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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四十六、所谓真情,不过假意

寂静的夜,钟离皇宫后花园。

“娘。”灵雪看着眼前的黑影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不知娘找我……”

“啪!”的一声,灵雪的话还没说完,身前的黑影转身就甩了个耳光给她。抚着脸上的疼痛,灵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打她!

“你都跟子书做了什么!”

“我……”灵雪看着黑影人脸上愤怒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和他的事情她为何这么在意?

“谁准许你私自行动的?”

“娘,我……”灵雪的话还未说完,又一个耳光紧接而来。

“你是爱上他了是吗?”黑影人问。

“没有,我没有!”灵雪摇着头强忍着眼中的热泪,不让它流下来。

“那么说你只是利用他了?”黑影人的语气分外强烈,竟有咬牙切齿之意。

“娘!我才是您的女儿,为什么听起来你在为他打抱不平?”

黑影人从暗中慢慢走出,那脸上的愤怒之色一览无遗,正是绮里听枫。

“你是我的女儿没错,但是现在他是我的儿子,你们这般叫我如何再继续利用他?”

“什么?他是你的儿子?”灵雪睁大了眼睛,黑暗中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闪着晶莹的泪光,满是惊恐!

“是!他是我儿子,他也是你的哥哥!”绮里听枫一字一顿说得分外清晰,而这句话听在灵雪的耳朵里,却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里。

容成尹少是她的哥哥?哥哥?哈哈哈哈,多么可笑的字眼啊,他竟然是自己的哥哥!而自己竟然,自己竟然跟自己的哥哥发生关系,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泪再也不可抑制地从灵雪的眼睛里汹涌而出,滴滴晶莹如玉,落地而碎,就像那颗已经痛苦不堪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凋零枯萎。

“你骗我,你骗我!”歇斯底里地大喊着,这样的事实要她如何接受?灵雪看着母亲冰冷的容颜,多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丝怜惜的关怀,甚至是一丝悲悯也好,可是这位母亲却是冷冷的看着她,不言不语,那眼里的漠视叫人心寒。

“我不相信!”撕心裂肺的喊声道出了她心底丝丝的隐痛,灵雪转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黑暗吞噬了一切。

看着她哀绝离去的身影,绮里听枫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极尽嘲讽又极尽恐怖的笑容,转身走入假山后。只见她伸手在假山中微微一动,其中一座假山自动移开露出了一扇铁青的门。

四顾无人,绮里听枫才步入门内,门应声而关,假山也自动地回到原位,一切都归于寂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幻想,不曾发生过一般。

进入门内,竟然是别有一番洞天,顺着一段石阶而下,就是一间宽敞的密室,此处应是后花园底部。

密室内一应俱全,古风的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位血泪佳人,是的,血泪。只见女子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上面血肉模糊一片。那些伤似乎是结痂后再添新伤,皮连着血肉一起被挑起,恐怖至极。可是这样一个女子此时看上去却依然美丽动人,因着她眼里的缱绻柔情、心疼与怜惜,因着她眼中温热的泪水,因着那双紧紧拽着床沿颤抖的双手。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绮里蓝沁。

绮里听枫慢慢走近床边,极尽优雅地笑看着床上女子的满脸泪痕:“怎么,心疼了?”

“你为何要如此待她?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关系啊!”绮里蓝沁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不再是以前的温婉动听,此时听来竟然嘶哑得厉害,十分难听。

“这可要问问你这个娘亲了。”绮里听枫依然保持这优雅的笑容,听着蓝沁嘶哑的声音,心里不住地高兴:“谁让她的娘亲是个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呢,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不是吗?没有男人,她怎么活得下去呢。哈哈哈~!”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蓝沁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才发现自己或许一点都不了解她。

“我哪有你现在可怕?”绮里听枫伸手轻轻地抚上蓝沁的脸,“你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么可怕,你说若让他看见了还会选择你吗?”说着,手下一用力,长长的指甲嵌进了已经结痂的伤痕里,又勾起了一片血肉。

