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殿下奏禀过父皇,父皇亲自首肯!”他说的是不紧不慢。谁信!
“司慕政,今日你是铁了心要护着她?”冷静几分,我寒声问道。
“我们双方都撤了人,换个地方好好谈,可不可以?”他凝眉问道。
“少顾左右而言他,今日你只需回答本宫‘是’,抑或‘不是’!多余的话本宫一概不想听!”紧蹙双眉,我握拳道。
他咬了咬唇,终是颔首道:“是!”
“好极!”我咬牙,语调森冷的又问道:“就因为她怀了你的子嗣?”
“不是的……”他刚要开口,却被我立即打断。
“够了!留着你的鬼话,去哄你自己的女人去吧。”我的情绪已是有些失控。
“梦雪,其实以我的武功,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这东宫之中,杀了她也是易如反掌。我们何必在这里与他较真,万一两边真打起来,这事闹大了,日后皇上回来了我们也不好交代。”朱雀在我的耳边出声提醒道。
我顿时冷静了许多。细下想来,今日和他硬拼,的确没有胜算,况且这么大的动静,司慕赢回来之后确实不好解释。
而且……
“朱雀!”我突然心情大好,与他小声道:“就这么杀了她,太便宜了她。明晚你去弄上两桶新鲜的猪血,泼她个满屋满床,我让她睡的安生!”既然随时可以取她的贱命,那我更要好好的折磨下她的神经,直至她彻底崩溃,万劫不复。死很容易,活着却太难!我要慢慢的玩死她,让我也享受下这凌迟仇人的快感!所以,黄悠然,我会最后一个对付你。
“好!”他爽快的应道。
就在我们交头接耳之时,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人疾步跑来,竟是柳妃。
她已然梳妆好,微喘着来到司慕政的身边,柔弱无骨的手攀上他的胳膊,神情焦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的人?”眉宇间尽是担心。
“滚!”司慕政却是一脸不耐的挥开了她,怒斥道。
柳飘飘是一脸委屈,正欲掩面哭泣,却不经意的与我的目光相遇,当场僵在了原地。
此时的我正面带讪笑,一派悠闲的望着她。柳飘飘是偷偷瞄着我,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个遍,最终目光停留在了我衣服胸前刺绣的九凤朝日图之处,眼中闪过震惊、闪过心虚。我的心中很是得意,如今我身份尊贵,岂是她一个小小的侧妃能够比拟的。
直直的盯着她,直到她轻咬着苍白的唇,有些无措的绞着双手,原来她也知道害怕!
我素来知道她是一只纸老虎,我又怎会忘记她的歹毒,以及她送我的狸猫,那种钻心入骨髓的疼痛,教人永生难忘。所有她们欠我的,如今,我都要一一向她们讨回。
向她投射而去一个意味深长的警告的眼神,满意的看着她的脸瞬间惨白,无一丝血色。
心中冷笑,柿子先挑软的捏!
我决定了,柳飘飘,第一个就轮到你!
轻笑出声,我对一旁的朱雀朗声道:“既然太子殿下执意不肯,那我们也就不多打搅。”
做欲转身之状,我突然又止住了脚步,冲着司慕政妖娆一笑道:“哦,对了,太子殿下。本宫的腹中已怀有龙子,也许很快就能给你添个皇弟。届时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忘了恭喜本宫,再备上一份厚礼。”
万分得意的望着他的脸色渐渐黑沉,薄唇微颤,神情抑郁,我的心中竟是畅快无比。司慕政,我本不想刺激你,要怨就怨你自己护着那个贱人。
见他还在呆愣,我又残忍的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还有,你这太子的宝座可要坐的稳些,多留点神,当点心。自古以来,废长立幼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再加上本宫战功赫赫,又那么的得你父皇的宠爱,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笑的灿烂,轻慢的眼神扫过他,尽是得意。
“朱雀,我们走!”翩然的转身离去。留下了石化在原地的他。
我本不想与他争这皇位,实是因为他那些歹毒的女人生的孩子不配坐得这龙朔皇朝的江山,这江山是司慕赢自十二岁起就征南闯北,血战沙场换来的,凝聚着他毕生的精力与心血。既如此,与其让他们糟蹋,还不如让我和赢的孩子做这皇帝!
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第一次我起了这念头……
次日一早,天未亮我便起床梳洗,让碧莹为我梳了十分繁复的发髻,高叠交错,错落有致,缀满珠翠金钗,有些沉重却够雍容华贵。依旧是九凤宫装配以闪灼的东珠。出神的凝望着镜中绝色的人儿,隆重的装扮,使娇艳的红唇更显妖娆,眉间点上一抹朱砂,再添几分艳丽。
从今日起,我便要日日上早朝,既是司慕赢赋予我的权利,何不加以利用?
