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就连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也没有这种风姿,竟看得我心里心点痒痒的感觉!”
大牢之中,两名狱史一边喝酒取暧,一边闲谈。
这两天天气特别冷,就在今天,忽然下起一场雪来,一阵凛冽的寒风带着细碎的雪花,从这窗外闯了进来。寒气袭人,直砭肌骨,两人不由冷得一阵哆嗦,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袍子。
“他娘的!别人现在都在家里吃肉喝酒,抱着老婆孩子,偏偏让咱们在这里挨饿受冻!”一名狱吏吞了一口唾沫,狠狠的骂道。
“兄弟,想吃肉呢,也不是没有!”另一名狱吏挤眉弄眼的低笑一声,尖瘦的下巴向天牢的方向甩了一下,“这里不就有一块上好的鲜肉么!昨天夜里,太子府里传来消息,婉妃生下的小公子已经没了,太子震怒之下已经下令,明日将这女人处斩!反正,这女人也是死罪一条,不如趁现在没人,咱们也找点乐子!这可是太子的正妃呢,不如,我们……也尝尝太子的女人是什么味道,说不定比窑子时的那些姑娘更带劲儿呢!”
两人望着死牢中那抹淡紫身影,眼中透出饿狼般的邪光,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猥琐笑声来,竟比随着凛冽的寒光从窗外飘进来的那一片睛冰雪还让人生寒。
二人将一张巾子浸了药,轻手轻脚的条开天牢的大门,向安静的坐在墙角的紫衣女子踮手踮足的慢慢逼近,屋顶之上,摇着玉骨折扇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眸底透出一丝同情。
刚人的手指还没碰到南宫惜若的肩头,阴影之间,两道银光陡然间迸起,流星闪电般射入二人的咽喉。二人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双眼忽起,额头上青筋迸起,张大了嘴痛得满地翻滚,却怎么也叫不声来。
“啧啧啧!”白衣带风,龙天翊一跃而下,痛心疾首的瞧着满在滚翻,痛得死去活来的二人,“你们两啊,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这种凶巴巴……”
话没说完,一记冰凉的目光冷冷扫来。
龙天翊轻咳一声,赶紧改口,“这么有个性的女子你们都招惹,不是急着提前向阎王报告别告么!”
南宫惜若从二人身上收回目光,冷冷的瞧着忽然出现在死牢中的龙天翊,淡淡的道:“七皇子,你来这里干么!”
“我来这里当是了为看你……”龙天翊嘴角一划,“当然是为了看你被人陷害关进死牢的可怜样子啊!不过,话说回来,以你的能力,离开这个地方并非难事,可你怎么还乖乖的坐在这里不走呢,不会是你活腻了,真的想坐着等龙天绝砍你的脑袋吧!”
南风宫惜若瞧着窗外飘进来的风雪,那双总是冷冰冰的眼眸中忽然透出一丝淡淡的伤感:“那个孩子死了!”
没想到她会忽然问到这个问题,龙天翊一愣,收起笑嘻嘻不正经的情神,正色道:“是!那孩子死了!”龙天绝声音一顿,“龙天绝已经下令明日午时将你问斩!如果今天晚上你再不走,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南宫惜若握起手指,几乎想也不想,清澈如水的眼眸透出一丝不可置疑的决绝,回头瞧着龙天翊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道:“我是不会逃走的!如果我逃走了,对外界来说,我岂不是承认自己就是杀死那孩子的凶手!我南宫惜若,从来,都没有替人顶罪的嗜好!不让凶当众现出原形,我宁肯死在这里!”
龙天翊见她目光竖定,神情绝决,知道多说没用,她不走,没人能让她离开这里,低头沉咳了一下,抬起头来,瞧着南宫惜若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认真的道:“你打算怎么做!”未了,忽然打了下哈欠,似乎漫不经心的补充了一句,“正好,本王这几天无事可做,闲得无聊,也来管管这件闲事吧!”
南宫惜若瞧着掐着脖子,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的两名狱吏,扬起嘴角,勾起一抹淡若秋水的笑弧,清澈如水的眸底,闪过一片清明而睿智光芒。
“你现在就去吏部帮我查一个人……”
花园中,铺着溥溥一片积雪。
天就快亮了,向婉晴好像不知道冷似的,在花园中的梅花下坐了整整一晚。一张脸憔悴得没有一丝血色,瘦削得不成样儿的肩膀,随着她的恸哭声一耸一耸的,只瞧得两个小丫头心中不忍。
“主子,那个恶女人被太子判了斩首的极刑,也算是给小公子报了仇了,小公子再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你就别难过了!”
