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依妃的双眸升起了黯然,失望的转身离开了。此情此景,我不禁无语。
见她走后,司慕政便迫不及待的一把抱起我,有些高兴的说道:“梦儿,本王明天要出发去双合县,带上你一起,可好?”
“带上我?该不会是刚才的龙城密诏的差事吧。办公差带上我方便吗?”虽然我也是很想离开王府出去玩玩的,但是还是有些疑惑。
“确实不是很方便,但是又舍不得留下你一人在这里。怎么办呢?只能带着你了。快点!收拾东西吧,明天一早出发。”说罢,他在我额间深深一吻,又附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今天先放过你,本王还有好多事要安排!”话语暧昧,我不禁又脸微热。
他见状,爽朗的笑着,心情愉悦的出去了。
去双合县?寒冰好像也在双合县办事。不知有没有什么关联。不管了,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开始收拾起东西来,没几样,很简单就搞好了。
眼光瞥见方才依妃给我的雪花霜盒子,犹豫着要怎么处理。当着司慕政的面送我的东西,现在应该是没有问题,谁能保证将来不被有心人利用?
把盒子留在这里,我怕我不在的时候,万一谁动了什么手脚,我不会知道。丢了它则更不合适。
我思量再三,带在了包袱中。我想着自己随身带着,总该万无一失了,总不会被人做什么手脚陷害了吧。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念之差,谬以千里,一时失策,悔恨终生……
次日中午。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看到这一幕我是十分震惊的。昨天不是接到的密诏吗?按理应该是秘密进行的行动,我还以为会是微服出行。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阵仗。带了十多个亲卫,连黄公公也一起随行。
豪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去的地方竟然不是城门口。
“政,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我忍不住出声问道。
“急什么,到了不就知道了!”他戏谑的逗弄着我,心情极好。
过了很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我迫不及待的下来看个究竟,竟然是到了码头。一个高耸的像牌坊样的石碑呈现在眼前,上面赫然写着“灵渠埠口”。原来到了灵渠的码头啊。
再往前方张望,则更让我吃惊了,只见一条豪华的古代宫廷龙船栖在岸边。有数米之高,百步之长。分为上下两层,顶层是亭台阁楼,亭顶华丽大方,斜翘的四角似展翅欲飞的鸟儿。悬挂着的铜铃随风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亭阁中的石几石凳和汉白玉栏杆交相辉映,精美绝伦。下层船舱摆设齐全,隐隐可见大厅,还有楼梯,奢华而绚丽。船头则是两只栩栩如生的龙头,船头船尾都树立着桅杆,上面插满了黄缎面旗帜,全绣满了龙飞凤舞的“龙朔”二字,昭显着皇家的风范。
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声势浩荡,这司慕政究竟是去双合县干什么的啊……
难解。
船轻轻起航,两岸的景色缓缓移动着。灵渠江州段,甚是秀美,河道不宽,水流也不湍急,船行的十分的平稳。
离开了埠口,两侧便渐渐的空旷了起来,一望无际的稻田,隐隐两三树,烟村四五家,偶有田间劳作六七人,岸上连片连片的紫薇、白薇、粉薇相间着,八九十枝花开的正茂。
我与司慕政坐在船上二楼的亭中,品着茶。我一手托着下巴,望着两岸的美景兀自出神。突然,前方正在修着堤坝的一群人吸引了我的目光,他们个个赤着上身,带着斗笠,挥汗如雨,全身似已晒得黝黑。他们有的是两人一起,抬着扁担担着土。有的则是一人扛着沙袋。在两岸侧线的堤坝上忙碌着,来来回回。此时,我才注意到,水位已然接近岸沿。
“政!此灵渠之水早已超过泛洪警戒线了,怎么此时才开始修坝!夏季来临,若是下上一天的暴雨,河水必定泛滥成灾!”我突然站起来,疑问道。久居江南,这水灾再熟悉不过了,可谓深受其害。
我的突然问话,让司慕政着实怔了会,然后一抹无奈浮上了他的眉间,叹了口气,说道:“本王已经尽力了,如今边关吃紧,战事欲起。朝廷本就拮据,就是这些修坝的银子。还是本王三催四要的求来的。若是雨水一来,苦的便是老百姓。”
“现在修坝是肯定来不及了。如果真的下起暴雨,也只有开流泄洪,弃车保帅了……”我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国家还是统一的好,不然老百姓永远也过不上安宁的生活。
“开流泄洪,那也是最后的办法了。”司慕政回道。
“要早些告知百姓,提前撤离!减少损失。再设置一些临时居所安置他们。水灾多伴瘟疫,都要提前准备好。”我忍不住提醒道,我可不想因为泄洪而使别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那个场面我曾亲眼见过,终身难忘。
“这是自然。梦儿,没想到你还关心这些政事,心系黎民苍生啊。看来本王是捡到宝了!”他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灼热。
我不禁干笑两声,一点小意见罢了,何足挂齿。
船仍在缓缓的航行着,夕阳开始西下,我们是向东行驶,而此时那圆圆的火球一般的太阳,便跟在我们的船后,摇摇欲坠的,仿佛一个不小心便要掉入水中。周围的云被染得金黄金黄,连着黄色的河水,模糊一片,分不出界限。
而我们的船此时开始转弯进入河道的侧线,然后缓缓靠岸,抛锚停船。
司慕政命人解下一只小乌篷船,放了下去,又命人架了梯子。他自己先下了小船,再伸手缓缓拉我下来。
我不明所以,只得跟着他。看着亲卫们把梯子收走,他是要做什么呢?难道是与我泛舟?
