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在外人,一般都不拘小节,何况常年在边关,天高皇帝远,比较狂傲也属正常,你就不要多想了。”之眉解释,心中一怔,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能够在五王爷身边如此贴近,相比呆的时间不会少,特别是边关地区,民族文化跟与京城不同。
这,才是他真正的性情。
“原来是这样啊。那秋儿就不多说了。只是娘娘,还是避开为好。”秋儿忠心耿耿的提醒。虽然如此说,但是总觉得,似乎不止这么简单。
“这个我明白,秋儿,你都变成老嬷嬷了。”之眉取笑,心中一暖。
“娘娘,您又来了。”秋儿嘟嘴,看到自家娘娘笑的开心,她也不禁笑出声。
稍郁的气氛一扫而空。
应天殿是宫里接待外来使者以及举行巨大宴席的宫殿。坐落在上朝的朝圣殿以及圣御鹰的寝宫圣龙殿中间,是整个皇宫中第三大的宫殿。青琉红墙,朱红的擎天大柱,支撑着整座大殿,彰显国势。正门是一块竖着的琉璃牌匾,挥洒气派的三个大金子应天殿,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一派庄严肃穆。
地上,铺了长长的红地毯,从围墙边一直延伸到正殿。两排身穿铁甲手持长矛的侍卫,面容严肃,眼光精锐,挺着健躯,纹丝不动。
进入应天殿,入眼的就是九九阶,正中间,高高的平台上,雕刻着一只青玉龙,在冬日耀阳下,闪动着温润的晶莹,傲然睥睨着群芳,仿佛即将呼啸入天,让人不敢仰望。
进入正殿,上座,就是皇帝的龙椅,那张黄金打造,镶满了各色奇石异宝,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权利象征。
之眉记得当初进宫的时候,她们也是在这里筛选入宫,这个地方,记忆最是深刻。
一年中比较盛大的节目,例如皇帝、太后的寿宴,过年中秋这些比较传统的节日都是在应天殿同庆,一起祈求圣天朝永盛不衰。
来到应天殿时,里面陆续坐了一些人,太后、皇帝、赵贵妃都还没有到。
也是,现在还午时刚到,离午膳时刻,还有一个时辰,是她比较早到。
之眉一到,原本坐着的妃嫔起身,向她行礼,个个笑意盈盈,比往常更加的热络。
之眉走到靠近上座的位置坐下,旁边的郑昭容一脸笑意、款款摇姿的走向她,身着一袭雪白的宫装,上面绣了朵朵含苞待放的艳红蔷薇,同色的披风,盈盈行礼,也是一身的风情。
“德妃娘娘吉祥。”郑昭容因为昨天的事对之眉很是感激,脸色再无平常嫉妒的尖锐,语气温和尊敬。
“原来是郑昭容。”之眉点了下头,浅笑,示意她陪自己坐。
身后的奴婢立刻从旁边搬了一张小凳子,让她坐下。
现在还未正式开始,重要的人没有来,她们可以闲适一点。
“昨天,谢谢德妃娘娘替臣妾吹一曲。本想拜访亲自谢谢德妃娘娘,没想到皇上设宴,臣妾正好借此机会向娘娘表谢意。臣妾没有想到,德妃娘娘的箫音如此动人,让臣妾大开眼界,也让臣妾惭愧。”郑昭容很是感谢之眉昨天的帮助。毕竟她是昭容,地位级别上比之眉小了很多,昨天在皇上面前如此大胆的建议,还真怕德妃娘娘怪罪,没有想到,她却细心的吹了一曲适合自己的曲子,让她在赵贵妃面前得意炫耀了一番,也让皇上注意到自己。事后,皇上还专门吩咐黄公公给自己一些赏赐,让她欢喜了许久。
“举手之劳而已,是郑昭容舞跳的好。各人自有长处,要是让本宫跳舞,本宫还真不敢献丑呢。”之眉轻轻取笑了下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自己,真的不会跟这些妃子打交道。平常除了一起跟太后请安,偶尔话话家常外,几乎,跟她们没有接触。
“是娘娘谦虚了。没有娘娘如此绝妙的箫音,而且一直配合着臣妾生涩的舞姿,让臣妾不至出丑,甚至更升一筹。德妃娘娘,臣妾真的非常谢谢。”郑昭容一脸诚意的感谢,诚挚的眼睛看着之眉,手,也不自禁的握住之眉的一手。
第一次,她看到皇上对自己的欣赏,这对于已经许久不得圣宠的她,是何其的重要。或许,德妃不能体会这样的感觉,毕竟,一路一来,虽然不似赵贵妃的盛宠,但是,皇上对于柳德妃也是一直都恩宠不衰,让她们嫉妒极了。
“郑昭容严重了,除了赵贵妃,郑昭容可是宫里跳的最好的,不必如此谦虚,只要圣上欢喜就好。”之眉没有抽回她的手,看到她眼里的失意。
这就是后宫女子的命运,得盛宠,瞻圣颜;失宠的,只能失意的在后宫漫无止境的等待,幸运的,可以等到他偶尔的临幸,不幸的,却是一辈子的独孤冷清,良人不再是良人。
