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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去来兮(2)

你离我太远太远……而我却爱你爱的深沉……

对你有一点动心

从来到北京的那一刻,故乡就在我心里扎了死根,日日生出绿叶,繁茂的思念潜滋暗长。我怀念朋友们,怀念奋斗的日子,果然和空虚过了招,果然与孤独较了劲,果然向懒惰宣了战,而后果然,我败下阵来。当我一个人,走在这城市里,车辆来来去去,梦想被压榨成汁液,直塞喉咙,未来却还不甘,他苟延残喘,拼命呼吸……当我一个人,奔跑,还迎着晨曦,是不是嗅到了阳光的香味,还能双手合十,在心间掩一抹幸福的气息。我正走在这城市里,和倔强一起,执着地向前,我看见春天,蓬蓬勃勃,浩然生机。我不知道下一站,左行或者右拐,我只能信步前行,无论哪里。十六岁那年,命运给我一个词——叛逆。如今,生活悄悄给我镌刻了备注,那就是不屈。对现实的不满会越来越增加我们对过去的怀念以及对未来的憧憬。梦想,不曾褪色,反而更加闪亮。

我在火车上了想了好久,我手里还握着史铁生的《灵魂的事》,我把书盖在脸上,企图遮盖阳光,却发现欲盖弥彰,因为泪水,还是不止。

我想,我喜欢上这个城市了。我喜欢上北京这个城市的节奏,喜欢学院里的树木和花草,喜欢那个早已结了冰的悠哉湖,甚至,喜欢上拥挤的376和更拥挤的345。我是怎么了,我想,我已习惯了。由习惯衍生为喜欢,只是我,还没有发现。

回家后,我发现自己更喜欢一个人,我怀念自己的依靠南窗的小床和免费的阳光。

我闷在宿舍,和老二,老三,小四,小五说说笑笑,看她们打打闹闹,我在一旁坏笑。

午后,一切静寂,每个灵魂里都藏着一份百年孤独。

一个人,说走就走,在公交车上看着甩在身后的风景,看看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匆匆忙忙的人群,我会嘴角上扬地笑,坏笑,我也是这表情漠然内心执着的一员。

希望有一天,我能真正地融入这个城市。

我有些依赖了,不管你是否相信。故乡是港湾,可是此刻的我更爱彼岸,如果我不能在远航的征程上乘风破浪,我就不能平安返回港湾。纵然我的帆破碎如叶,但脉络依旧清晰。只要帆绳在,我依旧有扬帆的资本和信心。不可能一辈子都靠在港湾,要么胜利返航,要么死死搁浅。北京,我不知道自己这一份情愫里到底包含着什么复杂成分,但我相信,自己注定与他有不解之缘。我已经感受到,已经感受到,从我十九号返回北京的那一刻,我从南站下车,听渐渐熟悉并已习惯的北京话,痞子音。

北京的冬天,没有一粒雪。温情吗?或许吧。北京,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离 家 半 年

离家半年,脚步匆匆,难以释怀。真的有点想家了,五月份情绪波动较大,喜悲得失我还可坦然自若,不能自持的还是思念。北京开始入夏时,淅淅沥沥下了场雨,凉爽只是心里的感觉,却在身体上引发了不悦,我受了凉,先是胃寒,绞痛,继而发了一夜的烧,四肢无力,头昏脑胀地躺在床上。我转过身去,有些委屈地流了泪,想家了,是的,自诩不恋家的我,满心都是归家的冲动。这一瞬间,我有无数个理由去解释泪水。大抵生病是人最为脆弱的时候,生理上的痛苦超越心理的负荷,所以人在那一刻是可怜的,而远离家乡,抱恙他处的游子又是最为悲哀的,这种故事说起来,难免凄楚,非切身其境之人是无法体会的。

学校周围是山,莽山。学校离十三陵很近,天晴的时候,不用费力抬头,轻望就可以看到满眼纯净的蔚蓝,圣洁的云朵,远处,山的骨骼,绿色的脉络,那么清晰,那么显眼。下雨的时候,我在床边看雨,望得出神。眼光忽然就投过了玻璃。那些雨点,从天而降,落在泥土里,渗透,一滴一滴,绵延不绝,像进入灵魂,像若干年前一个人的文字,清新但不清凉,清爽还有倔强,绵柔而非软弱,孤立而不孤苦,独特而不独断。我觉得自己似乎透过了玻璃,我已在玻璃之外看另一个自己,那个我坐着,呆坐着,一场静默对视的对话,更像是一种对立,一种对决。

