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湿漉漉的而我,挽着梁风的胳膊不动声色的走着,象是经过刻意的安排,偌大的‘华尔道夫饭店’内,走廊上竟没有一个人影,让我不得不佩服梁风行事的周全和细密。这样以来,究竟是谁带走了我,便没有了人证……
“等等!”眼看电梯上了楼,而且楼层正好是这一层,梁风却抓着我快速的闪进了一旁安全门。果然,随着电梯上楼来的,正是去而复返的皇甫瑞……
“走楼梯!”梁风漠然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梁风,你疯了?这是28搂,你让我穿着高跟鞋跟你走下去?”我懊恼的惊呼道……
“上官雅,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吗?”梁风二话不说,又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
“好,我走还不成吗?”我弯腰脱下了高跟鞋,想起昨晚还戏谑的对梁风说,‘鞋跟不用太高,怕需要走路的时候,会脚疼。’这会就一语中的……
提着还在滴水的裙摆,在梁风的拉扯下,我被动的朝楼下跑去,跑到十楼的时候,我就已然跑不动了,只能在梁风的推攘和拖拽下,来到了‘华尔道夫饭店’内,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
所有的人似乎都还在参加皇甫敖的订婚仪式后的酒会,停车场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的踪影。皇甫敖今天的订婚仪式凭邀请函进入,一卡一人,认卡不认人,能来参加订婚仪式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政商名流,保安工作搞的可说是滴水不漏……
然而,正所谓百密一疏,我还不是拿着秦朗给的邀请函混了进来。没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却成了最危险的地方,眼下,就成了人家手中的一盘菜……
一个踉跄,我跌倒在地上,“上官雅,你不想吃苦头,你就走快点。”梁风伸手过来拉我,冰冷的声音,让我浑身顿时毛骨悚然,过去他无非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扑克脸,现在看起来却亦如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使者……
“梁风,你究竟想把我带到哪儿去?”我瘫坐在地上,任他怎么拉都不愿意起身……
这一路走来,除了梁风外,并没有看过其他的人,他虽然握着枪,却不一定真敢对我射击,毕竟我也并不是什么安静摆放在原处,等他射击的花瓶……
我悄然观察着四周,想琢磨出一条可以安全逃离的方法。毕竟1对1的较量中,尽管我是个女人,我还是有机会的,然而现在我更想知道是,梁风为什么要挟持我?。
种种迹象表明,这次的劫持事件,似乎跟皇甫敖并没有关系。否则梁风为什么不敢正大光明的带着我坐电梯,而是要挟持着我悄然从安全门逃离,而且平日素来冷静从容的梁风,此刻脸上时常闪过浮躁之色,略微有些惊慌的眼神中,看起来分明就是有鬼。
“上官雅,你给我少耍花样!”梁风再次掏出枪抵在了我的头上……
“梁风,你在干什么?”一声暴喝响起,从黑色的保时捷里探出一个人来……
“秦朗!”我激动地尖叫了起来,却被梁风夹住脖颈动弹不得……
刚才梁风“押”着我走的时候,我是多么渴望能遇到一个帮我的人。可是在这么大的饭店里跌跌撞撞的走了这么久,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心里的恐慌一分一秒地加剧。梁风平时看上去并不怎么强壮的,这会儿他的手,却像一只强而有力的铁钳子,卡在我的脖子上。秦朗此时的出现,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根及时的救命稻草……
秦朗惊愕地盯着一身湿漉漉的我,目光最后锁定在梁风那只抵在我头上带了消音器的手枪上……
