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刚睡着而已,就听到门铃声‘叮叮咚咚。’的响起,半梦半醒间,我以为自己还在纽约的家中,穿着睡衣,便昏昏沉沉的从房里跑出去开门……
走到门口才发现,原来秦朗已经在开房门了,我这才想起,昨天自己就已经回国了。
在大门拉开的那一瞬间,我惺忪的睡眼,不经意对上的是一张阴沉得仿佛结冰的熟悉脸庞。那一瞬间,纠缠着我的瞌睡虫,顿时跑得无影无踪。
“爸!爸……爸……”我惊讶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断断续续的挤出来的一般……
一掌推开门旁的秦朗,父亲一个箭步便跨进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房门。想起宴会上小妹说父亲病了,现在瞧他这矫健的身手,怎么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不过,或许是多年的习惯,在市长面前都能从容不迫的我,在久违的父亲面前,依然连大气也不敢出。
“还知道我是你爸?上官雅,你现在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父亲冷冷地逼视着我,缓缓的开口质问道,我看得出来,他已经在竭力控制住怒火了……
“爸,我是昨天才到本市的,因为今天有市长举行的宴会,所以才没回去,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回去的。”我小声的嗫喏道……
“啪。”的一声响,正襟危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的父亲,突然猛拍了一下茶几怒喝道:“市长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我上官峰的女儿,回国了不回家,为什么跑来住酒店?”。
父亲的话,让我顿时面如死灰,禁不住抬起头,埋怨的瞥了一眼始作俑者梁风,他倒好,睡得还真死!居然这个时候才出来……
“为什么不说话?从小你就这个样,三闷棍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原以为你去了一趟美国,回来会长进些,没想到还是这副鬼样子。其他的没学会,乱搞倒是学会了。这两个男人,究竟谁是你的男人?还是两个都是?”父亲咄咄逼人的问道……
“爸!他们不是……”我急切地想解释清楚……
“不是?你穿成这样跟他们住在一起,还不是?”父亲铁青着脸怒喝道……
我低头看自己,一身纯白色的性感蕾丝睡衣,****半露,睡衣的裙摆刚刚遮住臀部,一双比例刚好的长腿,白晃晃的露在外面,因为忙着来开门,来不及穿鞋,所以还光着脚丫。而站在门口的秦朗,也一改往日的齐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袍,壁垒分明的胸肌,绝大部分裸露在外面,只有后出来的梁风较为齐整。难怪父亲会误会了……
“呀。”我讶然惊呼,抬眼看了一下脸色微红的秦朗和梁风,顿时面红耳赤……
“爸,我睡得迷谜糊糊忘记了,我这就去换。”我红着脸冲回了卧室。该死的,都怪那个皇甫敖,没事非要给我买这种睡衣穿,害我父亲面前出丑了……
“你们不是那个DFL集团执行副总裁皇甫瑞先生的保镖和助理吗?你……你们怎么和我女儿搞到一起去的?她不是跟那个皇甫瑞走了吗?”我换好衣服出来,正看见父亲怒气冲冲的指着秦朗和梁风质问道,他气得手指一直都在颤抖……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大声的辩驳道。父亲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怎么能如此指责无辜的秦朗和梁风呢?。
“你给我跪下!这里根本轮不到你说话。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内向了一点,胆子小了一点,不善交际了一点。万万没料到你竟然这么惊世骇俗!同时跟几个男人在一起,要不是倩儿回来告诉我,我还不敢相信呢!”父亲痛心疾首的说道……
我抖着唇,死死的盯着地面。半晌,才生硬的从嘴里挤出了三个字:“我没有……”
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似乎又看见了,三年前,那个在父亲面前唯唯诺诺不敢吱声的上官雅。可是,我还是三年前那个我吗?。
“什么?”父亲象是没听清楚我的回答一般,再次开口问道……
“我没有同时跟几个男人在一起,他们两个只是我的保镖跟助理。”我扫视了一圈秦朗和梁风,理直气壮的对父亲说道……
“你还敢狡辩,今天在市长举行的宴会上,倩儿什么都看见了,居然还有男人为了你在宴会上打架。上官雅,你不回来,我就当我上官峰没有你这个女儿,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回来丢我们上官家的脸?你自己看看吧!”父亲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东西扔在茶几上……
