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落进了一两点幽暗、晕黄的微光,静静的洒在了床上沉沉熟睡过去的慕容沁身上。她的呼吸很轻,十分匀称、恬谧。就在这时,豪华游轮上的总统包厢门,被人小心翼翼的从外面拉开了一线光明。一抹高大的黑影生生的被光线扯长后,映在了慕容沁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的曼妙身体上。
黑影慢慢的朝她笼罩了过去,然后全权将她吞没在了漆黑里。猥琐的眼神狎玩的探寻了一圈床上的可人儿后,一双仓皇的手微微战栗着有些急切的伸向了她的胸口。
粗粝且肥硕的指头慌忙的想解开她胸前的纽扣,她纤细的双腿带着诱人的香味疯狂的刺激着他的一处脆弱神经。渐渐的,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滚烫的细汗。大掌用力朝两边一扯,“嘶!”一声清脆的帛裂声骤然撕裂了夜的死寂。
身上隐隐约约的传来了痒痒簌簌的错觉,慕容沁下意识的刚微微皱了皱眉,急速的晕眩便再次涌上大脑。她不安的扭动了一下沉甸甸的身子后,很快便再度安静了下来。
黑影有些焦急了,顿觉口感舌燥,恶心的****了一下他干涸的唇瓣后。忙不迭扯下了裤头,看了一眼床上已经衣衫碎裂的娇俏美人后,像是一只饥渴的兽,倾身扑了上去。
他用力的抱住她,将头埋在她馨香的胸前,粗暴的在她的身上吮吸着每一寸粉嫩。迅即,他的身上像是被人点着了的大火,周身散发出炽热的烫铁高温。
慕容沁在一片浴血火海中猛然被惊醒,她费力的撑开了朦朦胧胧的双眼。借着微弱的光线,只见一袭黑色像一块岩石般的正压在她的身上。胸前一片寒凉交替着他与她肌肤之间的火热,她霎时像是被人置身于水深火热一样的难受。
大脑“嗡!”一下子,惊醒过来。
她开始奋力的捏紧了手里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身上的男人,他陌生的气息游走在她的全身,一阵莫名的惊慌失措传递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走开……”她艰难的挤出了话,“……不要……碰我……”
她咬紧了双唇,甜腥的血水瞬间充盈了她的牙龈,污了她的皓齿。男人见她醒了,顺手扯过了一旁的被他撕烂的她身上的裙子碎料,粗鲁的扳住了她的下颚,将那些布条悉数揉进了她的嘴里。
“唔唔……”她的双眼沾满了晶莹无助的泪花,顺着她削瘦的脸颊弧线滚落了一攒下来。
她被黑影死死的摁在床上,全身瘫软无力。她突然觉得好害怕,好害怕……
迟楚骞……你在哪里……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大,她躺在他的身下不住的发抖。婆娑的泪光在挣扎中忽地一瞥,慕容沁用力的抄起了床头柜上的玻璃烟灰缸,粹然用力的砸向了男人的额头。
啊!
一声刺耳的惨叫之后,黑影倏然吃疼的放开她,趴在床上嗷嗷大叫。慕容沁艰难的撑起身子,脚尖刚触碰到地面,头像是被人塞进了棉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了柔软无力的浮云上,只微微移动了几步,便直勾勾的扑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全身无力?
脑海里簌簌飞过一些残缺不全的零碎画面,迟楚骞森冷的声音在耳畔不由自主的飘来,“你觉得这酒跟你来之前喝的比,怎么样?”
身体狠狠一僵,心上一阵揪蹙的灼痛起来,黑亮的圆眸里裹满了盈盈的泪珠子,她的嘴角恍然自嘲一般的轻笑出声后,泪悄然氤氲在了她微微扬起了唇角。
原来,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指节泛白的扯住了心口上微开的领口,她刚要想抓紧一旁桌角的边缘撑起身来的时候,突然,手腕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妈的!你连老子都敢打?”