“主子,你就别难过了,再这样哭下去,会哭坏身子的!”
话没说完,向婉晴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一道道泪水,顺着指隙流淌下来。
也难怪,婉妃几乎丢了性命,才为太子生下这么个孩子儿,可这孩儿才几个月大,这就么没了,做为线亲,婉妃不难过才怪呢!
南宫惜若那个该死的恶女人,小公子那么可爱,她就怎么下得了手呢!
向婉晴抬起一双哭得又红又肿杏眼,哽咽着,无用的摇了摇头:“你们先下去吧,我……我想一个人在花园里静一静,以前……以前我最喜欢带着小公子在这里来玩了,小公子一看到这满树的花儿,就会咯咯直笑呢,可是现在……现在……”
大雪天的在花园里站了一晚,小丫头们早冻得僵了,巴不得她说这一声。
两名小丫头刚刚离开,刚才还哭得死去活来,几乎快要晕死过去的向婉晴眼底的悲恸之色荡然无存,嘴角冷冷的撇出一道阴狠的凌厉之色,起身穿过一条阴僻的小道,来到一片树林中。
已经在林中等了半天的年轻男子,远远瞧着踏雪而来的向婉晴,便迫不急待的扑了上来,一把紧紧的抱住向婉晴瘦削的身子,略显嘶哑的声音急切的道:“婉儿,你终于来了!”
向婉晴一见男子,平静的眼底恢复了悲恸欲绝的神情,哽咽着哭倒在男子的怀里:“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是南宫惜若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刚刚才会笑出声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男子脸上透出痛苦的神情,扶起哭得泣不成声的向婉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那个女人,害死了我们的孩儿!这么简单的死了,怎么能消我的心头之恨,你放心吧,我已经在死牢中做了安排,我一定会让那个女人,在临死之前这几天尽受折磨,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慰我们孩子的在天之灵!”
男子抬起头来,干涩红肿的眼睛里,全是一片阴沉狠唳的杀意。
“那真是……太好了!”向婉晴伏在男子的胸膛里,悲痛欲绝的泪光下,飞快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半晌,抬起一双泪光盈盈的水眸,低低的道,“你……也别难过了,这个孩子没了,我们以后还可以再有的!”
天光黯淡中,男子见她泪光盈然,梨花带雨,长长的睫毛上,带沾着几点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楚楚可怜,惹人怜惜,心里心是难过,又是痛惜,低头轻轻以吻了一下向婉晴梨花带雨的娇颜。
向婉晴身子一软,顺势倒进男子的怀里。
男子胸口的气息便有些急促起来,目光也变得变迷离起来,瞧着那张向婉晴梨花带雨的娇颜,便忍不住一把将她拥自己的怀里,深深的吻了下去。
双唇刚碰到向婉晴的额心,一阵撕心肺般的剧痛,在腹间陡然间漫开。
男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瞧着那把直插入柄,没入自己腹部的匕首,无法置信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痛苦万分的道:“婉儿,为……为什么?”
向婉晴目光一敛,猛的将男子用力一把推开,冷冷的瞧着男子,眸底全是狠唳溥情的厉色。
向婉晴背过身去,似乎看都懒得看男子一眼,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身上的衣襟,轻哼一声道:“你是一个什么东西!难道还以为我真的会爱上你么!若不是进太子府这么久,都没有怀上太子的孩子,我会找上你这么个废物东西!原本我以为,为太子生下一男半女,他便会将心思放在我的身上,哪怕只是对我有一点点上心,我死也无遗了,没想到……没想到……没孩子还好,有了这该死的孩子,我总觉得……我总觉得太子看我的神情总是阴森森的……如果太子知道了,他一定不会过我的!所以,你一定要死!只有你死了,我才不会有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那你就为了我去死吧!”
“原来……原来,你真的一直都在利用我!”光的阴影中,男子脸色惨白,神情痛苦的闭上眼睛,忽然,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男子猛的睁开眼睛,发了疯似的,一把抓住向婉晴的肩膀,满眼血丝的怒叫道,“孩子……难道我们的孩子是你……”
男子五指,如同鹰爪般紧紧的扣向婉晴肩头的肉中,向婉晴痛抬起头来。
男子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滴出血来,脸上的肌肉可怕的扭动着,一口牙齿阴森森的紧紧咬在一起,恨不得在向婉晴的身上撕一块肉来。
“向晚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那是你亲生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下得了这个手!”
向婉晴大惊失色,只吓得一声尖叫,慌乱之中,抽出插在男子腹间的那把匕首,猛的向男子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用力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