我的视线落在那一叠我出席宴会的照片:紧贴着上官瑞跳舞,齐翔揽住我的肩头,投进丁浩的怀中,最离谱的就是我和王凯在街上的长椅上坐着,从那个角度拍过去,貌似我们两是依偎在一起的,我记得自己从始自终都没有整正接触过王凯的身体,这张照片也拍的着实诡异……
“别人我也就不管了,这王凯可是你妹妹的未婚夫,连他你也不放过?”父亲地眼里满是不信任的冷漠……
这就是我在纽约心心念念地亲情吗?同样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从小到大,父亲信任的就只有大哥和小妹呢?居然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这样对我横加指责,又怎么不让我寒心呢?。
“爸,我不管小妹跟你说了什么,这些照片是哪儿来的,我只是想对你说,我没有!”我双手握得死紧,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他们都不代表什么,我有自己爱着的男人,三年前我爱他,三年后我依然爱他。”。
“那个皇甫瑞?”父亲皱着眉头看着我,重新又捡起茶几上散落的照片看了又看……
“他不叫皇甫瑞,他的名字叫皇甫敖,是皇甫瑞的二哥,也是DFL集团的现在的CEO。”我望向父亲,平静的说道……
我已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只会唯唯诺诺的上官雅了,在纽约的三年里,我到底还是学了不少的东西,沟通是人际交往的第一步,即使是自己的父母,也需要沟通……
“皇甫敖?他不是跟一个叫白海芋的名门千金订婚了吗?上官雅,你可真是有长进啊,离家出走三年,回来什么也没学会,就只学会了撒谎。”父亲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一巴掌闪在我的脸上。动作快的让我几乎没有反应,也让站在门边的秦朗,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雅。”秦朗和梁风都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爸,我没有撒谎。”我泪流满面的捂着脸,不是因为脸痛而哭,而是最亲的人,却始终都不愿意相信我……
“上官先生,如果你不是小雅的父亲,你就别指望自己能完整的走出这个房间。”秦朗揽住我的肩头,毫不客气对父亲说道。我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冰寒……
“上官先生,小雅虽然是你的女儿,但他也是皇甫先生的人,我想你应该了解皇甫先生的实力,区区一个濒临倒闭的上官集团,几个小时内,便可以土崩瓦解。不要说是皇甫先生,就是小雅,也可以轻易做到。”梁风的话显然比秦朗的威胁更具有杀伤力……
父亲闻言一呆,脸色惨白得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捂着自己的胸口象风中落叶一般,颤抖着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爸,你怎么了?”我隐隐看出父亲的不对劲……
“你。”父亲面色惨白的指着我,当场就倒了下去……
“爸。”我尖叫着冲了上去……
“小雅,你让开。”秦朗上前抓住了父亲的手腕,摸了摸父亲的鼻息后,又埋在父亲的胸前听了听,然后送了父亲的领带……
“是心脏病,梁风,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先给他做心脏复苏。小雅,你赶快摸一下你父亲的衣兜里,看看有没有药?”秦朗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我跟梁风赶快分别行动,父亲的衣兜里果然有药,看样子他是知道自己心脏不好,才会有备无患。救护出也很快赶了过来,当父亲被送上救护车,带上氧气罩那一刻,我才放松地跌坐在了地上……
我错了吗?。
“小雅,你放心吧!你父亲会没事的,秦朗蹲在我身边安抚道……
“如果他有事,我不会原谅自己的。”我突然地说道……
“小雅,你父亲的病,不能怪你,根据资料上报告,你父亲第一次发病,是因为你大哥挪用公款,然后偷工减料,致使他承包的DFL集团在西亚新修筑的跨海大桥在一次台风袭击中垮塌。后来又陆续因为你大哥参与赌博,欠下大笔债务。最近一次你父亲心脏病发作,是因为你大哥私自卖掉了他名下的百分之十的‘天峰酒店’股票。”梁风说着递上了调查报告……
“什么?”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调查报告,我不过才走了三年多而已,为什么会物事全非?。
