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她，努力睁开酸涩疲惫的眼睛，看到在换衣服的他，轻轻唤了声：“皇上……”挣扎着想要起床，但是浑身无力。
明明，她睡了好久的，中的也只是轻毒，怎么会这么累？身累，心头虚弱的跳动，更累。
“累了就躺着，不要弄坏身体了。”圣御鹰走了过去，看到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怎么她看起来，却像打了场战似的，很是疲劳，昨晚她不是睡的很好，就连他转身都惊扰不到她。
“没事，就是觉得困。天气冷了臣妾就想钻被窝了。”之眉埋入他胸前，揉了揉小脸，无比的眷恋。
“小懒虫，睡吧，朕上早朝去了。”圣御鹰将她扶下，拉上锦被，天儿还在熟睡，现在的他，要过了午饭才会醒来，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那香味，也越来越淡。
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磕上门，之眉硬是撑开了沉重的眼皮，看了他远去的背影一眼，又陷入梦境中，挣脱不了。
“娘娘，娘娘……”翠儿担忧的在床边喊道，看着苍白的脸色，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为何不淡反浓了。
天皇子身上的味道应该越来越淡才对，怎么她刚刚进入屋内，这香气，比起之前反而更浓了。
而娘娘，这两天，也甚是怪异，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就起床替天皇子忙着忙那，就等着皇子醒了可以有东西吃了。
之眉撑开眼开，低哑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感觉自己好像才磕上眼就被翠儿叫醒，但是射进屋内的光线，却刺痛了眼睛。
天，已经大亮了。
“差一个时辰就午膳了。”翠儿为心中的猜测哽咽着声音：“娘娘，您怎么这么傻？”
“翠儿，本宫无碍，你怎么哭了？”之眉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晃了晃昏胀的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反而晃晕了头，感觉扶住床幔。
“娘娘，您中毒了对不对？您身上，也有气味了。”翠儿哽咽的说道，扶住她。
娘娘怎么这么傻？天皇子，真的没救了吗？
之眉反而笑了，轻道：“翠儿，你知道吗，有时候本宫真的相信，上天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天儿出事，她绝望，但是轻生，还不至于，那话，她只是就刹那问了出口，而天儿，却在恰巧那刻，被刺流血了，就这么中毒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冥冥中，或许，真的早已注定了一切吧。
之眉失神了，自己同皇上的缘分，也到此尽了。
“娘娘，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翠儿一听，眼泪掉的更凶了。娘娘这么好的人，为何却总是灾难不断，上次好不容易逃过了一劫，这次，难道就躲不了过了吗？
“傻丫头，哭什么呢？”之眉站了起来，拿过手绢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本宫不想皇上为难，皇上，不比本宫好过。”连翠儿都轻易看出的事实皇上却察觉不出，他的心，比她更烦忧。
天儿，是他盼了多久的，才刚刚知道真相，却要面临生离死别，他的苦，她不想再增添一笔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努力甩掉还困顿的脑袋，温热的水，赶走了不少瞌睡虫。
“翠儿，本宫好饿，有什么好吃的吗？”睡了长长的一觉，虽然累，但是肚子却饿了，身同感受，这些苦，都是天儿受过的。
“娘娘，现在也快午膳了，奴婢让厨房煮点燕窝粥，再炒几个小菜，呆会您同天皇子可以一同用可好？”每天的燕窝粥，是必须的。
娘娘的身子看起来，比起天皇子更加的荏弱了。
“都好，翠儿，这事，不要告诉皇上，皇上最近也够心烦的了，本宫不想皇上操心。”之眉吩咐，事实已经造成，如果天儿的毒解了，那么，她也可以安然度过，要不……这结果，她早已坦然接受了，就怕圣御鹰知道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娘娘，您要是出什么事，皇上可怎么办？”想起皇上对娘娘的神情，娘娘要是也走了，这打击，皇上怎么承受？
“翠儿，皇上是皇上，他会没事的，只是时间问题。”就如同她‘死’过那般，皇上虽然缅怀，但是，不也挺过来了。
