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辰抬眉心疼地看着姐姐,不管如何变化、怎样世俗,始终心疼自己的还是大姐。这样的状况下,自己一走了之,冷面大少一怒之下会如何对姐夫、大姐和表哥,她难以安心;而且此人霸道如斯,就算下定决心,能不能从他的掌控中安然离去,恐怕也是问题。
但就这样认命,乖乖遂了他段奕桀的卑鄙心思,许良辰自知做不到。
一时想不出什么主意,只觉左右为难,许良辰心中烦恼不已。
许美辰看着妹妹,暗暗叹口气安慰道:“别的先不理,你的身子赶紧好起来才是,行动方便了才能说到其他……”
许良辰不想姐姐担心更多,便也一笑点头应着,两人正相对无言,外面忽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接着走进来一个戎装的年轻女子,身量高挑面貌清秀,弯月的眉眼笑容可掬:“许小姐,我是大少的侍从秘书彭明霞,二小姐做例行治疗的时间到了。”
身后走进来两个护士,许美辰明白她们的意思,于是和良辰示意,站起身微微笑道:“二妹,你好好养伤,我改天再来。”
许良辰点头,彭秘书有礼地送了许美辰出去。许良辰明白,这恐怕是冷面大少派来贴身监视自己的人了。
看样子,彭明霞是明白她的身份的。许良辰态度冷淡,她却殷勤而恭敬,看过来的眼神隐隐有着好奇和惊艳,偶尔有时候,也会有意无意说些大帅府的事,比如段老夫人几十年来的辛苦,段奕桀对老人的尊重等等。
还兼任说客呢,许良辰淡淡一笑,充耳不闻。
彭明霞跟随段奕桀有年,北地胭脂南方佳丽自是见过不少,看着眼前明眸如水的花季女子,一张牙雕如玉的俏脸,美丽脱俗、令人一见难忘的淡淡书卷气质,因为留洋归来又有着俨然不同于时下的名媛味道,难怪会入了大少的法眼。
“许小姐,您该听说过的,”这天早上做完治疗,护士安置好许良辰,彭明霞递过茶杯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燕州城里,时刻发生着的风流韵事多如牛毛,大少请您帮他的忙,您何必这样心苦自己……”
许良辰依旧不接她的话,垂下眼帘捧着茶杯无语。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大帅府那样的权势,冷面大少那样的人品,觊觎的女人不会少,据说不少名媛千金情倾俊郎,以与这些名门子弟有段情缘甚至偶尔一晤,便称艳事,甚至还形成了一定的社会舆论氛围,所谓英雄美人。明明趋之者若鹜,许良辰想不通,段奕桀为什么偏要对自己用这种手段?
可能因为年轻,或者医护人员的用心照顾,她的身子渐渐好转,已经被允许偶尔半靠着坐一会儿。看着手边那些报纸,许良辰心里焦灼又震惊,绯闻的传播速度和范围之广超出了她的想象。
按照目前的情况,自己和段奕桀的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自己何去何从恐怕要早早拿主意,可是大姐这几日却没有再来,许良辰很担心,冷面大少会不会做了什么手脚?
实际上八卦的发展已经不必段奕桀再推波助澜。沸沸扬扬的传闻中,大帅府的主人终于有了动静。
一直坚持功业为重的段奕桀突然传出亲密女友,甚至报道猜测是未婚妻人选,忙于公事的段政勋和卢夫人也坐不住了,不约而同向素来不近女色的儿子询问消息的真伪。
得到段奕桀不作否定的答复后,既惊讶又欣喜的段大帅夫妇,立即派人详细了解许良辰的家世背景等资料,接着派出三夫人和四夫人到医院探视、密令贴身副官吴大伟约见孙孟林。
四夫人吴雯绢是大帅府第一个见过许良辰的,也看到过她对段奕桀淡淡的态度,正猜疑两人的古怪关系,却不妨外面传来了铺天盖地的绯闻。卢夫人嘱咐她和三夫人去医院,聪慧精明的吴雯绢一大早先去了段奕桀居住的小白楼。
“老大,你实话告诉四姨,和许二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雯绢悠然地端过茶杯,笑眯眯问道。
段奕桀站在穿衣镜前扣好衣扣,不动声色淡淡勾唇:“四姨这么早过来,就为这句话?这几天的报纸四姨可没少看。”
“你就和四姨装糊涂吧,”吴雯绢笑着斜睨了他一眼:“大姐吩咐我和三姐去医院探视许小姐,你总明白是什么意思吧?想我回来怎么对大帅讲?四姨没啥学问,若是到时不小心坏了你的好事,大少可别怨我。”
茶杯一放,吴雯绢站起身来作势要走,段奕桀也不出声留客,只是看着镜子里茶几上的一盆文竹,脑海中却浮现出许良辰妙曼的身姿,墨玉似的明眸,初初蛊惑了他的惊鸿一瞥。
这几天彭明霞每日两次向他汇报医院的情况,许二小姐倔强如故,油盐不进他当然明白,四姨娘她们去了,会受到什么待遇听到什么话,他心里一清二楚。
还真沉得住气,就在吴雯绢心有不甘地瞅他一眼,要迈步出门时,段奕桀忽然开口道:“四姨,你和三姨什么时候去?”
这家伙不解释和许家二小姐的关系,却问起这个问题,吴雯绢兴味地挑眉:“大少觉得四姨什么时候去好?”
段奕桀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眸光一闪:“四姨看十一点钟怎么样?”
冷面大少居然限定时间?吴雯绢心里一动随即“扑哧”一笑:“好,四姨准时到。”
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