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一道惊诧的男声掠过,伴随着一道身影飞落在她眼前。
水凝寒抬起头,眸光由不解转成错愕再转成不可思议。“我陪……陪朋友回家。你怎么也在这里?”这还是武林中最神秘的门派吗?怎么好像成了王二家的后花园,任他是张三李四全都能进来逛!这魔天崖不是大夫吗?他来这里做什么?
“朋友?”魔天崖怪异的看了一眼他,收回目光继续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出来,更不会见别的男人!”他话中有些责怪的味道,听的水凝寒不禁皱眉。
今日的魔天崖似乎与平常所见的不一样,至于哪不一样她又说不清,总之看见他全身都不舒服。想几句话打发了他,她还有很多话要问鬼行云。“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多谢魔公子关心。”说完拉着鬼行云的收手就要绕过他。
“等等!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凝寒,有什么话你应该对我说才对,不应该是跟这个陌生男人!过来,不要让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魔天崖的表情有些狰狞,口不择言的说着她似懂非懂的话。
什么时候她跟他变得这么熟了?对他的话水凝寒简直反感到反胃,不明白魔天崖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模样,每一字每一句好像都在宣誓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我的事还用不着外人操心,麻烦让开!”伸手推开他,从他身边走过。
“该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正眼看我!”魔天崖突然在她身后咆哮,飞身拦在她身前,掌中带风的袭向她身旁的鬼行云。
一直不做声的鬼行云似也动了怒气,眸光一利,快速出掌迎向他。两道内力深厚的掌风在空中交汇,强劲的风力震得她倒退几步,眼看魔天崖额头开始冒汗,知道他的功力远不如鬼行云。
“行云,放开他,我们没必要与他纠缠。”一个大夫突然会这么厉害的武功,甚至能与鬼行云比拼内力,而且性情大变,她猜他练功走火入魔的几率比较大。不想理会疯狂的他,劝说鬼行云尽早收手。
鬼行云一掌击出,将他震开数步,掌势攸收回到水凝寒身边,懒懒说道:“我也懒得跟他打,没什么成就感。”打的最过瘾的一次还是和呼延魂争夺水凝寒,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他与呼延魂之间的身份尴尬,他这个朋友他是交定了。
拜托,这个时侯还臭屁!“走了。”二人不理会魔天崖越加阴沉的脸,自顾自的离开。
身后魔天崖使劲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发着誓。“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等等,先别进去,我带你去个地方。”刚刚见沁火云离开,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为什么,到了你的房间总不能不让我进去看看吧?”哪家的待客之道也没有这样的吧!
鬼行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绕过自己的房门口,来到隔壁的房间。进门后他拉着她来到一副山水画前,伸手旋转了几次画卷,只听“轰隆”一声,画卷后竟出现一道暗门。鬼云门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一路上见灯就点,不一会儿她大致看清了蜿蜒的密道。
“五年没回来,看来这密道保存的相当完好。”似乎是怀念,鬼行云的话中对密道充满了感情。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细心的牵着她的手前行,不时她就会被脚下的碎石搁到脚。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前方有一抹光亮。出了密道口,外面是一片碧绿的草地。几间雅致的小屋就在不远处,旁边是鲜花紧促,中间是曲径通幽,俨然天玄教的世外桃源。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里是你的住处吗?”这么清幽的地方,倒像是女子的住处。
“去吧,去推开那扇房门,里面有你想知道的答案。”他的眼神突然黯了几分,还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挣扎。
被他推了一把,怀揣着抑或,水凝寒缓步走向远处那间房。未进门,却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呻吟声,疑惑的推开一道门缝,放下的床幔内,一个身影痛苦的辗转着,像是十分难受。
她回首,鬼行云笑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挥挥手示意她推开门。
搞不清鬼行云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为了自己找到答案她伸出手缓缓的推开门。
一股淡淡的腐臭扑鼻而来,空气中还飘散着浓浓的药草味儿,她朝着床榻上的人走去,越是走进越让她震惊。
这个身影好熟悉,越是走近他的声音越加清晰。她大着胆子,不顾一切的掀开床幔,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牵肠挂肚,几欲随他而去的男人就在她眼前!
