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翊将一对价值边城的雅芳阁的珍品玉如意给惊雷做为新婚贺礼。
惊雷也如他承诺的一般,迎娶怜儿时,高门贵女该有有的礼数一样不少。
到了怜儿成亲那天,十里红妆,一片喜庆的锣 声中,迎亲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竟是少有的风光,羡煞了无数的待嫁女子。
瞧得那些看热闹的女子不禁投去羡慕的目光,纷纷猜测,是哪家王孙权贵家的女儿出家,才有这样的排场。
将军府前,惊雷身上穿着一袭喜气洋洋大红喜袍,胸前绑着大朵红花,满脸喜悦的走了出来。
喜庆的色彩,立即将他衬托得丰神如玉,英姿俊朗。
惊雷仿佛是等不及了一般,一边转着步子,一边不停的伸长了脖子,往街口张望。
终于,伴着一阵喜欢的呜乐之声,娶亲的队伍终于来到门外。
喜轿刚刚停稳,惊雷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花轿边。
在一片欢呼声中,也不劳喜婆动手,一伸手,就揭开了轿帘,直接将新娘抱下花轿,在一片飞散的花瓣中,牵了新娘的手跨过火盆,走在大厅,然后,拜堂行礼,叩双亲。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苏氏一直将怜儿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现在,怜儿终于找到了可以托负终生的如意朗君,只喜得苏氏直抹眼泪。
流荧双手交握放在胸口,含了泪水的笑眸中满是艳羡。
呜呜,真替怜儿高兴啊!
怜儿终于找到自己的如意朗君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呢!
就连躲在她袖子里睡觉的肥虫子胖儿丫,终于忍不住从流灾的袖子里爬出来,仿佛是在为怜儿高兴似的,挥动着肉只胖乎乎的前足,发阵欢快的吱吱声。
连向来木讷呆气的惊雷,都成亲了,什么时候,他才能等到惜若答应嫁给自己啊。
站在人群中看着厅中拜堂行礼的惊雷和怜儿两人,脸上带着沈万山的人皮面具,倒是看不到他脸是什么表情,那双总是带着不羁笑意的幽深黑眸,此时,却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不自禁的侧了头望向身旁的紫衣女子。
南宫惜若看着厅中正在行夫妻对礼的怜儿和惊雷两人,不自禁的便微微的扬了唇,清澈如水的眸光中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似乎忽然感觉了那一抹股来炙热目光,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南宫惜若蓦然转头,然后,就堪堪的对上了那双烂然如星辰般的幽深黑眸。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喜庆的氛围感染了,向来对龙天翊没有好脸色看的清冷女子,竟如一朵忽然间绽放的紫幽兰,和龙天翊相视一笑。
看见那笑,龙天翊心脏陡然间加快速度,双幽深缠绵眼眸,就如无边的夜色,登时,就亮起了漫开的繁星。
明明,一句话也没有说,却似道尽了千言万语。
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都洋溢着幸福。
可,任谁都没有料到,怜儿的婚礼,却成为几人聚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喜宴一直持继到深夜,仍没有散去。
夜已经深了,就连上京最热闹的长安街上的商铺也开始打烊。
两道身影并肩而行,在街口灯笼的红光下,投出两道长长的剪影。
夜凉如水,轻柔的夜风,如同情人温柔的双手,轻抚着如丝的长发,两人在风中飞起的长发,便丝丝缕缕的纠缠在了一起。
两人沉默无语缓缓走着,连夜晚清凉的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分别的哀伤。
心里的话忍了许久,终于,龙天翊再也沉不住气,忽然停下脚步,双手便紧紧的握住了南宫惜若的双肩,将她转向了自己,一双深沉如海的黑眸,便深深的望进了对方清澈得没有半点杂质的眼睛。
“这次,未经圣上的允许,我扮成沈万山的模样,私自离开边关已经半月有余,若是露出破绽,只怕圣上怪罪下来,便是死罪一条!若是以前,死了那就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我龙天翊定会饮下烈酒之后,大笑三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现在……”
龙天翊忽然怅然一笑,握住南宫惜若双肩的手便不由的紧了一紧,收起脸上假笑非笑的神情,竟是难得一见的严肃起来。
“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却有了你,我龙天翊这条命,自然也就珍贵起来。前世无缘,来生太远,只要今世,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就心满意足了!所以,我定会好好的活着,一直活到你答应跟我成亲,然后一走慢慢变老的那天!就像那天,惊雷那个呆子对怜儿说,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不要错过今天的幸福!所以,惜若,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一处理完边关的事,我就马上回来,请求圣上,将我赐给你做你的夫君,风风光光的娶你过门!”
