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报捷,更加让他确信,他这个外甥女以及小皇子,都是他在握的最好王牌。
之眉依然淡淡一笑,这笑,皇帝看不懂,但是蓝衣,看懂了。
蓝衣脸色一沉,依然单跪着,但是心中,对于画眉公主的留下,更加没有把握。
“画眉谢舅舅好意,只是这荣华富贵,画眉早已看透,画眉此次回来,就是,想要看看舅舅与舅妈,见见娘亲的故乡,现在画眉在这里呆的够久了,也该离开了,回到,属于画眉的地方。”
皇帝一愣,画眉的意思是,要回圣天朝?
“你打算回圣天朝?回到皇帝身边?”
之眉点头,又摇头,看得皇帝一头雾水。
“那是什么?”皇帝不禁有点恼怒了。要不是有求于她,虽然她是自己的亲外甥女,但是他可是一国之君,何须这么卑躬。
“画眉回圣天朝,但是,不回皇宫,谢谢舅舅这一年来对画眉的照顾,画眉无以为报,只能给舅舅磕头。”之眉跪了下来,给皇帝磕了三个响头,依然站起来,想要离开皇宫,但是那些奴才,却相当自觉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之眉转身,看着皇帝,也不说话,
“画眉,如果你执意如此,就不要怪朕不念着亲情了。”皇帝也站了起来,双方一同相视。
“皇上的意思是?”之眉心中早已知道,只是,依然想要他亲口说出来。
“来人,将小皇子抱下去。”皇帝突然一声喝,潜伏的侍卫立刻包围了之眉,其中一人上前,态度依然还是恭敬:“公主,请将小皇子交给下将。”
之眉转过身,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般,只是淡道:“蓝衣,看来,你还是食言了。”
蓝衣一听,那稳如泰山的健躯剧烈战栗下,抬头:“皇上,真要如此?”
“蓝衣,不要忘了,你是谁的人,你该尽忠谁。不要枉费这么多年朕对你的信任。”皇帝利目一张,话虽然动听,但是里面的意味,却让蓝衣顿时低下头。
“皇上,画眉与天儿,不会离开,不管生,抑或,死。”之眉面不改色,哄着因为肚子饿而有点哭闹的天儿。
“画眉,你这是在威胁朕么?”皇帝眯起眼睛,看着淡定的她,生死于她,她就一点也不在乎,即便自己不在乎,但是天儿,画眉肯定在乎。
“皇上,似乎,是您逼的画眉没有退路,不是么?画眉现在站着的,可是您的皇宫,您的国家。画眉岂敢威胁您。画眉的去留,不就是您一句话。”之眉笑道,那悠闲的态度,让包围她的将士,不禁佩服。
“画眉,只要你回边关,依照蓝衣的话做,你依然是朕的外甥女,丹顶国的公主。”皇帝语气突然一软,依然不放弃。
“皇上,这国家大事,请恕画眉无能为力。画眉只是一介平凡妇人,只想带着天儿,安稳平凡的过这一生,请皇上成全。”那姿态,毫无挑剔之处。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带小皇子下去。”皇帝这次真的动怒了,不再顾忌什么。
“慢着。皇上,你是打算利用天儿威胁画眉屈服吗?”之眉也冷下脸。
“只要你听话,朕向你保证,天儿毫发无损,但是如果你再任性,就不要怪朕狠心。”司徒远峰拧起那灰白的眉,看起来,真有那么一点狰狞。
“皇上,或许您不了解圣天朝的皇上,但是画眉伴君四年,不敢说很了解,但是,也了解那么一点。”之眉突然移开话题,让原本打算动手的侍卫顿时愣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一脸的惊愕,这个外甥女,比起他妹妹如玉,似乎,厉害多了,但是这性子,想起妹妹不顾一切就与人私奔,这性子,还真是像了。
之眉看皇帝舅舅难得的呆愣,心中只能冷笑,搬出皇上,就连舅舅,也怕了么?