“怎么回事?老爸怎么会又进医院了呢?我先申明,这一回可不管我的事。”医院走廊的尽头上,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大哥,你可能巴不得爸早点死了,你好分遗产吧?这些年上官家都要被你败光了,你多少要给我留点嫁妆吧?”小妹上官倩冷声嗤之以鼻……
“老爸已经给了你百分之十的‘天峰酒店’股份,你自己已经吊了个金龟婿了,还要什么嫁妆?再说了,你只是个女儿,嫁出去了,还好意思回来分财产吗?”大哥上官捷一脸不屑的说道……
“凭什么女儿就不能分家了?我告诉你,上官雅也回来了,在不回来,晚不回来,爸病得快要死了,她就回来分家产了!”小妹上官倩一边走一边说道,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脸上顿时就变了颜色……
“大哥。”我冲着随后走近的大哥上官捷唤道……
“小雅,好好的美国你不呆,怎么突然跑回来了?难道你真的是回来分遗产的?”大哥上官捷玩世不恭的说道……
“我……”我正欲解释,医生就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还好你们及时做了救护,病人已经抢救回来了,但是千万不要再受刺激了。否则下一回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做子女的是怎么搞的!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父亲气的心脏病发作。”医生瞄了我们一眼漠然地说道……
“谢谢医生,我们可以进去看看我们的父亲吗?”我急切地问道……
“可是可以,但是病人要求,先见律师。”医生说完转身就走……
“我们是他的儿女,凭什么不准我们见?”大哥喋喋不休的叫嚷道……
“爸不会是想立遗嘱吧?”小妹上官倩敏感地呢喃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父亲的身体已经差到要立遗嘱的地步拉吗?。
母亲是随着谢律师一同前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默然地瞟了我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带着谢律师进了父亲的病房。大哥焦灼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引来不少护士的白眼,小妹则拿了化妆镜,无所事事的描绘着自己的妆容。我则手脚冰凉的坐在原地呆愣着,秦朗和梁风一左一右的坐在我的身边,不约而同的握着我冰冷的手……
时间过得异常的缓慢,明明知道父亲已经抢救回来了,我却还是无法抑制的颤抖着,都是我不好,为什么要惹父亲生气呢?如果我不任性地从纽约回来,父亲今天也许就不会躺在医院里了……
病房门突然开了,母亲和谢律师走了出来,我和大哥,小妹一起围拢了上去……
“妈,爸爸究竟怎么样了?”我急切地追问道……
“你们爸爸暂时没事。他不想见你们,有什么事你们问谢律师吧!”母亲的神情很疲惫,仿佛在从病房里出来后,就老了一截似的,我知道她是担忧父亲的病况……
“妈妈,你别担心,我会从美国请最好的心脏科专家来为爸爸诊治的。梁风,你给sunny打个电话,请他尽快安排一下。”我回头对梁风吩咐道……
“是!”梁风掏出电话走到阳台外去给皇甫傲拨打电话去了……
“上官捷先生,上官雅小姐,以及上官倩小姐,根据上官峰先生的意思,在他生病期间,他在上官集团的所有职务,将由上官雅小姐暂代,上官捷先生和上官倩小姐不得干预。我会在明天一早,以上官峰先生的名义召开董事会,当众宣布这个决议,并向媒体公布此事。”谢律师根据法律当众向我们宣布道……
这是怎么回事?父亲为什么要把上官集团交给我打理?。
“不可能!我是上官家的独子,老爸不行了,他的职务也该由我来代理,怎么可能是这个什么都不会做的上官雅呢?老爸一定是病糊涂了,医生,医生呢?”大哥叫嚷着朝医生办公司走去……
“小雅,你爸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希望上官家几代人的心血,不要毁在他的手上。”母亲看着我冷静地说道……
这是我那个外表高贵,内心软弱的母亲吗?在父亲倒下的这一刻,她似乎变得坚强了许多……
我默然地点了点头,我是上官家的女儿,守护家族的企业,一直都是我的责任……
“小雅,你父亲还有个要求,希望你不要再和那个有妇之夫纠缠了,她让我从明天开始,帮你安排相亲,你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母亲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要怎么说,他们才能相信皇甫敖并不是什么有妇之夫。不想在这个时候,违背父亲的意志,也不想让母亲为难和难过,我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临睡前跟皇甫敖说的那番话,算是一语中的了。
从明天开始相亲,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