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般的赤色。
冰海般的蓝色。
不管是多么美的瞳色，可放到一个人身上，那边是妖孽了。
或是，神。
没有人在意神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因为，渺小的人类连与之对视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古代臣下对于君王表面上的恭敬，而是，不能。
不要说是只是看那么一瞬，承受住来自灵魂的威压，就算你忍住一切，抛开一切，当你真真正正看到那一双眼睛，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瞳角，你都会被烈焰瞬间烤化，或是被冰雪彻底成为雕塑，再碎成一片一片。
死无全尸。
再无来生。
这是你对神灵的亵渎。
很扯是吗？或许说，血誓上所写的，你并不相信。
可你可以一试，不是吗？
纪沫黎像一个被牵扯的高高在上的木偶。
她渴了，立即就有人会献上茶水。
她饿了，立即就有人会问，是想要燕窝还是人参。
她可以看到别人的表情，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她的眼里都如同放慢的影片，可以倒退，也可以快进。
这样的生活。
她讽刺地笑笑。
帝王的人生吗？
还真是，
无忧无虑。
没有乐，何来忧？
没有喜，何来虑？
没有心的人是不会疼的。
正如石头，是感觉不到别人踢他的疼痛。
但是人会，踢了石头，你就会觉得自己的脚，好疼好疼。
钻心的，碎了一样。
她看着他们，目光呆滞。
“主子。”身后浅浅的，忧伤的声音。
纪沫黎转身。
思黎是不怕与她对视的。思黎是精灵，不是人类。
可是思黎却是低着头，不肯看她的。
纪沫黎在心里微微一叹。
当她的眼睛变成燃烧的红色与蓝色，权利在手时，思黎苏醒了。
可是苏醒后的他总是觉得亏欠。
我的，主子啊。
他的眼睫毛微微黏在一起，眨不动，慢慢动，懒得动。
“不是你的错，只是，”纪沫黎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好似责罚，又好似没有情感，“碍于天规，不肯与我说，不是么。”
不是么。
仅仅如此，不是么。
她的眼神微微抽动。
“对不起。”思黎却是深深低下头。
他如何听不出她口气中的嘲讽，可是，他真的，真的不能提前说啊。他精灵族的祖先，曾经立下誓言，不插手天界了啊。
若是插手，灰飞烟灭。
若是插手，那，那就是不孝啊！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应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不是么。”她说，面无表情。
不是么。
为什么，你喜欢上了这个短语。
不是么。
我说的不对吗。
难道你想反驳吗。
呵呵。
呵呵呵。
可是，谁又敢反驳呢？
普天之下，惟我独尊。
可是，好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