她的眼眶不知何时布满了泪水,轻轻的扑过去直扎进他怀中。“老公……老公……”一声声呼唤着他,字间哽咽,几乎泣不成声。
呼延魂朦胧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这个声音好熟悉,几乎每个被折磨的午夜梦回中都能听到。那是鼓励了他半年之久的声音,在这半年里他对这个声音比以往都要熟悉,因为她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梦中轻蔑的扯了扯嘴角,原以为又是一个折磨人的甜蜜梦魇。可耳边的哭声越来越清晰,身上的伤口被扯的几乎痛不欲生。他艰难的睁开眼,目光在望见眼前的那抹身影时完全定格。
“娘……娘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干裂的唇因为笑容再次裂开,殷红的血顺着裂缝流出,可他依然笑的灿烂。
“是我、是我!呜……老公,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你死了,以为你不要我了!你知道当我看见床上那摊血时,我几乎就要跟着你死去。他说你活着,我相信他,我告诉自己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将你找回来!呜……我好想你……”终于,隐忍半年的泪水终于在见到他的刹那流出。这半年来的思念与恐惧,尽数化作泪水流出。
“傻瓜,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要哭,你的泪水让我心痛。”心疼的抚着她的发丝,此刻他早已忘记满身的伤痛。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的真实感受,好怕眼前这一切只不过是梦一场。
“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回去!这半年来你到底在干什么!”见到他的安心顿时化成愤怒,她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胸膛。
“唔……”呼延魂脸色苍白的闷哼,痛苦的呻吟着,仍扯出一抹笑赔笑道:“娘子别打,好痛!”
痛?听到他说痛,她才注意到他消瘦的脸颊和满脸的伤痕。为什么他的脸色看起来那么苍白,好像随时都会死去的病秧子。她望向抚着自己脸颊的手,那深浅不一几乎露出白骨的手惊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你的……你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她心疼的抬起他的手放在唇下,生怕自己的举动粗鲁弄疼了他,泪水又像泛滥的黄河瞬间决堤。“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告诉我到底是谁将你弄成这样!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还有没有!”焦急又狂乱的检视着他的全身,手指每抚过一次,他就不进蹙紧眉头,越是摸下去就越心惊。“你别动,让我看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轻柔的解开他半敞开的衣襟。一道道触目惊醒的伤口纵横交错的呈现在她眼前。每一道伤口都深到可见白骨,全身溃烂的早已看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肉。“到底是谁!告诉我是谁……”她哭的几乎没有力气。
“别哭……别哭……娘子,求求你别哭!看着你的泪水比折磨我更让我难受!我没事了,我活下来,不痛了,真的不痛了。”他慌乱的抹着她的泪水,没动一动就牵扯着他的伤口。她的泪水滴到他的手背上,痛的他几乎想把手砍掉。他坚强的咬着牙,继续轻柔的替她擦拭泪水。
“我不哭,我不哭!我去帮你找大夫,你等我!我去找大夫!”她说起话来变得语无伦次,脚下的步伐慌张的有些踉跄。刚要迈步,却被呼延魂拉住。
“别离开,我不痛了,真的!就坐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吗?”他能活下来是何其荣幸,他能再看到她是怎样的造化。心满意足的将她搂在怀中,即使痛也是甜蜜的。
“老公,告诉我是谁上了你好吗?”她在他怀中静静的问,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扯到了他的伤口。她一定要知道是谁伤了他,她一定会要让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魔天崖……”叹了口气,幽幽开口。
魔天崖……魔天崖!她悄悄的攥紧拳头,贝齿撕磨着嘴唇,不让愤恨溢出声。
魔天崖……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