心,总是心神不宁的。
“娘娘,碧莹已经去请御医们来给您瞧瞧了。是不是这怀孕之人,都会更小心翼翼,整天疑神疑鬼的,瞎操心!”暗香一手半掩着唇,打趣道,神情娇俏可人。
望着她那一张芙蓉面,小巧精致的脸袋,我陷入了沉思。其实暗香比我要大,明年她进宫的年岁就要满了,到了可以出宫的日子,日日守在在深宫之中,没有被爱情润泽过,想来她们的心中亦是向往的吧。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的盯着奴婢瞧?”暗香疑惑的问道。
“呵呵。本宫在想,暗香早就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不知可否需要本宫为你寻一门好亲事?”我取笑道。
“娘娘,您说什么呢!”暗香羞的得是直跺脚,尴尬的别过脸。这个暗香,虽然年纪比我大,但是心智却尚小,思想天真的可爱,在这深宫的一片浑浊之中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
“呵呵,我们的暗香不好意思了。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需不需要本宫帮你牵红线?”我依旧是逗弄着她,心情大好。
提到心上人,暗香脸上却浮上了黯然之色,语调有些落寞,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婢哪能有什么心上人……”
她的表情还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未待细问,碧莹已然领着宋太医与秦太医以及韩太医三人一同前来。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三人皆是恭敬的俯首跪拜。
“免礼!快替本宫腹中的龙胎好好瞧瞧。好生替本宫调理好了,本宫自有重赏。”我温和的笑道,脸上洋溢着尽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是!”为首的宋太医应道,忙从一边的诊盒之中取出了几件物什。他将一个白色丝质软包置于我的腕下,执起一根红线,将一头递给了暗香。
暗香替我仔细的系扣上。捻起线的另一头,宋太医是双眼微闭,凝神仔细切着脉。另两名太医随侍一旁。
良久……
宋太医终于放下了红线,皱眉颇为严肃的说道:“娘娘,脉象微弱。微臣恐怕要亲自为娘娘号脉,隔了这红线判断难以准确,多有得罪了!”
心下一沉,我紧张的问道:“宋太医何意?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他摇了摇头,说道:“微臣暂时还不能确定!”
稍稍拉起袖摆,露出了我白皙的一截肌肤,看着三位太医轮流为我号脉,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且他们的意见似乎并不统一。我是益发的紧张,手心微微渗汗,心怦怦直跳,俨然要跃至喉口。
“到底怎么样了?你们倒是说啊?”我皱眉不耐的催促道。
“娘娘,微臣觉得只是有些固胎不稳,并无大碍。”宋太医恭敬的答道。闻言,我终是稍稍放心了些。若是胎儿不稳,只需好生休息调理便是。
“你呢?你怎么看?”我又问向了年纪与宋太医相仿的秦太医。
“微臣也同意宋太医的看法,应是固胎不稳,只需稍加调养,万事小心即可。一旦龙胎坐至五月以上,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秦太医如是说道。
这样就好,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其实胎儿不稳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怀孕初期是在叶赫御敏的严密监视之下胆战心惊度过的,成日的提心吊胆,对胎儿的成长难免会有些影响。
再望向一旁尚且年轻的韩太医,他似微微皱眉,颇有异议,但碍于另两位前辈之言不敢开口。
“韩太医,你又有何看法?”我直接问道。这个韩太医看起来二十有余,生的算是清逸。
“贵妃娘娘,微臣入道尚浅,医艺不精,不敢胡乱致辞。”他俯首道。
“但说无妨!本宫赦你无罪。”我挑眉道。众人之言,听听无妨,有则注意,无则甚好。
“既然娘娘赦微臣无罪,微臣就斗胆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娘娘的喜脉时强时弱,似有若无,体质阴虚气亏,是以微臣觉得此胎可能有些先天不足之症。但娘娘现下怀孕方三月未足,一切尚言之过早。是以,微臣觉得不论是何症,可以先施金针加以理气。时日长久,再行判断。”他小心翼翼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