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这位夫人有身孕了,一个多月了!”他笑咪咪的说着。
却等于宣判了我的死刑。就在我终于狠下心来,要离开他的时候,却有了与他永远也扯不断的牵连,是他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该怎么办?
看着司慕政兴奋的神情,飞舞的俊眉,我感慨,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梦儿,梦儿,你有本王的孩子了!”他激动的搂过我,得意的看向一边的楼亭轩,道:“楼知府,试问若是有了皇家的子嗣,又当如何呢?”
楼亭轩有些怔然,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纳纳的开口:“有了皇家的子嗣,自是你皇家的人。”
司慕政一把从我手中抽过那张他签了字的判书,揉成一团,一运力,纸团便化为了阵阵粉末。
“废纸一张!楼亭轩,你等着!这笔账本王日后再找你算!”他狂妄的笑道。
“哼!”楼亭轩不以为意的勾了下唇,嗤道:“爱她本就不应该强迫她。”
“不劳你费心!”司慕政懒的与他多说,一把打横抱起我,便转身离去。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我的争取,到头来竟然不过是一场闹剧!
他将我抱回了凭风轩,又派人去请御医。
过了有好一会,王御医才匆匆赶了来。
“王爷,抱歉,方才正在为依妃娘娘复诊,所以耽误了些时间。”他一脸维诺与恭敬的说道。
“她有了身孕,你替她好好诊诊,看看需要注意些什么,需要调补些什么,需要什么名贵的药材尽管开方便是!”司慕政有些兴奋的吩咐道。
“是,是,是。”王御医边应着边放下手下的箱子。
我坐躺在床上,司慕政就坐在床边,他小心的搂着我,将我的手递给了御医。我只能任他摆布,自从江洲知府出来后,我的脑子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一直处于震惊中。
那王御医像模像样的诊了一会,说道:“夫人看似有些体阴气虚,月事不调啊!”
“哦!”我木然应道,。
“无妨,夫人已有两月身孕,目前胎相稳定,无需多虑。老臣只需为夫人开些药方,调理气虚即可。”说罢,他又看向王爷,道:“夫人与胎儿一切安康,王爷无需多虑!”
二个月的身孕,怎么可能呢?方才的郎中不是说是一个多月吗?第一次与他发生关系后,我曾来过月事,不可能是那次,而且那次距今也有三个月多。那么除了那次,怀上了就只可能是在船上的那些日子,算起来至今也应该是月余而已,怎么可能有两个月的身孕呢?我正疑虑着,却是司慕政先问出了口。
“方才的郎中,说是一个多月的身孕,怎的又是两个月?”
“哦,江湖郎中之言,岂可全信。”御医状似不以为意的又说道:“也许是夫人的月事不调导致江湖郎中判断不准,不过,自然也可能是老夫眼拙。”
“罢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司慕政也不多纠缠在这个问题上,摆手道。直到后来,我回过头来细想,可能那时候怀疑的种子便已经深种。司慕政他终究还是多疑,信不过我。
“初有身孕,三个月内不宜行房。”王御医说道。
闻言司慕政的脸色有些僵硬,有些尴尬的挥手道:“好了,下去吧!”。那王御医便连忙起身退出。
“梦儿,我们有孩子了,天注定你只能是本王的。”他搂着我喃喃的说道。
我依旧愣自发着呆。
这夜无眠……
……
日子总在一天天的过去,时间不会因为我想让它停止它就会停滞。
纵然再不愿意,拜堂的那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一大早,喜娘便进来为我穿着打扮,凤冠霞帔。我要嫁人了,却只是做侍妾。
喜娘一边替我打理着,一边赞叹道:“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呢,瞧瞧这脸蛋,瞧瞧这皮肤,嫩的能掐出来水来般,难怪王爷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她说着又是附到我耳边,道:“你真是大场面,照理纳个侍妾哪要什么形式,瞧王爷给你备的物什一样都没少!”
有时我真想堵住这八婆的嘴,太呱噪了!
