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晚知道她必须要行动了!
凌王虽然没有写休书,但是既然皇帝已经开了口,就绝不会只是说说,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她从师兄那里也得到了确切的证实,燕国的军队近来在央国边疆地区蓄意挑事,两国之战迫在眉睫,皇帝已下诏派司徒麟南出征。
是夜,天空灰沉,乌云密布。
风清晚一身黑衣劲装落在了将军府的屋檐之上。猫腰观察了周围一阵之后,她轻巧落进了院子里,躲在阴影处。
偌大的将军府安静宁谧,只有几盏宫灯盈亮闪烁,偶尔有两人一组的巡逻家丁经过。
她是特意选在下半夜的时刻前来,这时人已进入熟睡状态,警惕是最松的时候。她只要小心谨慎些,就不会有人发现。但是将军府的守卫一向森严,就连这下半夜的时段,巡逻的守卫还在时刻交替着走动。
风清晚耐心等候了一会,终于瞅准一个时机,一个翻身,跃到了书房的门口。
拿出怀中的小匕首,伸向门框间,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手下轻慢的滑动着门内的木栓。
一声轻微的响动,她的眸中乍现喜色,门开了。
小手轻轻用力推开一道缝隙,她侧身快速闪进。
这里是司徒麟南的书房,也是她今晚的目的地。托师兄送出去了两封信,剩下的两封,她要自己送。
环顾四周,她立刻察觉到书房另有蹊跷!
幸亏师父之前教过她很多。这个书房内的布置是按照五行八卦成列的。她知道,不懂的人若是冒然走动,必会触动隐藏在暗处的机关。这司徒麟南果真狡猾!
循着步法,风清晚一路无险的来到书房内的桌案前,她伸手翻看桌上的文案,里面还有皇帝写的诏书。上面写着令司徒麟南择日即刻启程赶往边疆,统率大军,抵抗燕敌。
风清晚微微勾唇,从怀中拿出一封画有老虎封面的信,轻轻的放在了诏书的上面,在桌案上最显眼的位置摆正。
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放下信后,循着步法轻松出了书房的大门,轻盈的身子向上一提,跃到了她先前落下的屋檐上,清冷的眸光望了望恢弘的将军府,眸底冰寒而嘲讽。
司徒麟南,等着吧!
正待举步要走,一阵悦耳的箫声忽然飘入她的耳中,身形蓦然顿住。
这么晚了,谁在吹箫?
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原因,当她反应过来时,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循着箫声来到一处院落。
黑暗的夜空,看不清四周的一切,但是她却觉得这个院子……莫名的熟悉。
她躲在暗处,静静的凝听。
在这漆黑的深夜,这响起的箫声空旷而寂寥,低回吟转,透出一股压抑和悲苍。
风清晚蹙眉,这箫声十分动听,却太悲伤忧郁,她不喜欢。
心底无端的有点感触,她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去。
“姑娘!”
温轻却坚定的一道唤声,令风清晚顿时全身僵直!
这是幻听!这是幻听!这是幻听!
她又要移动身形,却听到一声更加坚定的叫声:“姑娘,请留步!”
风清晚顿住身形,她转身看向身后,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心底震愕不已,也终于察觉到刚才的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姑娘。”
这次的声音更大一些,似乎就在她的身边。而她也终于想起来了,这声音是……司徒逸飞!
她全身戒备,却还是没发现有任何人。
“姑娘,请恕在下冒犯,在下想请姑娘到屋内一叙如何?”温润如玉的嗓音,透出淡淡的请求。
风清晚不禁有些暗嘲,这人说话真是怪异!既然知道三更半夜请一个女子进屋是冒犯了,那为何还要邀请?
“在下有一事想请求姑娘帮忙。”
风清晚身形未动,心底却涌上无数的疑惑,她为何只听到声音却看不见任何人?就好像只有别人能见到她,她却见不到那人,这感觉令她非常……不爽!而且她明明躲在暗处,且蒙着面巾,但是他却一直在叫着她“姑娘”,就好像知晓她是谁一般!而他最后说的那一句话,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他想请她帮忙?帮什么忙?他真的认识她么?上次她在将军府明明是戴着面具的,司徒逸飞根本也不可能认得出才是!唯一的可能,就是上次她在将军府受伤被他救了。她记得当时她昏迷不醒,醒来时脸上的面巾已经不在了,想必是他见到了她的真颜。
可是今夜天空黑沉,她又戴着面巾,还一直在黑影之中,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是她?而最主要的是,她都已经屏气凝神了,他怎么可能察觉到有人来了?!
不知是出于哪一方面的原因,她不仅顿住了身形,而且真的朝着屋子的方向走近。
轻轻推开门扉,又轻轻关上。
背脊靠在门边,风清晚全身戒备,明亮的眸在黑暗中搜寻着。
“姑娘,请。”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唤,风清晚惊吓的立刻转头看向右侧。
一双如子星般漆黑濯亮的眸,正紧紧的盯着她,她甚至能看到那眸底带着隐隐的笑意。
“你……”风清晚轻轻出口,困难的只吐出了一个字,声音有些干涩。
司徒逸飞看着她的眸光闪动——因为她还戴着面巾,只能看到那双清澈澄亮的明眸。
“在下从小眼力异常,能在黑暗中视物,若是吓着了姑娘,还请姑娘原谅!”他温和的向她解释,好看的唇形微微弯起。
“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开口问道。
司徒逸飞好笑的扬眉,心中揣测着她真正的意思,然后解释道:“姑娘穿着劲装,身形玲珑有致,在下认为,应该不会是男子。”
而风清晚在问题问出口的那一瞬间立即想咬舌自尽!白痴!她一出声不就能听出来是女人的声音了么?虽然她的意思其实是惊讶于他怎么会在黑夜中知道她是个女子的事实。而在听到他的解释之后,她的脸上莫名的有点火辣辣的感觉。
“阁下的胆识令小女子佩服,竟敢在三更半夜邀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子进屋!”风清晚恢复一贯清冷的语调,不想纠结于上一个尴尬的问题。
“姑娘都敢在三更半夜的时候进男子的屋内,在下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司徒逸飞一脸温熙俊雅的笑道。眸底闪动着一抹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