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字字如矶,掷地有声……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才有如此感天动地的动容,才能有与苍天大地同在的执着!
何夕感动,紫风亦动容!
云,更加痛苦,为什么上天要如此的惩罚他,让他遇到这样的劫难,又在这种狼狈的情形下遇到他最最心爱的玉儿——
他,情何以堪?
“玉儿——”之云无声呼唤!
清了清嗓子,紫风抹去一闪而过的感动,又用冷漠掩饰,“林小姐,公子现在很不好,你……请进吧!”虽然没有得到公子的应许,但是以现在的情形,公子再坚持也没有办法!
开门招出雨晴,三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带着激动,带着欣喜,黛玉终于看到了云,她时刻思念的云。
可是,他不好,也不看自己!
“云——”黛玉轻轻的呼唤。
“玉儿,离我远远的,不要过来!”踉跄着起身,看着逐渐走过来的黛玉,他却一步步的后退,再后退,直到无可后退!
“云,我是你的未婚妻,爹和娘不是早已经给我们定下来了吗?夫妻之事早晚而已,云还要坚持什么?玉儿不会介意,你的毒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黛玉不敢再说下去,再拖下去,她会失去他!
永远的失去他——
云也知道,可是他不愿,真的不愿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她!他想象之中的温柔缠绵,不是这样的!
那样岂不是玷污了他圣洁的玉儿,侮辱了她清高的灵魂——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去死,纵然他有许多的事情还没有做,纵然他有天大的抱负还没有完成,纵然他有百般不愿、千般不舍、万般不甘,那又如何?
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要她——
不愿——
汗水浸湿了重衣,眸中的欲火越来越强盛,浑身如在火炉烤着,炙热难耐;又犹如万只蚂蚁蝎子在身上游移,吸血抽筋,食肉寝皮……
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走向黛玉,可是游离若丝的意志又提醒他向后退!
“玉……玉儿,你……你……快离开,好不好,云哥哥求你了——”汗水如注,‘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
他忍得很痛苦——
毫无预料的,黛玉走到了之云的身边,从后面抱住他,眸中担忧,水眸含雾,“云,我不要你这么难受……”纤手已经动手去解之云的腰带。
她不要看见他这样痛苦,这样的话,她也如万箭穿心,痛——
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此时情醉的药效发挥最为强烈。浑身如火如烧,如是接近女色,任何的男人绝对克制不住,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他是人,不是神,虽然不愿,可是此时他的整个意识已经不受他的控制,只有体内一股强烈的欲望在支配着他大部分的意识——
“唔……”樱唇被蛮横的擒住,黛玉有些呼吸不动,身上也跟着热起来!
失去了理智,之云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黛玉的玉颜、玉颈上!
‘嘶’衣服破裂的声音,身上的绸衣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撕开,黛玉雪白的香肩披露,青丝散落一片。
触之生凉,黛玉的发丝如上好的丝缎一般,质感丝滑!
在周身炙热火热如同茫茫大漠里,口渴难忍,黛玉冰凉的青丝如同一片绿洲、一洼清泉,瞬间舒服许多——
片刻的缓解,之云一下子就又清醒过来,猛的推开黛玉,退到窗边,“你……你快离开?”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又充满着魅惑和妖异……
“云,你这样坚持,我心如刀绞,你可知?”双眼烟雾蒙蒙。
之云,他为了自己竟到这种地步?
再说李牧匆匆的请了大夫回来,回到房间却不见了黛玉,心中紧张何止万千——
他的小岱岱还在生病,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李牧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恐怕就是心痛刀绞!
匆匆的找到老板娘要人,此时的李牧双目发红,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谈笑风生,一手重重的拍到桌子上,他的声音冷峻如腊月寒冰,“人在哪里?”
那样子,分明在传达着一个信号,‘我要砸场子!’。
夫妻两个战战兢兢,终于在道明了一切李牧离开后方缓过一口气!