她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最后还在我左右手中各塞了一个小金如意,一个小银锭儿。左金右银的,必是取如意之兆。
由于我没有娘家,所以省了迎亲。喜娘只是将我领到了门口,在那候着。王府里里外外的地上都铺着红呢毯子,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我正疑惑着,为什么迟迟不进去,腿都站酸了。却只听得,前方一阵鼓乐喧天,透过红盖头上的红纱,我隐隐的看到,不远处的迎亲队伍正朝这边走来。
只见前方梆锣开道,彩灯双照,萧鼓齐鸣。坐在马上款款而来的,自是司慕政,一身的喜服,刺目的红。他的后面跟着一辆八人抬大红花轿。我怎么差点忘了,今天他还要娶侧妃。看来他自是去码头迎接他的侧妃黄悠然去了。
一行人在离我不远处停了下来,司慕政翻身下马,他的手中执着一条长长的红丝带。与此同时,另一个喜娘来到了新人轿前,从里扶出了黄悠然,隐隐可见的五凤金冠,珍珠穗儿,身披七色荷彩霞帔,锦绣闪烁,宫裙百褶,脚着凤履,很是华贵,怀抱玉瓶,必是平安之意。侧妃终是比侍妾要隆重的多了。
只见那喜娘接过司慕政手中一端的红线,递给了黄悠然,而我身边的喜娘忙上前去,接了另一端递给了我。一线牵双人,坐享齐人之福。
我迟迟不伸手去接,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喜娘不停的在背后戳着我,暗示着我。可我就是不愿意动,让我和她一起进门,我没那个肚量。
时间凝滞,在场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终于,司慕政朝我走了过来,他接过喜娘手中的红线,拉起我的手,便在我的手腕处打了个死结。
是啊,死结!昭示着我已经无路可退。
我能逃到哪里去呢?孩子都有了!
我麻木的被喜娘推进了门。
鼓声,箫声,鞭炮声,笑声,恭喜声,吵闹声,呱噪声,声声震耳,声声刺心。
我只觉得意识云游,没有一点真实感,也不知怎样拜的堂,也不知何时被喜娘送回了洞房。
一直到,房门关上,将那喜庆与喧闹都关在了门外。终于周边都安静了下来之时。我才终于意识到,一切都已结束,从今日起,我便是他的侍妾。
我苦笑了下,径自揭了盖头,取下了凤冠,躺在了床上,愣愣的看着床顶,身下满满的都是丢的莲子。莲子,早生贵子。
人终究还是抗不过天意,腹中的孩子总不能没有爹吧,我又能怎么办呢?乱了,一切都乱了!
也不知躺了多久,终于我抑制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直到,我感觉到有人打开了我的房门,走到我的身边,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清楚来人,是他!
全身上下的红,红的惹眼,红的刺心,衬得他越发妖邪无比。
“今天把你累坏了吧!”关切的话语,却不是只对我一个人。
“恩!”我点点头,坐起身。
他倒也没介意我自己取了盖头,拿了凤冠。只是,转身给我倒了杯茶。
“梦儿,你有孕在身,不宜饮酒。我们就以茶代酒。”说罢,他便将茶杯凑至自己的唇边,饮辍一口,再递到我的唇边,鬼使神差的,我也饮了一小口。沁凉入腹!
好特别的交杯酒方式,有着他的体贴,有着他的温柔。
而今于君共枕眠,同饮杯中水。
“来,早点休息吧,别累着。”他替我轻轻脱去了嫁衣,扶我躺下,替我盖上了被子。
“梦儿,你真美!”他由衷的赞道,在我的额上印下一吻。
然后,他站起了身。立即我意识到他要走!突然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让我最后一次没有出息吧,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父亲。
“别走!好不好?”我凝眸看着他。
“梦儿……”他的眼中有着挣扎,复又坐下搂了我一会儿,我们彼此倾听着彼此的心跳,无语!
时间流淌……
终究他还是轻轻移开了我的手臂,艰难的说道:“对不起,梦儿,我必须要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会来看你的。”
缓缓撤开的袖子,我想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终究还是走了,只留下了一抹大红色的背影。
今日,也是他与黄悠然的洞房花烛夜!
蓝梦雪,你好糟糕!自取其辱而已!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可不可以容许我再为这个男人最后哭泣一次!最后一次!从今以后,我一定冷心断情。
只有一个人的喜房,大红的喜字,摇曳的喜烛,一切都是那么的讽刺!
我默默的走下床,木然的一缕又一缕的扯下接续头发的丝线“眉黑”,全部丢进了喜盆,麻木的一把拿过在一旁燃烧的正焰的喜烛丢进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