“梁风,你疯了吗?你拿着枪干什么?小雅是我带来的,皇甫先生再生气,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对她的。你快把枪放下!”秦朗关上车门,走过来指着梁风怒吼道……
‘砰。’一声带着压迫感的闷响声过后,秦朗单腿跪在了地上。汩汩地鲜血从他捂着大腿的指尖涌了出来……
“梁风,你怎么能对秦朗开枪呢?”我看着受伤的秦朗讶然惊呼道,此时才明白,梁风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我可以不计较你朝我开的这一枪,但是你必须马上放了小雅。”秦朗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停车场里四处都充斥着汽油的味道。但是秦朗和梁风对视之间的火药味,却是更令人觉得恐怖,仿佛整个停车场,在下一秒钟就会熊熊燃烧起来……
“放了小雅。”秦朗再次开口说道,目光笃定而尖锐……
“秦朗,我不想杀你。可是你自己非要闯到我的枪口上来!好!我今天就成全你!你不是喜欢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吗?现在为她赔葬,也算你圆满了。”梁风漠然的笑着,手中的枪向上,指着秦朗的头!。
“不可以!”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筋疲力尽的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劲,挣开梁风勒在我脖子上的手,奋力向他的手臂扑去……
‘砰。’又是一声闷响,感觉手臂一阵火辣辣地灼痛,我知道是子弹击中了我。看着殷红的血漫出了我的手臂,从小就有些怕血的我,头一阵犯晕……
“秦朗,别管我,快跑!”我虚弱地喊道,还好总算救到了他……
“小雅。”秦朗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砰。’。
“啊。”身旁的梁风发出一声惨呼……
就在刚才那电光火石之间,我的举动为秦朗赢得了这最为宝贵的一秒种!身为青龙帮副帮主的他,自然会做出最正确的反映……
梁风在哀号中松开了禁锢的我,肩胛处一片血红,我明明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跑,可是先前体力透支过多,加之中枪后血流不止,我心里很明白,却脚软地根本不听使唤……
秦朗挣扎着站了起来,用枪指着梁风,一瘸一拐地向我走来。每一步都拖着一道浓浓的血痕,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小雅,小雅,你没事吧!快闪开!”秦朗一边走,一边冲我喊道……
“我。”我刚想喊他,脖子便被一条生硬的胳膊勒住,顿时出不了声……
“秦朗,你别过来!你再走一步,看我打爆他的头!梁风趁秦朗一个分心,再次挟持了我……
“秦朗,后退!把枪放下!”梁风狰狞地叫嚣道,与平日的斯文儒雅大相径庭。他紧挨着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打着颤,浓腥的血就在我的眼前,让我忍不住发出一阵恶心的干呕……
秦朗瞪圆了双眼,眼中滚动地怒火直直地喷到梁风的身上。可是他受伤的腿,影响了他前进的步伐,走起来也是踉踉跄跄的……
“梁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明白小雅对皇甫先生有多重要吗?你居然还伤了她,皇甫先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秦朗并不理会梁风的叫嚣,仍然用枪指着梁风,但是却不敢再向我靠拢……
“把枪放下!”梁风勒紧了我的脖子,继续咆哮着……
秦朗举枪的手纹丝不动,可是他的腿却在剧烈地颤抖!他不再看我,眼中的怒火在一瞬间变成了两把冰刀射向梁风握枪的手。一股寒风霎那间逼了过来……
“秦朗,后退!后退!”梁风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更加沙哑了……
秦朗保持着举枪的姿势,像一尊塑像,紧抿着双唇,脸上不时闪过几丝痛苦的波纹……
“唔。唔。”我被梁风夹得气都喘不过来,头上的枪像锥子一样抵得我疼痛不堪。可是我太过柔弱,只有徒劳的挣扎和断断续续的呻吟。根本摆脱不了眼前这个突然变身为恶魔的男人!。