慕容沁应声抬眸,还未来得及反应,重重的一巴掌便毫无预警的甩向了她的脸颊。嘴角处绵延的顺条溢出了一线桑梓红般的血水。
男人一把扣住了她的腰,发狠的扯住了她的头发,头皮和发根几欲脱离般的疼。黑影拽着慕容沁就朝墙壁上碰去,“咚!”一声。她的头被撞上了冷硬的墙壁。身体立刻被反弹了回来。黑影上前,欠身将她压在墙面上,发疯似的折磨着她。
“放开!”慕容沁羞愤到了极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哭喊,“求求你……放开我……”
“放了你?”黑影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声狂笑出来,他一把用力的拽住她的头发,迫使她的头高高扬起后,诡异的声音中带着丝丝恐惧的开口,“要是我放了你,二少岂不是得要了我的命!”
说来连他自己都不信,堂堂的迟二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想要跟他一个赌徒做交易?竟然还是跟一个长得不赖的女人发生关系!当然前提是他一定会帮自己偿还了之前他欠下的一大笔赌债。这样财色双收的好买卖,怕是打着灯笼也再找不到这样的美差了吧,他又为何不成人之美呢。
慕容沁的声音含着浓浓的鼻音,“求求你,放了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二少’。”
黑影笑笑,拍了拍她泪湿的面颊,“少在老子面前装蒜!迟二少你会不知道?他可是连黑道上都没人敢惹的主儿,你得罪了他,算你自己倒霉,我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懂么?”
迟二少?
她浑身上下的血液旋即冰凌了起来,一团一团的凝固了她。她含泪的眼微微向上一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迟楚骞,你终于在向我报复了么……
泪凌空沉重的打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溅起一片无力的苍凉……
男人的气息在她的身上游走着,大掌一把将她翻了个身,她的后背被黑影死死的抵在墙面某个有些凹凸的位置。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咯住了她的背,磨得她生疼不已。
突然,“啪!”一声轻响,原本还藏匿在黑暗中的脸旋即暴露在了明亮的灯光下。一张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刀疤脸赫然的闯进了慕容沁的视线。
由于在黑暗里潜伏太久,刀疤男人明显还不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只微微一愣,慕容沁便趁机一把推开了压在她身上令人作呕的男人。
男人刚要伸手抓她,便冷不丁的被旁边的桌子狠狠的绊倒在地。慕容沁惊慌未定之中,下一秒,已然跳上了床。伤痕累累的手臂一伸,拉开了离床不远的舷窗。狠狠的抹了一抹眼泪后,身体已经悬在了窗外。
泪眸绝望的睇了一眼脚下,一大片汹涌的海水正滚滚的翻着浪花。海水叫嚣着冲击着游轮的船身,然后有些猛烈的摇晃着,鼻息间扑面而来的灌进了苦涩的味道。
“不要!”
趴在地上的刀疤男人,突然大声的叫出了声。望着徘徊在窗外的慕容沁,声音颤抖的说,“小……小姐,你可要看清楚下面可是海,你只要一跳下去,就会没命了。”
该死的,二少特别交代过,一定不可以弄死她。不然,他同样会小命不保的。当今之计,还是先劝她下来好了。
话间,男人慢慢的向慕容沁一步一步的靠近。
“站住!”慕容沁大声的呵斥道,嘴角清冷的扯出一抹浅笑,“你不要我死?是不是?因为你知道如果我死了,他一样不会让你有好下场!”