只见绮里蓝沁咬紧嘴唇,一声闷哼之后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了。这样的疼痛在这几个月来已经成了家长便饭,这样的痛已经不算什么了,更痛的痛也已经尝过了,现在的她只求一死,却是连死都做不到了。

绮里听枫起身取过一方锦帕擦拭着手中的污秽,冷眼看着她:“这点痛已经不算什么了是吗?没关系的,更痛的还在后头呢。”

看着绮里蓝沁瞬间惨白的脸,她的心里只有痛快:“哦,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宝贝二女儿还活着呢,不过啊,还不如死了好呢,哈哈哈~!”

绮里听枫故意卖着关子,她就是喜欢看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每每看到舒心的时候才会舍得放过她。

“今日我心情好,就帮你去看看你另一个女儿该怎么去处理那一段所谓的乱伦呢。我可好期待呢。”说罢,大笑着扭捏着腰肢离开,她真的拭目以待呢!

灵雪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容成尹少的门外,却止步不前。她的心在痛,在怕,她怕她将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他知道吗?如果他知道也不会与自己做出这种事来吧。灵雪自嘲地笑了笑,为何人一激动就会犯傻呢。正准备离去,容成尹少的房中却传出了声音,叫她生生地止住了步,躲到了窗台下。

“朕今日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随便过来看看你。”皇帝吴铭的声音。

“皇上可真是好兴致呢,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子书自当洗耳恭听。”

皇帝直直地看着容成尹少,忽而哈哈大笑:“子书啊,朕就喜欢你这样直爽的。那么朕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朕问你,念烟可是你的人了?”

容成尹少没有想到他问的竟然是这等私密的问题,饶是他一颗七窍玲珑心也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答。

“朕看你这表情也知是了。”皇帝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暗笑又是一个痴情郎,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子书啊,朕劝你还是将念烟藏得好好的,莫让你母亲看到她。”

“哦?为何?”

“一来,念烟曾是青楼女子,你觉得你母亲能接受她吗?”

“这个,子书自有办法,无需皇上操心。”

皇帝见子书不领情,却又怕他坏了自己的计划,若灵雪发现他们两个的娘是同一个人的话,万一泄露了她的真正身世,这颗棋可该怎么去继续下呢?思虑至此,不由加重了语气道:“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容成尹少微微皱眉,不解道:“臣不知皇上何意。”

“一来,你母亲若知道你是为了一个女子而诚心归顺于我而不是因为她,你猜她心里会作何感想?她会不会觉得这个女子会是你的弱点,将来会成为你的阻碍?你的母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想你自己比我清楚。二来,念烟是你入狱的导火线,也是素和一家溃败的源头,你娘虽早年离开,但是这点情谊总还是在的吧,你说你娘会真心接纳她吗?”

细细思虑皇帝的话,容成尹少发现自己确实一时大意没有想到太多。除此之外,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应该是会痛恨自己的娘吧,那么到时候他凭什么留下她,又有何脸面面对她呢?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定是会悔恨自己做了对不起素和一家的事,悔恨自己陷害了自己的生身父母吧,到时候她又如何自处呢!

想到此,容成尹少也做好了瞒着她的准备,故此对着皇帝一番叩谢。

而灵雪也在窗外听得真真切切,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地掷在她的心里,撕扯着她已经破败不堪的心,蹂躏着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感情。

只是这错综复杂的身世有谁真正看得清呢?他怕她不能接受事实所以选择隐瞒,她却以为兄妹乱伦成了事实,各人心思各人猜,猜不透,落成殇。

死死地咬着苍白的嘴唇,血腥味填满了口腔,灵雪强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支撑着最后那点残余的力气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正如此时此刻她黑暗一片的世界,没有一丝曙光。有时候我们以为只要蒙住眼睛就可以欺骗自己世界很黑很安全,可是睁开眼,事实依然摆在眼前,擦不掉,抹不去,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