宿舍六楼,向阳,我是倚南窗以寄傲之人。我常固执地以为远处的山是一道望乡的阻碍。夜幕降临,四周的灯光让我想起银川机场的领航灯,那种光明是微弱的,也是仅有的。我渴望,所以我不止一次地幻想,是不是沿着这些灯光,翻越过这些重峦叠嶂,就能回到家了,而酸楚咽下,隐现在黑夜的家,可望而不可及。兴许,看不到家的地方才是真正的远方吧!夜晚的风是何等的宁静,夜晚的风声是最纯粹的风声,它不再夹杂着污秽,只有纯净的音符逐个掠过耳际,而我闭上眼睛,那些就是归家的旋律。我是多梦之人,梦里没有花落,常有厮杀,疲于奔命,这样的一种焦虑区别于高中的焦虑,后者因忙而生,前者因闲而躁。十一点睡觉,夜月应行至中天,看不见月亮,又从何而谈细碎如银的光华?越来越不惧怕黑暗,源于我常在梦里惊醒时猛地睁眼,我要看一看,我要看一看,不在家,我是否又去了更远。

很想回家,回那个并不喧嚣却总有故事的小城。这种冲动姑且看做是长期积累酝酿而成的清醒。你我也许不是个恋家的人,但至少算是个风筝,飘飘荡荡看了期许的景,进了高空却不愿扯掉牵挂的绳。在公交上晃荡的时候我开始怀念骑着自行车转悠的时光,看见曙光的时候我想念公园里的绿色与清凉,去食堂装模作样地打点饭菜充饥,会有对一高正泰门口小吃的渴望。我听见普通人讲普通话,自知普通的我还活在普通的世界里,相比之下,我们满口土语的大世界,那个小城是有些不平凡的。小城自有我们的一方天地,我们不必灰头土脸,低声下气,我们不必装腔作势,累得要死还说“乐此不疲”,我们不会忍气吞声,我们不会卑微,我们不会气馁,我们不会陌生,我们不会冰冷。我们在小城里一吆喝就是三五成群的朋友,我们放肆地笑,我们可以恶狠狠地时评,我们可以去超市打发无聊的眼球,我们可以去那条街挽个朋友,手牵手,一起走,我们可以去朋友家蹭饭,我们可以约定在公园说话见面,我们可以一起看这深秋,哪棵柳树落了叶,哪棵梧桐还未白头。我怀念我的小城,期待下雪时在她的怀抱里徜徉,但愿北国的秋冬不要过分的悲壮,难免思乡的人在苦楚的日子里拾小城的忆时油生凄凉。

日子何曾似流水一般?日子像北京的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被荒废的时光过得总有些迅猛,但却平常。席卷来的愤怒,抱怨,讥讽,嫉妒,甚至于恨意……种种的情感在风里翻飞起伏,各式各样的人或事粉墨登场。流言,名利,有意无意的争抢劫夺,明,暗,一出又一出的杂剧。命运在一个谁都寻不见的角落吟诗,诅咒,赞歌。返璞归真,这是多么美好的词。我生若石,权且愿我一生无愧,行至末路,还能归去。时间的缝隙越大,我们越觉得时光里的我们不纯粹。以至于各种各样的感情被放大,原本的美好不断被发现瑕疵,难以遮掩,更令人尴尬的是,欲盖弥彰。我们,利欲熏心了,哦,不,应该是我,利欲熏心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车马多簇簇。求知被镶嵌上金钱被渲染上铜臭,我反问自己学习到底有什么错,我又何必挣扎?我向命运摇尾乞怜,我只是为了完善,可是,我真的只是为了完善吗?!虚伪和现实的交错,也许觉察到迷失的不止我一个,可是淹溺在浮躁的海里的人,又怎能有心去朗读圣人的箴言?忽然幡然醒悟,我们早已不再学黄老之书了,所以,命运要求我们把本真留在心里,把俗套织做外衣,这人间烟火,还是要食的,而且不可或缺。身离家半年,而心离开故土已经两年了。

我还在想,我醒着,又想昏昏睡去。久违的茫然合成一股寒流弥漫在心里,跌跌撞撞的思绪,我本不属于此处,多少年后,尘归尘,土归土。命运让我到此处只为一个真理的挖掘和意识的升华,然而我违背了低姿态的虔诚,自以为高傲的挥手,请入了浮华。躁动不安的血液,每一滴都在低吼着奔涌。当空气集成热浪的箭矢,季节里没有希望,只有狂妄的麦穗炙烤着大地,母亲干涸的躯体,血脉毕露。贫瘠的种子,被人类榨干了果实。窃取,在自我的空想世界里,一种理想主义的赠予。一些事物是那样的晶莹剔透,它并不纯洁,但它的光芒纯净。我有血缘,自我降生以来既要承受之担,我的父母的余生暮年,我未来的孩子的未来,我看不见,却满眶泪水。每一步,我都在祈祷,每一步,我都在赎罪。

上天赐我以豆丁之火,我愿燃烧文墨以成生之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