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着算什么意思!让你说你就说!”司鸿颜墨一声怒喝,一掌拍在桌案上,那张脆弱的桌子摇晃一下勉强站住了脚。
“皇上……”言之想起那晚在门外听到的声响,不由地红了脸,本就不打算说那晚的事,奈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而自己这个主子又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看来这事情是瞒不过了。
“那晚钟离君诺敲开凌汐姑娘的门,他们两人可能一时情不自禁就……就……”
“就什么?”司鸿颜墨提高了音量。
“就,就失了控,做了那事!”说完,言之重重地低下了红透了的脸,因此也没看见司鸿颜墨那张铁青铁青的脸以及那张捏紧了的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皇上,臣妾来给您送汤了!”美姬的声音腻腻地在门外响起,随之一身红妆的她扭捏着腰肢进入门来。
司鸿颜墨此刻的心情差到极点,正愁无处发泄,又听到美姬矫揉造作的声音不禁勃然大怒,执起手边的杯盏狠狠地向一脸媚笑的美姬砸去:“都给朕滚出去!”
杯盏在美姬的脚边应声而断,滚烫的茶水溅了美姬一身,吓得她不由得一声尖叫。
“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没有理会美姬的叫喊,司鸿颜墨双目赤红地看着眼前人。
言之连忙给美姬使眼色让她退下,美姬领会急急地离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司鸿颜墨一人粗重的呼吸,以及那张铁青的脸。
“言之,皇上这是怎么了?”待离得司鸿颜墨远了,美姬才停下来问着永远离自己三步之遥的言之。
“这……娘娘还是不要打听的好。”言之恭敬地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美姬听后一声冷笑:“这世上还有我不能打听的事吗?真是笑话!你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听着美姬强硬的语气,想起她身后雄厚的家世,就是皇上也要念她三分,而自己又有几分几两的勇气忤逆她呢,不由地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回答道:“回娘娘的话,皇上是在为凌汐姑娘生气。”
“凌汐姑娘?不是灵雪?”
“不是,是凌汐姑娘。”
“那凌汐姑娘是谁?”当初一个美人灵雪已经让自己担心嫉妒不已,如今怎又多出一个凌汐姑娘,还不知是敌是友,美姬在心里细细琢磨着。
“这凌汐姑娘是钟离国左相之女,歌舞倾城,皇上对她极其用心,因此让小的暗中观察着。皇上今日是因为凌汐姑娘与钟离三王爷已暗结连理所以才会勃然大怒的!”
“已经失了身的女人还惦记在心上,那女人可真有本事啊!”美姬恨恨地说,手中的锦帕被捏得变了形。
“言之,日后有关这女子的一切都先行报到我这来,莫让皇上发现了可明白?”
“这……恐怕不好吧!”言之犹豫了,毕竟自己的主子是皇上,这个国家的主人也是皇上。
“哦~是不太好。”美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继续说道,“若是让皇上知道你私自藏着灵雪确实是不太好。”
一听这话,言之心里一个颤动,自己找到灵雪的那夜,她正昏死在街头,将她带回家也是迫于无奈,如今那个女子还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整日里浑浑噩噩不言不语,自己也拿她没有办法,更不敢将她交给皇上,所以才一直瞒着。没想到此时却成了眼前人的把柄!
“臣,遵命!”言之重重一叩首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小太监呼唤的声音。
“言之大人,皇上找您呢,赶紧跟着奴才去吧!”说完急急地往御书房赶去。
“皇上!”
“朕要亲自前往钟离国,势必将他们一举拿下!”司鸿颜墨放下手中的奏折说道。
“皇上不可啊,时机还不成熟啊!”言之连忙出声阻挠。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才是时机成熟?”司鸿颜墨微微眯起了双眼。
“这……钟离君诺还没发动攻势,现在进攻万一他们两人合作我们岂不是落入下风。”
“你以为依钟离君诺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会愿意和一个杀母弑兄之人合作吗?况且依你看来钟离君诺难对付还是吴铭难对付?”
“这……臣觉得是钟离君诺!”
“这就对了,那你是觉得令他陷入两面夹击的好还是等他夺国成功占有大量势力之后好对付?”
