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转过好几个弯，明疏瑶才发现了纪沫黎的存在。
是的，不是看到了纪沫黎本人，而是察觉到了那抹子若有若无的呼吸。
呼吸很平稳，却也很淡，仿佛一下子就可以被风吹散。脆弱的，不忍的，明疏瑶的喜悦很快就转化为无尽的惆怅。
抽刀断水水更流，那种黏黏的，絮状的撕扯，吸不到，看不见，却是举杯消愁愁更愁的疼痛。
沫黎……
纪沫黎本来正怔怔地发呆，等到明疏瑶已经站在那里有十分钟了，她才愕然地发现竟然有人来了这么久，自己却完全不知。
缓缓地，抽出一抹讽刺。
她看向一身肉粉色像是绽放的玫瑰般颜色的明疏瑶，眼底间泛起浓浓的惊讶。
终究还是老了啊……
不管明疏瑶是用最好的化妆品掩饰，还是别的什么，不可否认，她眼角的淡淡的皱纹还是显出了一丝老态，浅浅的悲伤。
纪沫黎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明疏瑶是看不见纪沫黎的神色的，只是又待了十几分钟，实在忍不住，问道：“陛下，您……”
陛下？
莫名的，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啊。
纪沫黎鼻子一涩。
谁能料到，那可是亲生母女啊，竟会夹着如此多的隔膜。
纪沫黎还是没有出声，她就算出声了，又能说什么呢？
你坐？还是你离开？
纠结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时间就仿佛被抓住的魔鬼，挣扎着，踌躇着，却始终不放弃骄傲和决断。
《梦里花落知多少》的阴影隐藏在心中，还没有完全消散，悲剧的命运还没有彻底毁灭于现实。纪沫黎一眨不眨地看着明疏瑶，眼底的彷徨仿佛孤影在光之后。
永远，都是暗的影子。
明疏瑶站在那里，见纪沫黎迟迟没有说话，心想必然是纪沫黎对她已失望怨恨到了极点，不屑，不愿，自觉尴尬，却也很苦涩，但是做过的事情已经做过，便也只得更深地垂下眸中：“陛下，既然，既然您没有事，那属下就告退了……还有，希望陛下，可以保重身体……”
保重身体？纪沫黎一愣，随即意识到她竟是因为自己迟迟没有吃饭的缘故而来的，心脏不由马上便柔软了起来，颤颤的，像是果冻，悠悠甜甜。
明疏瑶转身，脚步声放地很轻很轻，正当刚要离开主卧，却听——
“母亲！”
她的眼睛一瞬间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