南宫惜若望着那双喷溥欲出的灼热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清澈如水的清眸,忽然间越发的透彻了。
龙天翊想起上次离京时,他想抱抱南宫惜若,却被那只忽然到来的冷血动物坏了好事。
反倒被南宫惜若一脚狼狈不堪的踢进了柜子里藏了起来,到最后破窗而逃,也没能如愿以尝的抱上南宫惜一抱。
想到这些,龙天绝唇角一勾,向来潇洒不羁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惊雷都快把怜儿扑到了,自己连抱一下也没机会也不给。
想自己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气宇不凡,多少名门淑女被自己迷到,可惜若怎么就不给自己一点面子呢。
第一次,龙天翊颓败的觉得,自己堂堂一个皇子,怎么连惊雷那个呆子都不如呢。
龙天翊一脸不甘:“不行,上次临走前,我想抱抱你都没抱成,这一次,惜若,你怎么都得让我抱一下才行!”
“不行!”南宫惜若几乎想也不想,一脸警惕的向后退开了几步。
看着南宫惜若那张清冷的面容,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龙天翊苦笑摇头,一脸颓败:“我就知道!”
龙天翊垂头丧气,刚准备转身,南宫惜若忽然张开双臂,走上来,一把就将龙天翊紧紧的抱住。
龙天翊登时呆住。
他仿佛想确定什么似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主动抱住自己的南宫惜若。
南宫惜若看他发呆的样子,嘴角含了一丝浅笑,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其实,有个人在耳边花言巧语给我解闷开心,也是什不算太坏的事情!”
淡然轻逸的女音,仿佛一阵清爽宜人的春风拂晓而来,登时,冰雪溶化,百花齐放,草长莺飞。
他呆了半晌,似乎终于能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凌角分明的唇锋,再也忍不住飞扬而起,激动不已的张开了双臂,猛的一把将南宫惜若拥进怀里。
登时,天地静止,万物暝寂。
整个世界,只有那紧紧相拥的二人。
几道明亮的烟火从将军府内冲天而起,就在满天繁星的夜空中绽放出一片绚烂多姿,五彩缤纷的烟花,点燃了头顶的整个天空,激烈,华丽,亦如龙天翊此时心情。
将军府中。
怜儿身上穿着一袭绣了凤穿牡丹图案的凤冠霞披,一脸娇羞的坐在铜镜之前,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子,脸上化了适到好外的淡妆,唇红肤白,明眸皓齿,娇艳得不可方物,和曾经那个胆小害羞的小丫头怜儿,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就连怜儿身后的小丫头都瞧得稳不开眼睛,一个劲儿的赞叹。
“哇!原来夫人打扮起来这么美,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新娘呢,将军真是慧眼识珠,难怪说非夫人你不娶呢!不知道,一会儿将军回来,看到夫人你现在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听了婢女的赞叹,怜儿羞得满脸通红,却不禁羞涩的想,惊雷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会有什么反映。
夜已经深了,酒宴已经开始渐渐散去。
想来,应付完那群劝酒的宾客,惊雷就要回来了。
想到惊她雷轮廓分明的俊颜,怜儿又是羞涩,又是期待,又是感叹。
直到现在,她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自己一个无依无靠,从小被送到南宫惜做丫头的婢女,竟会找到惊雷这样即出色,又英俊的少年将军。
当初,若非小姐劝导自己,女子的容貌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却是个修养和气质,才让她决心好好活下来。
否则,当初被人划破了一张脸,又被大火烧成重伤,她看到自己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时,就难过的自杀了,又哪会有机会遇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惊雷呢。
所以,明日一早,她定要和惊雷一起亲回去,向小姐和夫人当面上茶道谢才对。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声,怜儿心里一慌,赶紧将喜帕盖在头顶,双手放在膝前,端坐床头。
婢女珠儿早就笑盈盈的跑过去为新郎开门去了。
“惊雷将军,你总算回来了,夫人等你大半天了……”
珠儿才刚刚将房门打开,门外的黑暗中,陡然间蹿起一道凌厉无比的剑光,血光飞溅,珠儿的声音嘎然而止,无声的倒地。
怜儿端坐在床头,喜帕之下,依稀可见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男子的双腿缓缓走近。
“惊雷,是你吗,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别吓我啊!”
怜儿喊了半天,那人却并不答话。
怜儿心中一阵莫名不安,就在此时,目光触及对方投在地上的人影,陡然间,心中猛的一惊。
向她慢慢走近的那人,投在地上的人影手中,分明握着一把长长利剑。
怜儿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扯下头上的喜帕,看到来人是谁,陡然间胸口一阵剧痛。
那人手中握着的那把长剑,猛的一剑,带着一阵凌厉的破空之间,一剑就刺进怜儿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