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穿单薄飘逸的纱裙,美则美矣,其后果却是,回到医院的当晚,我就因感冒发起了高烧。
不过是小小的感冒而已,初到纽约那一年,大概是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感冒似乎是家常便饭,我通常会自己在药局里买上两片退烧的药片,然后自己回宿舍吃了药,蒙头睡上一觉。没想到,同样是小感冒,今天的我,却几乎将整间医院的人,弄得人仰马翻。
所有相关科系的主治医生,在下班后,纷纷被临时召回医院替我会诊,但凡是有的检查项目,只要与我的病情稍有沾边,便全部都检查了一遍。来来回回将我折腾了几个小时,到最后才确诊我只是感冒了而已。
直到临晨,我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在梦里,我仿佛又回到了家乡,快乐的在属于我的那片海芋田里,奔跑徜徉。熟悉的海芋花香气飘进鼻间,让我终于找回了久违的平静。人的欲望太多了,唯有清新的海芋花香,才能让人找回最初的快乐。
这一夜,在海芋花清新迷人的香气中,我睡了来纽约后,最甜美的一觉。晨起,睁眼,满屋的海芋花让我瞠目结舌讶然不已。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在海芋花凋零的季节,还能为我营造这样一个海芋花的世界……
他来过了?他是在以这种方式跟我道歉吗?然而齐翔为我承受的一切,是眼前这些散发着魅人香氛的海芋花可以弥补的吗?
房门轻响,会是他吗?我不由慌了神。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样面对他,我赶紧重新缩回了棉被,背过身子假装熟睡。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脑子里混乱不堪……
“二哥,小雅还没醒,我坐在这儿陪她一会儿,你先去忙吧。”开口说话的竟是伤还没好的齐翔。
“老三,你怎么傻呢?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上官雅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孩,可是你看见这满屋子的花了吗?你看见执行长以前对哪一个女人如此认真过?跟执行长争同一个女人,你会有好结果吗?”齐翎苦口婆心的劝道。
“二哥,我没想要和执行长抢女人,我只是想守在小雅的身边,看着她幸福。”齐翔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三,你为什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你看看现在,她幸福了吗?我听爸说,她昨天为了你去了DFL集团,还在集团大厦外罚自己站,气的执行长当场掀翻了会议室的桌子。听说就连执行长办公室,也被执行长盛怒下砸了个稀烂。你想要看见她幸福,就必须离她远一些,再远一些……”齐翎语重心长的说道,他的话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二哥,我是不是连累她了?”齐翔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惑。
“你说呢?妒意会让人丧失理智,执行长已经误会你了,你的存在,只会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更加不可调和。”齐翎的话,不仅打击到了齐翔,也深深地刺激着我。
鱼与熊掌真的不能兼得吗?其实我只不过希望,在得到皇甫敖的爱情同时,身边也能有齐翔和刘和这样的朋友一起分享我的快乐!难道这一切,都不过只是我的奢望?
“走吧!”齐翔的声音里满是沮丧。
“齐翔……”不忍眼睁睁地看着齐翔心怀愧疚的离去,我掀开被子坐起来叫道。
“小雅,你醒了?”坐在轮椅上的齐翔一脸惊喜看着的叫道。
“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齐翎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便默默地转身出了门。走到门口时,他再次转头看向我,眼睛里竟充满了乞求。
或许我真的错了?
“齐翔,你的伤好以后,就调回DFL集团在亚洲的分公司吧!”我垂下眼皮,言不由衷的说道。
“小雅,就连你也要赶我走了吗?”齐翔的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不……齐翔,你还不明白吗?你涉嫌贩毒的事并不单纯,原以为只是跟周鹏有关,但是George曾经说过,另一个人的手臂上纹了一条青龙。如果真的跟青龙帮有关的话,你今后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多年的友谊,让我面对他时,不得不实话实说。
“小雅,不会是青龙帮的人,他们若是有心害我,我也活不到今天了。你不希望我在你身边,那好!不能在近处守着你,我就远远地看着你。但是我绝不离开纽约!”齐翔异常坚定的说道,说着吃力的自己推动着轮椅想要离开。
“别动!你的伤还没好,太用力会挣开伤口的。”我急忙跳下床拉住了齐翔的轮椅。
“好香!小雅,这个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齐翔顺手抽了一枝花篮里的海芋花放在鼻端轻嗅着。
“你的伤还没有好,应该躺下休息,我送你回病房吧!”我低垂着眼帘,极力的回避着齐翔越来越不肯掩饰的爱恋。
“小雅,对你,或许我真的该放手了!可是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想放手。如今我们之间,那层以朋友为名脆弱的窗户纸已经捅破了,还可以象以前一样继续做朋友吗?”齐翔扭头回望着,在他身后推动轮椅的我。
我突然间觉得,从内科病房到外科病房的走廊,竟是这样的漫长……
“齐翔,对不起!”我绕到齐翔的身前,半跪在他的轮椅前,仰望着他年轻俊逸的脸庞,痛心的说道:“我知道,心理上的伤害,远远超过身体上的伤害。所以,齐翔,伤害你最深的不是周鹏,而是我!是我一直以朋友的名义,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你的关心和照顾,却忘了,越让你接近我,你就会越痛苦!”
“小雅,你如何知道那只是一种痛苦的折磨?我告诉你,我甘之如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人,所以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你不必为我担心!接不接受我的爱,是你的事,但是爱不爱你,却是我的事!”齐翔微笑着说道。他轻柔地抚上我泪流满面的脸庞,眼中分明写着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