果然,他递了一把船桨给我。自己拿着另一把浆。
“会吗?”他笑着问到。
“当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难到我呢。我一把接了过来,轻轻的拨开水面。我们就这样缓缓的驶离大船,没入支流深处。身后的太阳似乎已经有一大半掉入了水中,火红火红的颜色在水面上漫铺开来。就像是整个的镀了一层金似的。随着我们的起浆破水,那水圈一直荡到很远很远……
一时间,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我们的小船之上,洒落在我们的身上。看着他迷人的棕发,随着水面上的微风而轻轻的飘舞着,闪耀着阵阵红光。妖美的绝色,他更像是来自地狱的精灵。
“真美!”我不禁赞叹道,自己也不知赞的是人,还是赞的是景。
我们悠闲的泛舟,一直到不远处出现不少亭台楼阁。我们便驶向那里。
没想到这河道侧线深处,竟是一片繁华地带,一家连着一家的酒楼,正在忙着点起各式各样的灯笼。每个灯笼上都写着“下江”二字。原来这里便是下江镇啊。没想到竟是隐在这桃源深处,真是别有洞天。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不少的店小二,此时正站在岸边平台之上,帮忙牵引着麻绳,固定船只,招揽着生意。已经有不少船只停靠,看来都是来吃晚饭的。
我们也停靠上岸,找了家江边的酒楼坐下,随意点了几道河鲜。
“爹爹,爹爹。这里可还有什么好玩的!”几个扎着小羊角辫的女孩子围着她们的父亲,争问着。
“有,有,有!这里不远的芦苇荡里可以看萤火虫,待会啊!吃完饭带你们去看啊!”那父亲一脸的慈祥。
我有些羡慕的看着她们,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小的时候我也是那样缠着他帮我捉萤火虫,装在袋子里,然后再放掉。而如今,想到这,不禁有些眼眶微红。
“怎么了?”我突如其来的伤感使司慕政有些心慌,他急急的问道,大掌抚上了我的小手。
“没什么。”我勉强笑道。
“等下我们也去看萤火虫,可好?”他温柔的问道。
“好!”我点点头。忍回了泪水。
饭后,我们要了两只灯笼,划着小船,去寻找萤火虫。河道支流再分支流,九曲十八弯,我们转来转去,最后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方了,周围全是芦苇,差不多的景色,差不多样子,难分彼此。
我打着灯笼半靠在船头,照着前面的路。他一人划着船。早知道就不出来看什么萤火虫了,这下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我不由的哀叹一声。
突然,我看见前面的芦苇中似乎有个黑影跳了起来。我着实一吓,由于我此时正是单手撑着船侧。一个重心不稳,只听“扑通”一声,我便翻身落水。
初夏的水,一点也不冷,浸的人全身舒爽。水深不着底,我却游刃有余。随意翻腾了两下。
“梦儿,梦儿,你在哪里?!”隐隐听得是司慕政的声音,焦急而颤抖!
我此时露出个脑袋在水面之上,他不知何时也下了水,就在我的前面,我望着他四处张望,急疯了般的背影,双肩在不停的剧烈颤抖着。那种惊慌透过水面传递了给我,震撼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