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车门走下去,慕容沁霎时被愣住了。微微举目一望,这是一条悠深的红墙巷子。看起来似有些年代久远了,她只有在电影里看过。这里面的建筑物全镶着一排排的朱漆木门,上面精细的镌刻着浮雕图案。乍眼看起来古色古香,只是略微与外面的繁华时尚有些格格不入。
“过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搅乱了她的思绪。
瞥眼看过去时,只见迟楚骞已经优雅而笔挺的站在了巷子前方的一端。慕容沁忙不迭的跟上去,他伸手大掌轻柔而自然的揽在了她纤细的腰际。慕容沁垂眸偷偷的瞄了他一眼,见他毫无表情的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任由他带着,步子堪堪与他齐平。
拐了几条道后,她才发觉这巷子的布局分外的精密,交叠罗错,仿似一张巨型的蜘蛛网,如果没人带着走的话,她真的有可能就迷路了。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她漫不经心的问道。
迟楚骞含笑,“以前跟朋友来过几次,觉得还不错,带你来瞧瞧。”
慕容沁睨了他一眼,他的唇线正勾出性感的弧度。他今天的心情看样子挺好的,竟然愿意给她解释一下,她倒是有些奇怪了。
话间,顺着一道道的红墙,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家店门口。慕容沁迟疑的驻足了一下,猛然抬头,只见这家店看上去格外的古朴。镂花的木门、一长串的大红灯笼、三角形的布制酒旗。让人不禁联想到了四五十年代的酒庄、茶寮。
这时,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出来了。见到迟楚骞后,脸上顷刻绽放出笑意,“迟先生,您的朋友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迟楚骞应声微微点了一下头,见慕容沁还站在那里好奇的一番上下打量。他大步上去,勾住了她的肩,唇瓣暧昧的贴着她的耳垂小声的说,“亏你还是出自名门,也不怕失礼么?”
慕容沁旋即狠狠瞪他一眼,“你难道忘记了,我从小就是没人管的吗?礼数这东西,我没有。你老婆倒是做足了一百分!”说着淡淡的撇过脸,再不看他。
迟楚骞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线,敛了眼神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径直向里面的包厢走去。
进了屋,慕容沁才知道什么是别有洞天。原来这里是一家位于城郊的私家菜房。只见里面原本宽敞的空间,被老板匠心独运的用一块块的屏风切割成了无数的小空间。暗玫色的雕花椅凳格外的素洁、典雅。就连这里的灯,都是用纱绸包裹好的。隔着缎面投射出柔柔的光晕来,分外的怡人。
刚推开了里面的雅间,便传来了一阵男性的声音,“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
“顺道去接她,所以晚了点。”迟楚骞的目光顺势落在身边人的身上。
慕容沁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眼神掠过里面已经久等多时的人。只见面前坐着一男一女,男子长的剑眉星眸,说话时的神情分外的慑人。他旁边的女子却一直冲着她保持着微笑。慕容沁下意识的对着她含笑还礼。
迟楚骞一把拉过她坐下,一边向他们介绍说,“这位是厉泽阳,金壁王朝的老板,旁边那位是他的太太。”
厉泽阳饶有兴味的睇了慕容沁一眼,“你就是楚骞亲自来跟我要的人?”眼神瞬也不瞬的看着慕容沁,“说是非要我辞退了你不可。”
慕容沁淡淡抿唇一笑,眼神有些惊异的看向迟楚骞。脸上不由自主的燃烧起了一片酒红。
赵依洛瞥脸瞪了厉泽阳一眼,再看向慕容沁时,脸色骤然温柔了不少,“别听他胡说,没看见人家小姑娘家不好意思么?”
话间,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的丰盛的午餐。
“快吃饭吧,你们等了那么久,不饿么?”迟楚骞突然淡淡的开口。
慕容沁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心下竟然有些感激,知道他那是在为她解围。于是暗暗对着他一笑。
桌上的气氛倒是十分的和谐,只听见迟楚骞和厉泽阳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着以前的事情。听久了,她也渐渐的了解了一些他们的事情。
原来,厉泽阳和迟楚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只是不过后来,迟楚骞因为出国读书了,所以才分开了一段时间。貌似在他们分开的这段空白时间里,厉泽阳才遇上了他身边的爱妻,两人可是发生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追逐战。不过看看他们现在这副恩爱、甜蜜的样子,估计也是苦尽甘来了。
想着想着,慕容沁的眸光便定定的落在了对面人的身上。只见厉泽阳正一边不停的跟迟楚骞闲聊着,一边不时的往赵依洛的碗里夹菜。不知不觉中,她的碗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捏着筷子的手在不住的瑟瑟发抖,赵依洛恨恨的瞅了一眼碗里的东西。忽然,不耐烦的说,“你到底还有完没完?”
在家是这样,出门还是这样。每天都让她不停的吃,他真当她是猪啊!
话音刚落地,厉泽阳迟疑的偏过头,对着她碗里的东西嘿嘿一笑,转而一脸委屈的说,“我不是心疼你吗?你现在怀着孩子,饿着了。老太太那儿,我可不好交代。”
“我能饿着吗?你分明就是存心来折腾我是不是?”赵依洛冷冷的低声吼道。
厉泽阳贼笑不语。
慕容沁见他们斗气的样子,顿时觉得他们异常的可爱。他们应该是彼此深深爱着对方吧,否则,又怎么会这样子心疼、爱护着呢?
胃里隐隐的泛酸,可是,她呢?她跟迟楚骞又算什么?她低低的冷笑,为了报复慕容家,她竟然无耻的跑去勾引自己的姐夫。长期与他保持那种肉体关系,幸福,应该离她很远很远吧,或许,她一辈子都不配得到。因为她注定是要下地狱的……
觉得有些不舒服,眼睛里也有些灼痛,是有些些晶莹液体在吞噬着她的胃。慕容沁忙不迭的站起身来,几乎是含着沙哑的鼻音说,“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说完,慕容沁欠了欠身,转瞬,冲出了包厢……
厉泽阳淡淡的看了一眼对面仍旧无动于衷的迟楚骞,见他不急不缓的端起了桌上酿好的梅子酒,轻轻的轻啜了一口,忽然说,“你们怎么了?”口音十分的严肃、认真。
迟楚骞缓缓的抬头,对着他不羁的弯了弯唇瓣,“小事而已。”顿了一下又说,“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的老婆吧。”
赵依洛略略的与厉泽阳对视了一眼后,望向迟楚骞时,他的眉宇之间,似有淡淡的川字若隐若现。
但,却又不好再说什么,所以找了话题,继续瞎侃。
洗手间的浴池里哗哗哗的有水柱奔涌而出,慕容沁轻轻掬起一捧水,洒在了脸上。顿觉全身舒畅了不少。
刚抬眸,冷不丁的便在镜子里撞上了一双幽深、漆黑的眼。她刚要及时回身,便被人猛地用力从身后掐住了脖子,喉咙里发不出半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