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上午,我向他说出了心中那个隐藏至深的秘密。情到伤心处,竟已没有了眼泪。其实如果有个人能与你分享自己的苦痛,那感觉原是轻松。
“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会揭穿我吗?”我抬头问他,心中有着忐忑不安。
他怔愣了良久,突然的站起了身,向着茶馆柜台走去,回头瞥见他似与掌柜的在私语着什么,只见那掌柜是连连点头,转身便进入内间。
我有些不明所以,心中却是有些绝望,看起来这关我怕是过不了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也罢,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无奈的双手撑上了额头,十指插入了柔美的发丝之中,深深的哀叹着自己昨晚的莽撞。
突然觉得有一个硬物在轻轻推着我的胳膊,偏头望向身侧,朱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普通的檀木梳子,唇边扯出一抹微笑,开口道:“把你的头发梳梳好,我们该回行馆了!”
我呆呆的望着他,原来他是向掌柜的去借梳子了,那他的意思是,会帮我了?
“为什么?”我不禁细喃吟道,为什么这个只与他见过几次面的男人会愿意替我隐瞒这种事,会是因为同情吗?其实我真的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想到这里我不禁蹙眉凝望他。
“你别多想,我不是同情你。你忘啦,上次我们打过赌,而我输了,所以今后都得听你的!是你自己说的,你不会不记得吧。”他故作轻松的笑道。
打赌?上次在定城外遇险时确实有过这么一个赌约,但那只是我随口说说罢了,想不到他竟然当真了。只是,理由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皇上下午就会返回,你自己要小心应付!”朱雀神色严肃的望着我道。
“嗯……”
是啊,还有司慕赢那,要怎么过关?我需要再冷静的仔细想想。
定城,行馆。
有了那把朱雀借来的梳子,我已是将自己梳妆的一丝不苟,在茶馆小坐了一会,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冷静渐渐取代了紧张。
蓝梦雪,你怎么可以自乱阵脚呢,你的仇还没有报呢!想到这里,我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轻轻拉拢了下衣领,下意识的抚了抚秀发,撩起裙摆,轻提莲步跨入行馆之中。而此时的朱雀已经特地与我错开时间,待我入内后少刻,他再自行返回行馆。
门内有几个丫鬟与小厮正在扫着薄雪与落叶,沙沙声阵阵,两侧已是堆了几小垛。见到我回来,无不是浅笑盈盈,恭敬的喊上一声“贵妃娘娘金安”,复又低头各做各的事。
没有窃窃私语,没有奇怪的目光,我心下不免有些疑惑。走了两步又遇上了行馆管事的,他依旧是一副招牌式的笑容,上前迎道:“贵妃娘娘,午膳已经在前厅备下了,还请娘娘移驾?”
“不必了,本宫一会再去。”我挑眉说道,锐利的目光扫射过他,却找不出一丝的异样。心中暗忖着,好一个世故圆滑的老狐狸。
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突然间,我了悟,一定是有人先行回来打点过了。司慕政,你终究还是担忧自己的前途,你也害怕我们的事被司慕赢察觉会让你坐不稳这太子之位。看来倒是我多操心了,他一早就安排好了。
缓缓推开房门,暗香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问道:“娘娘,用过午膳了没?有什么要吩咐奴婢去做的?”
“暗香,本宫想先沐浴再用膳,你去准备下。”我一边淡笑着说道,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如果说行馆之中那些管事的,小厮、丫鬟之类,他都已经打点过的话,怎么竟然连暗香都没有问我昨晚去哪了呢,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要知道,行馆中的人不敢言语,我能理解,因为一来,太子权高位重,等于是日后的皇帝,是以无人敢得罪;二来,这本也是捕风捉影的事,乱嚼舌根可是要掉脑袋的,还不如三缄其口;三来,这后宫之乱千百年来应是枚不胜举,想来他们也不觉得奇怪。可这暗香不同,她可是在正麟宫当差了十数年,算是司慕赢能信任的人之一吧。也不知司慕政用是的什么手段,让这个忠心不二,认真且有些胆怯的暗香听从他的呢?我真的很好奇!
不过,既然是这样……
望着暗香纤弱的背影欲跨出门口,我檀口轻启出声阻止她道:“暗香,本宫尚有一事让你去办!”