又匆匆的赶到后院,李牧想也没有想就要进去,攸的——
一把出鞘的长剑挡在他的面前,而剑的主人,正是官道上所见的紫风。
也不抬头,李牧冰寒警告,“我有重要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拦着我,否则,杀—无—赦!”
紫风却是淡淡一笑,扬眉,“穆离,三皇子殿下,别来无恙!”
李牧闻言,仰头眯起了眼睛,却散发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气息,来者何人?为何知晓他的身份?莫非此行的计划暴露?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最好不要拦着!”
“是吗?我只听命于我的主子,如同你的属下只听命于你一样,我的主子找林姑娘有重要的事情,恕无法做到!”李牧身上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着实让他一惊,这种气势和压迫感,唯有在面对主子的时候才有!面前的这位霜菊国三皇子,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
眉头微皱,李牧脸色不善,“你的主子是何人?”
‘噌’一声,收回长剑,紫风笑的骄傲,缓缓吐出四个字,令李牧大吃一惊“流云公子!”
流云公子,原来是他,那个传闻神秘莫测、温润如玉、手段非常的紫竹国九皇子—林之云!
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呢?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们还会兵戎相见!
“好,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既然今日遇上了,可否通报?”李牧的脸色稍微缓和!
黛玉在这里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李牧此时终于明白,原来黛玉在官道上拦马车,要见的人,竟是‘流云公子’!
他的小岱岱,似乎很爱他?!那么他们不但是以后的政敌,还会成为情敌!
“在下明白殿下此行的目的,林姑娘和我家主上自小相识,可谓是青梅竹马,殿下不必担心。主上现在有要事,还望恕罪!”委婉的语气,明明白白的拒绝了!
李牧本想坚持,但是考虑到对方也是四足鼎立一方的将来霸主,与自己旗鼓相当,如何也不能来强硬的?当下变微微一笑,“请转告你家主上,今天晚上之前,我要见到黛玉!”言罢转身离开!
后面紫风不由得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浑身紧绷的弦松下来,与这样君临天下的人物斡旋,辛苦!
幸好他离开了,否则他要是真的闯入,他紫风恐怕拦不住!
不知道公子怎么样了?两个时辰马上就到,若是公子真的不愿意——
房间内,林之云推开黛玉,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后退到窗边——
他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碰他心爱的玉儿,他的宝贝,如果那样,岂不是玷污了她的灵魂,他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那样的话,他宁愿死!
流转的眼光碰到墙上装饰用的佩剑,灵光一闪,之云使劲全力!
手起
寒光
剑出
黛玉倒吸了一口气,向后退去,眉眼之间,只见痛苦怜惜!
一剑指咽喉,之云魅惑的声音中又添温柔,“玉……玉儿,快……快走!否则……我……”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之云只觉得胸口憋闷,呼吸越来越难,难道真的要死了吗?
凤眸划过一丝清泪,之云抬头望天,娘,孩儿没能完成您的嘱托,要去找你了呢!
‘嘶’一声,一道殷红的血迹如蔓延的恶魔,出现在之云的咽喉之处!
“不,云!”心脏咚咚的狂跳,黛玉又急又恨又气!
左腕一抬,皓腕之上的银色臂环瞬间变成一根长长地银针,锋利无比,泛着点点寒光,动人心魄!
这臂环竟是一把小小的暗器,是之云送给黛玉防身之用的,如今,首先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手起,针落——
血珠喷薄而出,黛玉纤长白皙的中指之上,幽深而又细长的伤口蜿蜒,在那凝脂般美丽的映衬下,
刺目
惊心——
疼吗?黛玉不觉得!
之云手中的长剑攸的落地,发出刺耳的‘咣当’声!
“玉儿,你不要……这样?我会……痛的!”
是吗?我伤了自己,你会痛!
可是,懂我如你,怎么不知道我也会痛?