之眉知道这样很自私，皇上的深情，她现在已经没有半点的怀疑，只是，失去了天儿，她留下的，也只是一个駆壳，再多的孩子，也弥补不了没有天儿的缺憾。他的话音，她懂的，只是……
就让她，再次任性，皇上会没事的，一定会的，就如同之前一样，身为皇帝，儿女私情，只是他生命中小小的一部分，很快的，他定可以走出伤痛。
吕青竹、赵意欢，她们也都深爱皇上，只是，或许她们的爱，带着功名利禄，但是她们，也是爱皇上的。
皇上不会寂寞的。
“下去吩咐吧，早点传膳。”下午，她就有好精神陪同天儿了。每天，她都要天儿开心快乐的过，不留遗憾，而她，也不留遗憾。
翠儿红着眼睛沉默退下，门口，传来了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有客来访了？
之眉挥手让她下去，自己走出去看，一道深蓝色的身影，优哉游哉，是司徒擎。
之眉靠在门板，露出笑容迎接他。
谁也不恨，就连他，也恨不起，他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恨，要花力气的，现在她所有的精力都要给天儿，谁也不给，就留一点，给皇上，当作弥补，别的，她谁也不在乎。
“表哥来了，进里面坐，现在外面天冷了。”之眉轻声招呼，在外厅，娟儿赶紧奉上茶水，又退了下去。
司徒擎原本挂着的笑容在看到淡笑盈盈的她，瞬时隐去，大踏步进入外厅，布置简单，只上了些摆饰点缀，比起他简单的王府更简单。
这女人，就这么淡泊名利吗？还是，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德妃娘娘今天这里怎么怪冷清的？天儿呢？怎么没看到他出来玩？几天不见，本王还怪想他的。”凤眸四处张望，除了他们两个，就连下人也不见一个。
冷清，真的怪冷清。
“天儿还在睡觉，要午饭过后才醒，表哥今天在这里用午膳吗？吃完天儿估计也醒了。”之眉不甚在意，将茶杯端到他面前示意他品尝。
“这样。”司徒擎点头，只是把弄，并未揭盖，只因空气中，一股，似有若无的气味萦绕，让他凝神。
“你中毒了？”语气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并未，表哥怎么这么说？如果是香气，本宫整天同天儿一起，估计沾染了吧。”之眉揭盖的动作一顿，又继续，一股清香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飘逸，将另一股香气掩盖。
“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本王就会觉得愧疚，本王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司徒擎冷下脸，这气味，他比谁都更加知道。
要是可以沾染，岂不是也中毒了？眼神，阴沉的看着淡然的她，她为何说谎，想要引起他的愧疚吗？
“这茶不错，表哥不喝么？”之眉还是笑容盈脸，放下茶杯。
“这是你自取的，柳之眉，告诉你，解药，本王只剩下一份。即使本王心慈，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两个。”司徒擎霍的站起来，高大的身子将她圈住。
“你活，还是天儿活？”刻意的试探，看到她呆愣的表情，但是，毫无害怕失色之情。
她真的不怕死？该死的，居然愚蠢的真吸了天儿的血了？
“表哥愿意救天儿了吗？”之眉欣喜的低语，会握住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顿时缩了回去。
“不。”冷酷的话再次逸出：“本王说过，除非他退位，不然，本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不过，现在本王的筹码，倒是，又多了一个。”司徒擎向前冷笑。
“你这话何意？”他真的就为了那皇位？以前的他可以放下，为何突然，却又变了？她一个小小的柳之眉，真就这么重要吗？
还是，统统都只是借口而已？
“如果他知道现在他心爱的女人也中毒了，你说，他会不会真就退位了？本王现在，反而要感谢你了。”司徒擎笑答，只是笑意，却让他的美丽的凤眸反而更冷森，如同索命撒旦般，死前，残忍的再逗弄一番才开心。
“你不是说了，解药只有一份吗？”之眉也笑了，一份，反而更好了，这样，他没有了威胁的筹码了。
他不适合做皇帝，真的不适合，之眉笑望着他，他适合，逍遥的，偶尔任性的，自在的当他的王爷。他的性子，不适合当皇帝。
或许，先皇也意识到了，毕竟，这是先皇的皇长子，为何这么轻易就让他出了宫，当了异国王爷，并且从未再提起，先皇，真会就狠心到这般，但是为何，却又留了遗旨？
她的笑容，刺痛了他眼，司徒擎酝怒，暴戾尽显。
“你真的就，这么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