“你怎么知道?”刀疤男人诧异的开口问道。
慕容沁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微微颔首望了望外面漆黑的海面。她缓缓的阖上了眼,指尖的力量一点一点的退去,她绝然纵身一跃,霎时羞涩的海风猛烈的刮过她的脸,狠狠的扬起了她散落在肩胛上的长发。
红肿的唇线凄美的一弯,迟楚骞,如果我的死,能让你消除对我的恨,希望你念在两家往日的情面上,帮慕容集团渡过这次的难关,若有来生,我一定会感谢你的……
“噼啪!”一阵脆裂的声音从隔壁豪华的房间里传来。
鹰隼般如炬的星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面前宛若巨幅的LED屏幕,画面里,只见慕容沁在被他派去的人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时,毅然决绝的翻身跳了下去。
掌心里还紧紧握着被他生生捏碎在手里的玻璃酒杯,大片大片的碎渣割伤了他的手,那里蜂拥的溢出了血渍,红艳艳的,一滴一滴的跌落在了地上铺着的米色地毯上,然后被绵绵的吸附了进去,图余一摊红色悚目惊心。
掌心不知不自觉的将玻璃碎片又向指纹里深揉了几寸,他的阴鸷的眼神渐渐的暗淡下来,像是失去了光亮一般,有无尽的黑暗朝他齐齐迸涌而来。心悄无声息的狠狠跳漏了一拍,他被划伤的手开始忍不住的拼命颤抖起来。
像是死寂一般,仿佛随着她的离开,他整个身、整个魂、整颗心都被人掏空了。他知道因为她不在了……
巨浪的海水狂狷的一浪盖过一浪,慕容沁的身体宛若一个残破的布偶,被人遗弃在了深海涡旋里,只能卖力的抗争着。
水位越来越深,她奋力的在冰冷的海水里扑腾着,无力的手臂翻打着海面,溅起了寸高的水花。慢慢的,手臂伸展的幅度愈来愈小,海水淹没了她的胸口,涌进了她的口里,吞噬了她最后的一缕发丝……
慕容沁缓缓的蹬了蹬腿,搅动着周身的海水划出一道道凌乱的浮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迷蒙之中,她好像又看见了她的母亲。
母亲缓缓的向她张开了双臂,在她眼前带着慈母般的微笑,反反复复的念着她的名字,“沁儿……沁儿……”
湿红的双眼里分不清哪里是泪,哪里是海滴,她想开口大声的说,“妈妈……妈妈……沁儿想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可是,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噎住了,根本开不了口。
她拼命的想朝海底的最深处游去,因为那里母亲正在朝她不住的挥手。就在这时,她还在乱动的小手被谁死死的拽在了手里。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的带着她离母亲的影子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她不要走,她不要离开母亲!
慕容沁凭借着潜意识里仅存的一丝意志,用力的想掰开捏住她的大掌,然,她终究是无力抗拒它。胸口处冷不丁的袭上一阵缺氧般的窒息。
她好难受,蓦地,嘴里被意外的送来了氧气,她贪婪的汲取着源源而来的活命气体。她的心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困难的睁开了双眼。
心骤然一惊!怎么会是你,迟楚骞……
下一瞬,她用力的尝试着推开他的桎梏,他不是恨她吗?他不是讨厌她?那他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还要来?
手与手相扣的地方,因为她的抗拒冷不丁的滑落开来。很快,迟楚骞再度握紧了她的手,她的脸色苍白无力,秀长的发随着波浪像是海藻一般柔柔的飘曳在水里。
他第一次,惊觉的发现,原来他早已经,不能离开她了……
他一只手死死的扣在她的腕子上,用里一拉,迟楚骞单手便稳稳的搂住了她的纤腰。脚下一蹬,他带着她冲出了海面……
房间里,有暖暖的光柔和在了她的脸上。迟楚骞守在她的床边,眼神复杂的久久的凝睇着她惨白的面颊。寒凉的大掌略带迟疑的缓缓拂过她额前未干的发。
“沁儿,你来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的嗓音低沉而干涩,带着无能为力的意味。
迟楚骞将头沉沉的靠在了她的身上,静默良久,整个房间又像是回到了先前的死寂。
如果,今晚她真的被人给玷污了。或许,以后她会恨他,可他一点也不在乎。至少从此以后,他知道他再不会将她放在心上,因为他的女人无论是身还是心,永永远远都只可以属于他一个人。如此以来,他和她之间就真正的因此断得干干净净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排斥他为她安排好的一切。她宁愿选择死,也不肯向他轻易妥协,如果这样的话,他不得不承认他这次真的输了,输得还是如此的彻底,卑微到连带他自己的心也都通通输掉了。
过了很久,她的声音才遥远且不真实的飘来,她双眼暗淡无神的空空直视着头上的天花板,冷冷的开口问他,“……还恨我吗?”她的声线异常的凄楚、悲凉。
他将她冰凉的手紧紧的贴在他微微长出胡渣的面颊,痛苦万分的回答,“如果……你真的就这么死了,我会更加恨你……”
嘴角悄然无力莞尔一笑,有一行清泪淌过了她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