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象是有什么在牵引着我似的,我恍惚间下了秦朗的车,不在乎自己一身宽大的白色病号服,在衣香鬓影的第五大道上,显得多么的突兀。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脚象有意识一般,缓缓地走向精品店的橱窗。
透过宽大明亮的橱窗,我直直地望着那个手挽佳人,尊贵不凡的男人。那个会揉着我的头发,叫我小丫头的男人,如今勾起的唇角,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心就那么毫无预警地剧痛起来,像是在证明,我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幻觉一般。原来,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竟是这样的滋味!
“她叫Katrina,美法混血儿,父亲曾做过马赛市的市长,母亲是船王Steven的独生女儿。她本身是哈佛大学工商管理的博士,兼职平面model,会八国语言。除了这些,你还想知道什么吗?比如身高?三围?她个人拥有的资产?”不知什么时候,梁风竟来到了我的身后,故意在我耳边,替我介绍着皇甫敖身边的金发美女。
“梁风,你这是何必呢?”不等我开口,秦朗便挡在我身前低喝道。
“上官雅,没看出你还有这本事!不仅将执行长搅得心神不宁,现在连一向都不多管闲事的秦朗都在为你说话了。”梁风说出来的话,字字如刀剑般,毫不留情的砍在我的心上。
我不怒反笑,苦涩的笑容让梁风也讪讪地住了嘴。我微笑着抚摸着反射在橱窗上的影子,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我低声呢喃道,除了自己,并不想说给别人听。
“喂……上官雅,你这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们不精通中文?”梁风没好气地问道。
“呵呵……就算欺负,也是最后一次了!”我抹了颊边的泪滴,微笑着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风的神情突然变得严峻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上官雅没有令人羡慕的家世背景,没有傲人的三围,没有资产,没有容貌,唯一有的便是自知之明。梁风,如果三年前我可以做到,那么现在我也可以!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我淡笑着说道。
“你……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梁风做了最后的总结性的发言。
“铁石心肠?或许吧!他有了新欢,我这个旧爱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我故作轻松地笑道。眼泪在眼眶里闪烁着,从决定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就坚持不让它们流出来。
“上官小姐,皇甫先生或许只是一时……”秦朗有些急切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秦朗,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保护,以后不必了。没有了皇甫敖,上官雅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没有人会对我怎么样的。梁风,也谢谢你这么久对我的照顾!谢谢!”我俯身认真地鞠了一躬,诚挚地向秦朗和梁风道着谢。
从橱窗里最后看了一眼,在店中陪金发美女试衣服的皇甫敖。却不期而遇地对上了皇甫敖的目光,他很快就将自己视线移到了Katrina的身上,若无其事的与Katrina谈笑风生。他看见我了!他已经给了我答案!我扬起平生最灿烂,最美丽的笑容转身走向了涌动的人群……
原来,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并不是你愿意舍弃什么东西就能挽回的。既然舍弃没有用,我以后就绝不再舍弃自己身上,那些仅存的东西了!我心痛,我却依旧活着,以后还会更好的活着!
“你穿成这样,要上哪儿去?”秦朗追上来从我身后拉住我的胳膊问道。
“随便!”我木然地回答道。脑子里始终漂浮的是那对令人羡慕的郎才女貌。
“我送你回医院吧!”秦朗冷静地说道。
“回医院?”我若有所思的反问道。
我回医院去干嘛?回去面对齐翔关切的探寻目光?还是回去面对病房中,那满屋子令人心碎的海芋花?
“不!我不回医院,你走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我断然拒绝道。
“你脚受伤了。你等等,我去开车,你想去哪儿,我送你!”秦朗的声音少了平日的漠然,却多了几分关怀。原来万年不变的平静无波,也可以打破。只是这个时候,我却没有任何心思来取笑他。
“好!”我乖巧的点了点头。
“你等我,很快的……”秦朗不放心的再三嘱咐。
“你再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就不坐你的车了!”我偏着头有些无奈地娇嗔道。
秦朗不确定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朝停车场走去。他一边走,还一边不放心的回头打量着我,似乎是怕我跑掉了一般。我微笑着站在原处看着他。张望了几次,都不见我有什么异常举动,秦朗这才放心的朝停车场走去。在他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间,我飞快地跑向不远处的地下通道。
“上官雅,你想到哪儿去?”追上来的人竟是一向看我都不顺眼的梁风。
他有毛病吗?平常一副恨不得我立马就离开皇甫敖的模样,这回总算如了他的意,他还这么卖命的追什么追?
幽暗的地下通道内,犄角旮旯里都坐着无家可归的人。整个地下通道里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平日几乎都开车的我,从来没有走进过这样的世界。眼看着梁风的身影越来越近,我却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停下来倚在墙边喘息着。
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我不过就是不想再让皇甫敖的人,跟着我而已,我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