吩咐暗香将正麟宫中所有的雕花宫窗全部打开,让那初升的万丈金光尽数照耀进来,顿时扫去一室的晦涩与阴暗。明媚的晨光让人无比的振奋。从现在起,我将不会再缩躲在这正麟宫中守候着赢回来。
勤政殿中,我似来的稍稍有些迟了,两旁共四列整齐站立着的朝臣们正伏地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神情傲然的从他们中间穿过,我每一步都踩踏的是那么的稳重,每一步都彰显出无比的自信。
太子监国,即是全权代理。此时的他也是淡黄色龙袍加身,虽不及司慕赢真龙天子所着的明黄色那么耀眼,却也是威仪万千。高高端坐在了那张平时专属于司慕赢的龙椅之上。我知道,那张座位是他长久以来心中的梦想,只是如果不是司慕赢远征,又岂能轮到他坐上。
对他,我不用跪。我们平起平坐,可笑的是曾经的我还需跪喊他一声“王爷”,更可笑的是今日的贵妃竟曾是昔日他的侍妾,天壤之别!
自我踏入这勤政殿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从此我将一步一步攀向那权利的巅峰。
司慕政自我进来之时,便已经注意到了,凤眸愣愣的盯着我,无法挪开。
他端坐,我直立。
他震惊,我淡定。
他皱眉,我微笑。
他一定想不到我会来上早朝,他一定以为我对政事没有兴趣,只是他想错了。我蓝梦雪从今日起便要慢慢的将他从那万人敬仰的位置上拉下,毫不留情!
殿前司慕赢为我而设的座位已然还在,没有赢的旨令,无人敢撤。轻轻挑开裙摆,我优雅的坐下。双手交叠放置,正襟而坐,略略偏过头向司慕政投去一个用意难测的笑容,而他已然俊眉紧蹙,脸色暗沉。
群臣虽是讶异我的到来,却仍是恭敬的再次山呼“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我盈盈浅笑道。
略略调整了下坐姿,我抬眉正色道:“皇上临别前,曾经嘱咐本宫上朝听政,以督促太子监国。前些日子本宫身体不适,耽搁了些时日,如今本宫已然康复,想起皇上之嘱托,心有愧疚。是以从今日起,本宫将日日上早朝,不知诸位大臣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
接下来,朝臣们便挨个奏禀要事。
“臣刑部侍郎有本要奏……昨日傍晚前夕,刑部尚书府中遭到不明人士血洗,刑部尚书大人楼亭轩不幸罹难……府中侍婢管家等十余人尽皆遇害……经查证凶手约五人,持刀而入……”
朝臣之中已然炸开了锅,是议论纷纷。那刑部侍郎似说了很久,我却无心去细听。呆愣着看着朝臣中第二排里,有一个空荡荡的位置,无人站立。那应该是他的位置,如今却……
如今想来,上次我与司慕赢一同上朝之时也没有看见他在场,这个位置现下仔细回想,当时也是空无一人的,原来那时他便是去了江州,帮我查探黄南远与葛天之事。都怨我,明知有危险,还让他帮这个忙……
眼前仿佛又浮现起亭轩穿着绣有仙鹤朝日图的一品官员服饰的俊朗英姿,还有那深邃如墨玉般的眼眸摄人心魄。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耳边回响,他嬉笑着说:“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它们很快乐?”,他眼含期待认真的问:“梦雪,你现在是一个人吗?”,他愤怒的说道:“梦雪,你在玩火!你准备怎么收场?”,余音绕耳,他的期望,他的无奈,他的付出,我都知道。我想弥补,可是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够了,你们别再议论了!”冷声打断了朝臣们的窃窃私语,我凝眉正色道:“事已至此!事后议论又有何用?何人如此歹毒,穷凶极恶,竟然至朝廷一品大员府中行凶,简直是藐视我皇家威严。是可忍,孰不可忍!眼下当务之急是倾全力彻查此事,不得有任何疏漏!昨日太子殿下曾经来访正麟宫,与本宫商议弹劾前任刑部尚书左敬之事。当时本宫未以为意,现下看来,楼尚书本就掌管刑部,如今他不在了,刑部尚书府应是群龙无首,这血案要找何人经手彻查,谁能担此大任?再调新人,还不是忙中添乱?是以,本宫认为,暂且搁置弹劾左敬之事,由他先代管刑部。左敬官居刑部数年,对其中程序十分的了解,经验丰富,由他来负责彻查楼尚书一案将事半功倍,况且这也是与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怎样?本宫的建议各位大臣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