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回想着刚才青衣男子的面容,叶暖暖嘴边咧出一抹笑,她最喜欢那个人的眼睛,可惜还是没有问出他叫什么名字……
懊恼地用左手拍着脑壳,她快步向前面的巷子跑去,再过两条街,就到舞柳居了,一定要赶在花依雪回去之前赶上她们才好。
在偏僻的转角处,一个人影儿闪了出来,他并没有像电视里的杀手那样穿黑衣,一身月白色长衫,衣角绣着一朵曼陀罗,只是蒙着面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手腕一翻,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叶暖暖脖子上,冷声地道:“把盒子给我——”
那个人知道盒子里有什么,他的目标显然是钥匙。叶暖暖心中突然一个激灵,想起走之前花依雪的瞪视,难道她早已经预料到会有人来抢东西?嘴角露出最近常常会出现的讥讽笑容——那哪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你好?她舍不得让自己的心腹丫头冒险,便找了个替死鬼而已。
那清丽婉约如一朵白莲的女子,总是淡淡的表情,怎么也看不出心机如此深沉……她微笑着说“你和我们一起去吧!”,但她们却始终不是一路人,花依雪推着她,是要走那黄泉路——
只是,她不懂,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她偏偏要找上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是因为她一直在这勾栏院受欺负么?这样一个人消失了,没有什么人会过问,那老鸨若找不到人,一个小龟奴失踪自然是不了了之吧!
连一秒钟的犹豫也没有,她甚至是笑着把那盒子交给了蒙面人,这个时候,只要能保得住命就好。忠心护着东西的会是花痕,而不是她叶暖暖。
又有几个人跳了出来,这次是典型的见不得人打扮,蒙着面,全是一身黑衣从头裹到脚,只露出肃杀的厉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白衣人。
“不要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白衣人情急之下把匕首向前推了一下,叶暖暖脖子立刻渗出血丝,轻微的刺痛感仍是让她咬紧了牙关,却是听话的一动不动。
然而,那几个黑衣蒙面人却没有这么听话,他们围成圈儿一步一步向中心靠近,这场游戏,名字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真的会杀了他——”
白衣人有些慌乱,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蠢,那几个人根本就不在乎他手里的人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是中了事先就设好的圈套。
右掌发力,叶暖暖被推到一个黑衣人剑前,那个家伙,是想拿她当盾牌,自己趁机冲出去。
叶暖暖没有如他预料那般扑向剑尖,本就瘦弱的小小身子踉跄地扑向前,一头像黑衣人裤裆扎去,她居然从那人身下钻了出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满眼,叶暖暖趁机溜了。撒开腿拼命地跑,也不管前面是哪里,一直到脱力,这才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青色的围墙边几株高大的垂柳,再向前过不去了,因为横着一条河,也不知道桥在哪里。
回去?不回去?
叶暖暖一时拿不定注意。
如果回舞柳居的话,花依雪会放过她么?既然知道了某些事情,就有不该存在的理由,杀人灭口是最常见的桥段。
不回去,她又能去哪里?奴籍没有消,到哪里都不会有人用,且要是被老鸨抓到,恐怕会把自己活活打死。况且,小桃还在那里。她曾经发誓,要把小桃带走,却没想到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也难保。
肚子咕噜噜地叫,叶暖暖乏力地窝在墙角,现在她想回去也不知道路啊,更何况根本就没有力气了。刚才她一个劲儿地向前跑,恐怕不止几里地……
天渐渐黑了下来,叶暖暖仰头望着夜空,突然看到一颗流星。她双手环胸哆嗦了几下,没有丝毫要许愿的意思。一个人死了,天上就会有流星陨落,这是她以前听院长妈妈讲的一个故事。她看到的这颗流星,不会这么巧就是代表叶暖暖的那一颗吧?或许是那个白衣人,他被几个高手围攻肯定跑不了,挂了也有可能……鸵鸟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叶暖暖站起身来——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等死。
这样的天气,虽不会冷死,风吹久了也会得风寒。再加上一天没有吃东西,她还不想就这么冻饿而死,那简直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嘛!
一丝灯光隐约地跳动,叶暖暖揉揉眼,确定不是看花眼。那烛光,是从园里的小楼溢出来的。围墙里不知道住着什么人,不过既然有人,肯定就有吃的东西。叶暖暖一下子来了精神,一跳一跳地试图越过那围墙去。
要是以前的身体,叶暖暖自信跳过去没有一点儿问题,可是如今换了这小布丁点儿的身子,任她怎么跳还是在墙外折腾。
眼角扫到那几棵垂柳,叶暖暖的眼睛亮了起来,有办法了。
摩拳擦掌给自己打气,她豪迈地抱着树干,蹭蹭几下爬了上去。踩着柳树较粗的枝桠,她小心翼翼地沿到了围墙上。喘口气仔细打量地形,心中又是一喜,那下面中了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草,一眼看上去有点儿像现代的草坪。
深呼吸,跳,安全着陆!
叶暖暖屁股着地,掉到了草丛里。也许不应该说是草,而是一种奇特的花儿,那星星点点的鹅黄在天黑的时候很难被发现,难怪叶暖暖会以为下面是草坪。那花儿,有一种很好闻的香气,让她的头脑瞬间放松,几乎要忘记今天的悲惨遭遇。
从花丛里爬出来,脚踏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叶暖暖戒备地缓步向前。假山,九曲回廊,还有那满池的奇花,一一出现在她面前,这院子的主人,似乎不是普通的有钱人。走了许久,叶暖暖几乎要咒骂这院子如此之大,虽然里面很好看,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吃的东西。捂着肚子,她无声地自言自语:“厨房在哪里?吃的在哪里?”
前面终于出现一间茅屋,不算简陋,搭建的也很结实。窗子半开着,门也是半掩,些微的灯光渗出来,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踮起脚尖悄悄地走到门口,叶暖暖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门缝儿望进去,先是瞄到墙壁上挂着的宝剑,然后转移到挨着的木床,床头儿放了许多书。桌子上冒着烟的是什么?像是汤的东西,香味把叶暖暖肚子里的馋虫彻底引诱了出来。
好不容易把视线从汤碗转移,继续侦查——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存在。屋子里一片静寂,只有那碗汤冒着白烟,像是无声的邀请——“进来吧,快点儿把我喝下去!”
心一横,推开那半掩的门,叶暖暖大摇大摆走了进去,重重地坐在桌前的竹椅上,简直舒服地不想动弹。理智还在,她知道这里的主人随时都会回来,忙不迭地拿起汤勺,把那看起来就美味可口的汤送进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