“画眉虽然一半是丹顶国人,但是天儿,最起码也是长皇子的身份。皇上,画眉可以明确告诉您,这边关的战事,画眉无能为力,不管天儿是留在宫里还是跟在画眉身边,画眉都不会改变心意。但是,如果皇上动了圣天朝长皇子的一根寒毛,别的,画眉就不敢保证,难道舅舅就不怕,这圣天朝的进攻,更加的名正言顺了吗?这个孩子,可是皇上盼了许久的,虽然皇上现在并不知情,但是,要让皇上知道,也只是轻而易举而已。”当然,这是在她还不是丹顶国人时,现在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之眉自己也没有把握,但是这层意思,舅舅总该懂了吧。
天儿是她的命根子,她决不会让天儿变成政治利用的工具。任何人,休想利用她的孩子达到目的,即便是她的亲人,她也不允许。她的天儿,她会让他无忧无虑的成长,不会让任何有心人利用,即使,为了娘亲的国家,也不行,她柳之眉没有这么宽阔的胸襟,只想,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无忧长大而已。
皇帝一听,颓然坐下,那脸色,一片灰白,老态尽显,哪里还有刚刚威胁的狠劲。
“画眉,难道你忍心见我国就这么灭亡了吗?这也是你的国家、你的家乡,舅舅,也是迫不得已。只是这圣天朝,欺人太甚了。”皇帝嘶哑着声音,声音,是浓浓的疲惫不甘。
“公主,请三思,我们绝对不会利用小皇子,只希望,我国能够安全度过眼前的危机而已。”蓝衣也劝道,挪动着跪着的膝盖,磕头。
“本宫不会去边关,不会再被你们利用。要大,光明正大的打。”这话,她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之眉现在,毫不妥协……
“蓝衣,难道除了这个方法外,我军,真的没有战胜的把握吗?”皇帝问着蓝衣。这蓝衣,跟在他身边多年,对丹顶国的情况最为了解。
“皇上,这持久战,非败不可。一旦边关防线突破,这皇宫,只能……”短短几字,彻底让皇帝绝望。
“皇上……”之眉见他如此,心中有些不忍,脸色开始松动。
“公主,请您,救救丹顶国,如果公主真的不希望战争,那么,只要圣天朝退兵,我们绝对不会挑起战端。蓝衣向您保证。”蓝衣看向皇帝,当务之急,保住丹顶国才是上上之策。
他可以看清局势,但是却第一次算计错了人心,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的心。柔弱的女人,可以强势到何种地步,现在,除了恳求外,蓝衣不敢再冒险了。
“皇上,真是如此吗?”之眉拧起秀眉,看着他,一国之君的他,她就最后再信任一次。
皇帝无奈的点头。其实,他原本与蓝衣都商谈好,只要画眉真的能够影响圣御冷的决策力,让他失常,那么他们可以趁机反攻,毕竟圣天朝有他们垂涎已久的丰富资源,特别是粮食,而这,是任何奇珍异宝都比不上的。
而这四国,除了圣天朝占据天时外,另外的三国,他丹顶国虽然同样的大国,但是,却是大的地广,资源同样匮乏得紧,要不然,也不可能让圣天朝嚣张了这么多年。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却是……。皇帝现在,只要能够保住丹顶国、保住这皇位,别的,他也不再强求了。
想不到,画眉的脾气,一旦扭起来,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连天儿都不能威胁到她,那么,他们还能如何?现在只要她回去,说什么他都答应。
“那请舅舅给画眉下一道圣旨吧。”之眉将天儿抱给张德妃,此举,已经表明她的态度了。
宫人伶俐的赶紧就献上文房四宝。
皇帝第一次觉得这圣旨,写的真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一个女子、他的外甥女要挟,虽然,是他卑鄙在先,但是下笔,他还是显得犹豫了。
“皇上……”蓝衣看出他犹豫的神色,赶紧唤醒他,只要国家在,往后的事情,往后再打算。
终于,司徒远峰落笔了,一道圣旨,不消一刻钟已经书写完毕,宫人赶紧小心翼翼的拿给之眉看。
之眉细心的读每一个字,确定没有问题后,小心卷成卷轴。
“蓝衣,现在赶过去,来得及吗?”之眉将圣旨小心的放入衣袖中,问道。
“不管赶的及赶不及,都要试试,公主,请恕臣的冒犯,臣必须与公主同骑那匹白马。”蓝衣一脸刚毅,之眉骑走的,是一匹最好的宝马,而他的,却是普通而已,现在只有差不多两天的路程,就怕赶不及了。
之眉沉吟了下,顾全大局要紧,最终,还是点点头。
“舅舅,请您照顾好天儿,可以吗?眉儿,再相信您这次。”之眉再次以舅舅为称呼,这次,她是以外甥女的身份恳求。
皇上急忙点头:“放心,天儿朕绝对会让人好好照顾,王妃也在这一起照顾,你就放心去吧。画眉,不管如何,舅舅谢谢你。”司徒远峰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外甥女,暗叹。他真的老了,就算有那心,也没有那精力了,连自己的外甥女都可以轻易将他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