“这自然是前者好对付。”
“那你还觉得时机不成熟吗?”经过司鸿颜墨的层层分析,言之不得不赞同他的说法,只是这一国之君亲征,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呢?
“还有立刻传话给灵雪,让她时刻准备着跟我们里应外合!”
言之连忙答是,庆幸自己找到了她,庆幸自己还把她安顿在钟离国,否则他就是有两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另外,让叶阳将军带领一万精兵大张旗鼓压境,你带上几人与我潜行入内,我们要来个声东击西!”
“皇上,这样会不会有危险?”言之担忧地问,毕竟战乱的年代安危永远都得不到保障啊。
“无需多言,照做就是,速去速回。”司鸿颜墨下了逐客令不再让他有丝毫退让。
言之连忙往家中赶去,得尽快写信通知素和灵雪马上回宫才是。
“有人自投罗网你却放虎归山!容成尹少你是觉得我心地善良还是你活得不耐烦了!”吴铭狠狠地一拍桌案,茶杯震动发出噼啪的声音。
容成尹少一脸平静地看着愤怒的吴铭,那双蓄满万千风情的眼眸此刻暗淡无光:“你让他自动现身我已经做到了,把不把握得住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放肆!”吴铭怒喝一声,看着容成尹少无波无澜死水一般的面容,勉力地压下心头欲蓬勃而出的怒火,冷笑道:“你不想知道素和灵雪的踪迹了吗?”
容成尹少握扇的手微微一动,眯起双眼看他,并不言语。
观察到容成尹少细微的动作,吴铭不露痕迹地笑道:“灵雪只是替我去办件事,暂时离开而已,你若再任意妄为休怪我狠心,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此话当真?”容成尹少问。
“真不真,你自己掂量!”吴铭将问题重新抛回给容成尹少,他相信灵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因此他敢肯定他绝对赌不起。
果然:“你想我怎么做?”
吴铭也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不由开怀笑道:“司鸿颜墨已经亲征讨伐我钟离国,与其说讨伐我国还不如说讨伐钟离君诺,我要让他腹背受敌,再无翻身的余地!”
“这等小事还用得着我吗?他已经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况了,你只要随便用兵压一压你觉得就凭他现在的能力还有反抗之力吗?”
吴铭是这么想过,但他总觉得自己是轻视了钟离君诺,他不会这么简单地任人宰割的,所以才要征询容成尹少的意见。只是,眼前人忠的并不是自己,他的话可又能信几分呢?
容成尹少见到他思虑的模样转身就走,也不忘留下话来:“灵雪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献上万全计策。”
灵雪接到言之的飞鸽传书之后,只是静静地看着信中的内容并不言语。司鸿颜墨要来讨伐钟离,让自己里应外合,哼!说得好听,若不是为着凌汐他会提前计划嘛!可是他们所有人都有自己想要争取的东西并且不择手段地去夺取,那么自己呢?自己想要争取什么?自己能够争取什么?
从小到大,让母亲满意是唯一的目标,可是那个女人似乎永远都只会对自己冷眼相待,不曾给过一分好脸色。自从跟着司鸿颜墨开始,她就想着为了他不顾一切,甚至是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出卖了,可是那个男人永远冰冷地对待自己,没有给过自己哪怕是一个承诺。渐渐开始对容成尹少有所改观了,却发现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做出这种****的事情又让她情何以堪!
上辈子她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么,为什么这辈子这般折磨自己!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那么这一次,就让她自己做回主吧,她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统统尝到痛的滋味,悔的滋味!
亲情又如何,爱情又如何,没有人将你放在眼里只是因为你太懦弱,太卑微!素和灵雪,你要让你的母亲知道,你可以帮她报仇雪恨!你要让你爱的皇上知道,你可以为他夺国夺天下!你更要让他们都知道,你不是一颗无用的棋子,你要让他们都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似乎想通了一般,灵雪的眼里渐渐涌上了一股无人能解的精光,望着窗外被萧瑟的秋风吹落的黄叶,她竟然觉得是如此的美丽。化茧才能成蝶,那么久让她来做那一只枯叶蝶吧,让她绽放此生最美的瞬间,在飞蛾扑火前化茧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