“德妃娘娘,再过不久,宫里,又要进来一批秀女,新人一进哪有旧人的位置。我已经二十岁了,不再年轻,现在不争取,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德妃娘娘,这是现实的皇宫,请娘娘,不要怪罪臣妾争宠。”这是郑昭容最直白的坦率,眼底,闪现着愧疚。
争宠,在后宫中,没有真正的姐妹,有的,却是真正的敌人。
想来郑昭容,也是一个坦率的人。
之眉会握住,同样是皇帝的女人,这是她在宫里听过的最真实的话了。
“郑昭容,本宫没放在心上,你放宽心就好,皇上不是无情之人,你不要想太多。”之眉安慰道。但是,就连她也拿捏不定。毕竟,皇上,才是那个做主的人。她只是,外人眼中地位比她们高一阶而已,其余的,没有差别。
“德妃娘娘真看的开,如此从容镇静,难怪皇上喜欢了,臣妾就学不来娘娘的淡然。”郑昭容不再说什么,轻轻一福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喜欢?他喜欢自己吗?为何自己没有这样的知觉。在后宫女子中,自己是德妃,高高在上,但是,她从不参与后宫的杂事,一切事务,依然掌握在太后以及赵贵妃手里,她只是空有虚名而已。
稍稍比她们好一点的,只是不用见人就行礼,如此而已。
比起别的女子,她或许,真的是幸运的。只是,自己不知足了。
人的欲望,总是不一样的。如果可以,她宁可与郑昭容对换,起码,不用一再的提醒自己,必须逃离他偶尔展现的温柔,迷失神智,现在她的地位,最是尴尬了。猜不透他,拿不定自己,一个不注意,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虽然孤寂,但是,却是安全的生活。在这后宫中,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之眉淡淡一笑,想起娘亲的嘱咐。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宫人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之眉回过神,原来已经正午,感觉时间,似乎也是过的很块,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抬起眼,却看到对面的易消逝,他在自己的对面?
之眉的眼睛不禁睁的大大的,一脸的不敢置信。
真的是他,真被他说对了。
想来,他的参谋,并没有他将的那么简单,不然,如何能够坐在那个位置。
站起来迎接圣驾,才又坐下。发现赵意欢正坐在自己的上座。
没有心思与赵意欢打招呼,眼睛,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他。
之眉惊讶的看向他,发现他也是毫不避讳的接受她的目光,眼神闪了闪,即使在面圣,他,依然带着那副银色的面具,只是此刻是大白天,面具不似昨晚的阴冷,但是,依然突兀。全场唯一的一个突兀。
为何带着面具,是怕让人记住他的面容,但是,带着面具的人,不是更容易让记住他吗?
还是,在那张面具下,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秘密,所以,才隐藏了?
之眉愣愣的看着他,两个人,相视,似乎周遭,没有任何人。
直到他扬起一道不明意味的笑容,之眉才尴尬的收回自己的眼光,再次低垂下头。心中气恼。
自己是怎么了,居然那样盯着一个男子,如此失礼。
但是奇怪,他都不避讳,自己为何像做贼心虚似的避开他的目光,岂不是让他笑话了。
之眉再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嘲讽的笑,眼光移向他旁边的位置。
在易消逝的上座,是一位陌生的男子,端正坐姿,面容与圣御鹰有七八分相似。肤色黝黑,看出他是一个经常在阳光下走动的人,不似一般的皇孙贵族白皙,健壮,有力。束发,用金冠圈起,一袭深蓝色的外袍,上面滚了一些貂毛,增添一股贵气。
这就是五王爷吗?不似皇上的深沉威严,事实上,他也是威严天生,自称贵气,只是,多了一股平易近人,眉眼带着柔和,反观易消逝,依然板着脸,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是抿着的薄唇,依然看出他的冷漠。
似乎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五王爷也将目光移向之眉,对她颔首,露出一道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