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先生,明可微公主和明可深先生前来拜访。”下人款款地敲门。
“恩,让他们进来吧。”明可枭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整了整领带。
大门被下人轻轻打开,女子拉着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笑嘻嘻地玩着洋娃娃的男子缓缓走来,看向前来迎宾的明可枭,微微点头示意。
“坏,坏!”可明可深一见到他,竟连忙害怕地躲到明可微的身后,“坏,坏人!”
明可微不明所以然,但一看到哥哥畏惧成这个样子,也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很和蔼地摸了摸明可深的头,缓缓地说:“哥哥不怕,微微批评他了,他不敢欺负哥哥了。”
“嗯嗯。”明可深一听这话,安心了,也就慢慢地从明可微的背后窜了出来,乐滋滋地就无视了明可枭,向里面冲去。
明可枭摊着手,微微尴尬。拜托,我哪里欺负他了?他显然是忘了那次不帮明可深找“小六”的事情。明可微着静静看他一眼,就跟明可深一样默默地无视他了。明可枭转身看着他们正绕着病床转悠的背影,眸光垂下不由微微羡然,可扬起时,瞳孔中又恢复了熟识的笑意。
其实大人的眼睛是不会笑的,只有小孩子的眼睛才会微笑,或是说,拥有孩童般的天真。可明可枭没有那种被他称之为“幼稚”的东西,所以他的眼睛在微笑的时候,也就多了那么一丝漠然与虚伪。
“小六,小六!”即使四年未见,纪沫黎的五官长得开了,即使明可深傻了,但他还是一眼就瞅了出来,兴高采烈地掐起纪沫黎的脸蛋。
“诶……”明可微刚想阻拦的手复又垂下,她静静地站在床旁,咬咬唇瓣,看向那张熟悉却是陌生苍白的脸蛋,说不出是什么情感。
爱吗?我爱的是沫黎姐姐。
狠吗?我恨的是当年那个逃婚的女子。
可躺在床上的女子,她叫纪龙沫黎。
爱恨交织在一起,明可微不想去面对。心会疼的。毕竟伤了,可也毕竟靠近过,像亲姐妹一样。
罢了,罢了,宁愿还是恨下去好吧,估计她也很恨我吧?要不然也就不会打我了……她记得那次纪龙沫黎使劲全身力气,狠狠抽她一耳光的事实。
记得的,不是脸上的红肿,而是内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她想挽回他们之间的友情的。
她想问,为什么原本前一天还喜滋滋地让她叫她“嫂子”,第二天就只留给哥哥一张纸条。
她想问这四年她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她在信中说她从来没爱过哥哥。
她想问她真的有心上人吗,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骂她朝三暮四,是为了哥哥解一时之气。
她的本意不是如此的啊!她想好好谈的啊!她想啊!
可她扇了她一耳光,她纪龙沫黎扇了她明可微一个重重的大大的耳光!
明可微扶上自己的脸蛋,似乎还能回忆起女子铮铮然说她是纪龙家的太子时的傲然和自己不可思议的狼狈。
为什么会这样,沫黎姐姐?你原本应该是我的大嫂啊!
我最亲最爱的大嫂啊!
她记得,小的时候,她和哥哥挨父亲的罚不让吃饭,是沫黎姐姐为他们送饭!
她记得,小的时候,她和哥哥总是受各种各样的训练,是沫黎姐姐为他们想办法蒙混过关!
为什么,为什么一长大,一切就变了呢?这是社会的必然吗?必然没有真正的感情?
“可微?”明可深用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明可微看向他眼中不可掩饰的关心,冷冷一笑,拂过袖子:“黄鼠狼给鸡拜年。”
明可枭扬唇:“你总是不待见我。”
“您是大家公子,我一个有名无实的公主巴结你还不成呢!”明可微说着这话,满是锐利的荆棘。
明可枭又是无奈地摇头:“你啊……总是实话实说……”
明可微不再搭理他,实话实说怎么了?她痛快!不像某些人,永远是那么一副笑模样,不管是风还是雨,心里咋想的谁也不知道……
她转过身,看到笑呵呵一脸单纯的明可深一直在盯着床上的女子,不停地嘀咕些什么。她也浅浅地笑了,即使哥哥傻了,可要是一直这样傻下去,也真是挺幸福的啊……
可笑着笑着,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天际,冲破大脑——沫黎姐姐打自己,是不是故意想和我隔清界线?沫黎姐姐,如果她有苦衷,那么,她究竟在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