此时此景请奈何,为什么上天要安排这样的磨难给他们?泪水滑落,落地无声——
“云,你不是说我的手是世上最美丽的吗?这样的手,只能用来品茗抚琴赏花弄月!可是,既然云痛苦将死,留着这双手又有什么意义?一点疼在我身,百倍疼在云心,是不是?”
一咬牙,黛玉再次抬起右手——
不,不要——
他不要他的玉儿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不要——
游离在迷茫边缘,之云一个箭步把黛玉抱在怀中,打落银针,心疼的握住那受伤的玉指,含在嘴里!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世上有很多的事情会出乎我们的意料,或许是上天再也不忍心折磨这个冷静坚强、内心痛苦、表面总是温柔笑着的少年吧!
黛玉这一刺,却是歪打正着!
流溢而出的鲜血在之云的口中蔓延,没有想象之中的血腥味,而是一股时而浓郁而时而淡雅而又时而清凉的花香溢满整个口鼻,进而整个身心!
身上的燥热似乎在慢慢的退去,憋闷的呼吸也越来越顺畅,脸上的潮红亦是慢慢消失,恢复了正常的白皙如玉!
本来呼出的灼热气息慢慢冷却,凤眸之中的妖冶不在,少年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澈如月!
这是怎么回事?
黛玉也感觉到了之云的变化,小脸上挂着的清泪凝滞!
熟悉的兰花香,熟悉的温暖怀抱,黛玉仰起小脸,正好对上之云温柔凝视的眼眸,温柔、缠绵,让人情不自禁的深陷其中——
温柔至极的轻轻一吻,印在黛玉的额头,然后,之云就那么轻轻的用脸摩挲着黛玉的脑袋!
“好想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蕴含无数的情感,这情,他懂,黛玉也懂!
又是温柔一吻,温润的男声充满着喜悦,“原来玉儿的血可以解毒!我已经好了!”
可以解毒?黛玉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只有云好了,又有什么关系?
人一旦从紧张之中解脱出来的时候,就会感到无比的疲惫,正如现在的黛玉,云好了,太好了,眼前一黑,刚才用力维持的清醒,这会儿瞬间被疲劳和病痛代替!
黛玉昏睡了过去!
“玉儿——”之云惊呼出声,这才发现黛玉额头滚烫如火!
他的玉儿生病了!他真是该死!
“何夕——”之云歇斯底里,抱着黛玉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淡淡的兰花香气围绕着她,好温暖,好舒服!
是云的气息,让她眷恋不已的气息!
可是,兰花的香气为什么越来越淡,运来越远——
“云——”焦急地睁开眼睛张望,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手却被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温暖湿热,那温度一直暖到心里,柔和了恐惧,冲淡了失落!
李牧!她不是该和云在一起的吗?
只见他趴在床沿,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睡着,应该是很累了吧,这样也能睡着。
手轻颤一下,却李牧握得更紧。
黛玉一点儿的动静,李牧已经抬头醒来——
“你醒了?饿了吧?我去叫小二送点米粥来。”李牧说着就起身出门吩咐小二。
待他回来时,手里端了一杯温水,将她的枕头垫高,打算喂她进水。
“我……我自己来!”
“还是我来吧,你都昏睡了三天了,肯定全身无力!”霸道却温柔的将水递到她嘴边,她不得不张口喝下,口中的干涩一下子缓解许多,不禁就着他的手又多喝了几口。
黛玉脑中思绪混乱,昏睡了三天,那么云呢?他在哪里?难道是在梦里见到了之云?
想着,不由得眼角湿润,失落浮上心头!云,他怎么抛下自己走了呢?
喂水的手忽然一颤,差点抖出来,黛玉看向李牧,忽然觉得心中愧疚!李牧只是冲她一笑,放下瓷碗,递给她一封信!
淡淡的兰花香气随即飘入鼻中,云的信?
带着满心的疑惑,黛玉开信,细细的看了一遍,黛玉明白一切——
是啊,云还有他的事情要做,两年之约还没有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