“娘娘尽管吩咐。”她垂眉敛眼答道。
“你过来,本宫与你细说。”暗香闻言碎步上前,来到我的身侧,我略略拉低她,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言语了几句。
“娘娘……”暗香着实有些惊讶,微张着嘴忘了合拢,良久她为难的说道:“娘娘,这合适吗……”
“本宫让你去,你就去!磨叽什么?”我有些没好气道。
“娘娘,你与皇上闹别扭啦……”这个暗香,终是憋不住问道。
我胡乱的点点头,就让她那样误会好了,正合我意。于是我轻轻推了她一把道:“你快去吧!”
少顷,行馆中其他的丫鬟们推门而入,将沐浴用的木桶搬入,再一盆盆的往里注入温汤,最后洒上了冬日的梅花,细小的黄色花瓣随着水波荡漾漂浮着,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清香。兰汤潋滟,粼粼的水面之上蒸腾着白色的雾气。接着又有几个丫鬟鱼贯而入,端进来四个火盆,搁在四周,里面的木炭尚且劈里啪啦的直作响,一下子屋中便暖上了几分。
我摒退了她们,轻解罗衣,露出了玉骨冰肌,莲步踩踏着层阶,没入水中,细下检查过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心中不由的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不然便是百口莫辩了。
想来司慕政也替我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颇为注意。在那种时候,他依然可以那么的小心谨慎,可想而知这权势在他的心中几乎占据了全部,如此说来,我倒是应该感谢他了。一想起昨夜的错误,我便心中有气,扯过一条毛巾便是在身上狠狠的擦拭着,只想将他留有的气息彻彻底底的清洗干净!
轻轻的掬起一捧清水扑在脸上,将那花香沁入心肺,将那温暖融入神经。头脑异常的清醒,心下仔细的思量着。
定城刺史,官居从二品,他的儿子被我打伤了,他能善罢甘休吗?顺藤摸瓜很快便可以查出我皇妃的身份。不过他就是知道了,会声张吗?毕竟他儿子调戏皇妃在先,这条死罪只怕他是避之不及。可是毕竟还有旁观者,如若闹得满城风雨,这我与他赌酒又中媚药之事又能隐瞒司慕赢多久呢?
真的难办!我不禁长叹出声。
“哦?不知何事使我的蓝儿如此惆怅,不妨说来我听听,看看是否能替你分担?”邪肆的语调从身后传来,竟是司慕赢!他回来了!这么快,朱雀不是说他下午才回的吗。
天,我方才陷入了沉思,竟然连房中进来了人都没有察觉到。此时我不免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先用午膳,而是先沐浴,不然以司慕赢的精明,恐怕一碰我便能察觉到异常了。
“赢,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有着几分窘迫的转过身,脸微红的看向他,也不知他来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够久了,欣赏了一幅美人沐浴图。真是‘盘丝系腕,巧篆垂簪,红藕玉臂醉兰芳,流香溢满芙蓉帐。’”他双手环胸,语气有些轻佻的说道,眉眼间尽是暧昧之意,一双邪恶的凤眼仍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他竟然说的如此香艳与意淫,教人浮想联翩。
我脸微红,艰难的启齿道:“赢,我好了。你能不能回避下,让我穿上衣服呢?”
“蓝儿,我就是在等你穿啊!快点,别磨蹭!眼看这水就要凉了。我可不希望你冻着。”他竟然还厚脸皮的催促着,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这个可恶而又霸道的男人!
僵持不下,万般无奈我只得咬牙背过身去,匆匆爬出了浴桶,慌忙捞起一件浴袍便裹在了身上,身后炙热的视线似要将我彻底燃烧,羞窘让我的耳根通红。无措的双手紧紧的绞着衣服。
有些手忙脚乱的替自己穿上里衣,随手扯过一件外衣没有细看,便匆忙套上。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失误,让我追悔莫及……
“蓝儿!”他从身后环住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火热。
“你好诱人……”邪魅的话语在我的耳边回荡着,炙烫的气息熨上了玉颈,充满磁性的声音惹的我一阵心猿意马。对他,我怕是动了心!只是一想到昨夜,我不禁心中晦涩无比,有些无颜面对他。
司慕赢犹不知我的心绪繁杂,毫无预警的猛然将我抱起,抵向门边,一手抵着门,一手插入我尚且潮湿的发丝中深深的纠缠着,火热的唇顷刻间覆上,带着浓烈的欲望。他修长的腿抵入我的腿间,膝盖抵着门板略略上抬,让我跨坐在了他的腿上。过于暧昧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