“好!你别伤害小雅,我退后,我退后。”秦朗终究还是无法看着我受苦……
“秦朗,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你这个‘青龙帮’二当家,没想到会载在我手上了吧?这可是关心则乱啊!我手上这个女人,可是连执行长都必须买账的王牌!哈哈哈。”梁风似乎彻底疯狂了,他的笑声刺耳又尖锐……
梁风夹着我警戒的向后退着,秦朗则一言不发地向前挪着,梁风的枪,不敢离开我的头,秦朗的枪,也不敢离开梁风的手。枪指着梁风,每一步都是煎熬。这一刻我才知道秦朗的选择是多么地冷静!如果他放下枪,势必会成为一个无辜丧命的冤魂……
好不容易才退到梁风的车前,梁风以我做掩护,迅速地上了汽车,然后将我拖进了车内,迅速发动了车子。
“小雅。”我听见秦朗撕心裂肺地叫着我,心里一阵火烧,乱麻麻地……
梁风有了车子做掩护,又有我挡在秦朗的身前,便直接开枪向秦朗射去。只听见秦朗的一声闷哼,车子便向离弦的箭一样,飞驶了出去,在错乱的车影中,我看见秦朗似乎倒了下去。
无助的泪水,瞬间就从我眼睛里涌了出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痛恨自己!不仅帮不了自己,还连累了秦朗……
刚转过弯,见身后并无动静,梁风便停了车,取出一旁早已备好的绳索,把瘫软在座椅上的我,牢牢地捆在椅背上。我的左臂疼痛得已经麻木了,心里更是像冰窖一般寒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任他摆布……
皇甫敖不要我了,秦朗也可能因我了死!我是个不祥的女人,既然我的存在,让这么多人不快乐,让这么多人痛苦,我还活着做什么?仰着头,失去支撑的身体,在车位里左右摇摆。耳边擦肩而过的风声,听起来像是最尖利的嘲讽!。
“该死的!”一旁的梁风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原本就飞一般的车速,骤然又提高了几十迈!。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梁风歇斯底里地狂叫了起来……
秦朗!是秦朗吗?我刚才分明看见他倒在了血泊中啊!见梁风这副像看见阎王似的表情,我挣扎着想看个究竟。一时又忘了自己被绑的事实。挣扎了几下后,只能颓然地放弃了动弹,好在一旁的倒后镜里,真的出现了秦朗黑色的保时捷……
黑色的保时捷像一个急驰的精灵,正义的精灵,正向我飞来。我的心像注入了强电,顿时从一个垂死的病人,变成了一个鲜活的人……
“秦朗!秦朗。”我惊喜的喊叫道……
虽然知道我的喊叫声是徒劳的,可是后面的秦朗好像是听到了我的呼喊一般,眨眼之间,黑色的保时捷就超越了一辆车,窜到了我们的后面……
“该死”!梁风咬牙切齿地死踩油门……
我的身子在汽车里东倒西歪,好在我被绑在椅背上,才不至于被碰的鼻青脸肿……
身旁的梁风因为血汗交流,脸孔变得异常的苍白,有秦朗在身后追赶着他,他永远都只能奔驰在逃命的路上。
一辆红色的车按着喇叭,大幅度地从我身边掠过。我看见开车的那个黑人一张因为惊恐而变形的脸。转眼间又一辆白色的车在我眼前偏了过去。一个满头金发的女人吓得闭上了眼睛……
“梁风,你快停车,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的。我可以陪你死,但是你不能连累其他的人。”我大声地朝着已然丧心病狂的梁风喊道……
“闭嘴!上官雅!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推下去!”梁风死盯着前面,毫不客气地威胁着我……
倒后镜里的黑失色保时捷离我们又近了许多,我仿佛可以看见秦朗如刀刻的脸颊,紧抿的唇,如尖锥似的狠利目光。很快秦朗又超了一辆车,现在与梁风的宝马只差一辆加长的集装箱货车了……
黑色的保时捷,在车流中像一条黑色的剑鱼,黑色的脊背总是轻灵地飞跃在车流上!我的眼前不断撞过有如巨鲸一样的车子,浑身的血液彻底地沸腾了。
然而一声划破耳膜的尖锐声响,只看见一个红色的大货车的车头向我们开来,梁风猛一偏转,‘砰。’地一声撞向了一旁的安全岛上,我头一昏,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