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而浑浊的气息直勾勾的往鼻尖里钻,慕容沁不舒服的缓缓挑开了眼。由于昨晚被某毒夫硬逼着她放声的大哭出来,所以今早才刚一醒过来,她就顿觉两眼浮肿、酸胀着倍加的难受。松了松双睫,突然,一张被极度放大的完美脸颊粹然闯进了她迷蒙的视野。
迟楚骞!他怎么还没走?
通常的情况是,在他成功折腾了她一晚上后,清晨他便会自动的消失在她的面前。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不偶尔想想,慕容沁倒觉得万分的庆幸,她和他好像只有在黑夜里才会更加的有默契,如今他这么大大咧咧的横躺在她的旁边,她反而还有些不太习惯了。
身体下意识的刚要挪动,慕容沁赫然发觉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弯翘的悠长睫毛扇动了一下,一阵酥麻的感觉骤然席卷上全身。只见她的双臂正密密实实的缠绕在他的腰际上,而某人正好以同样的姿势回抱着她,更要命的是她可怜的小手就那样被他正好压在了身下,不麻才怪!
她小心翼翼的试着抬起了耷拉在他腰上的一只手,唯恐惊醒了床上还在沉睡中的人。正当她以为即将成功的时候,迟楚骞倏然出手,一把狠狠的捏住了她尚悬在半空中的纤细手腕。
宛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的瞳仁,猛的睁开,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他极薄的唇线在嘴角上邪魅不羁的噙起一抹勾魂的笑靥,霎时让她不知所措的僵住了。
她狠狠的愣了一下后,吃吃艾艾的开口,“早……早安。”
“早安!”他心情难得的极好回应着她。
慕容沁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意,眼神斜斜的睨了一眼被他拽在手里的腕子,呲牙咧嘴一笑,赶紧抽出了她的另一只手,慌乱的想去拨开他大掌的钳制。谁知道指尖还未来得及触碰到他的,迟楚骞便一个翻身将她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她瞪大了圆溜溜的眸子,有些惊惧的望着他。他的瞳子漆黑一片,慕容沁恍若在他深邃的漆黑里,看见了一簇隐隐燃烧着的火苗,危险的讯息立刻传到了大脑。
她迟疑的问,“你……你该不会是在想那个吧?”脸上一片红霞乱飞。
见她脸红了,迟楚骞到更是来了好兴致,故意逗弄似的用指腹描着她弯弯的唇弧,轻笑着说,“有问题吗?慕容小姐。”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微微的嘶哑了。
她惊讶的半开半阖着嘴巴,性感诱人无比,“可是,”纤细的食指,指了指外面的天色,“迟先生现在已经……”天亮了……
话还没有讲完,迟楚骞便倾即俯身,一口含住了她的唇瓣,温柔缠绵的与她撕磨着,直到他们彼此的额间早已渗出了密密的细汗。
等到迟楚骞吃干抹净满意的下床后,慕容沁半卷着凉被,简直可以用杀死他一般的眼神盯着他转身走进了浴室。在心里彻彻底底的将他腹诽了一番,才撑着几欲散架的身体,老老实实的跑到了隔壁书房的洗漱间里收拾整理。
握着牙刷的手在不住的瑟瑟颤抖,发出高频的震动。慕容沁清明的黑眸里凶光四射,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
只见她的眼睛俨然已经肿成了两颗超级大黑桃,眼圈深了几厘米。她义愤填膺的一把甩掉了手上的牙刷,气冲冲的奔上了二楼的睡房。来势汹汹的就莽撞着埋头冲了进去。
“迟楚骞!你个混蛋!”劈头盖脸的粗口了一番。
话音还未落地,她的身体用力怔忡一下。定眼一看,只见迟楚骞正赤着上身,下面裹着一条毛巾刚从浴室里面走出来。他的身材极好,小六长得棱线分明,丫丫个呸,不就是仗着有个私人健身教练跟着瞎折腾么?
他结识的腹肌上,还氤氲着些些晶莹剔透的水珠子,悄然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滑落一顺条儿下来。慕容沁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没头没脑的闯进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迟楚骞的声音里带着讥讽,犀利的眸子久久的注视着她。
慕容沁猛然被他冰冷的话惊醒,“谁叫你昨晚硬是要逼着我哭啊?”她理直气壮的指了指眼睛,“害我的眼睛肿成这样,你还让不让我出去见人了!”
迟楚骞本来还在一边听,一边用白色的毛巾擦拭着发尖上的水珠,闻言他突然止住了动作,静若无声的走近了她,然后一脸好笑的讪讪开口,“你应该庆幸你现在只是肿了眼睛,要是哪天抑郁成疾,还得麻烦我送你去接受心理治疗呢!”
“你……”慕容沁霎时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哆嗦。
邪恶的睨了她一眼,轻笑着说,“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生气,看你现在还有力气对着我大喊大叫,就知道你已经没事了,你爸他一定也希望你活得开心。”他的声音不动声色的哽咽了一下。
良久她都是静默不语,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其实,她知道他昨晚那样对她,无非是想让她痛快的发泄出来,毕竟她真的太悲伤了。
他是真的在帮她……
她低垂着头,认认真真的凝睇着自己脚上的拖鞋,慢慢的走近了他,宛若细声的浅浅低语,“谢谢你。”耳根一红,便转身逃命似的离开了房间。
独留迟楚骞一个人仍旧静静的留在原地,嘴角弯起温柔的笑靥,直直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简单的吃完了早餐,慕容沁捧着碗碟就进了厨房。
望着哗哗哗从水龙头里奔涌出来的水柱,慕容沁认真的洗着手里的东西,突然,身体狠狠一僵。略略的垂眸一看,只见一双长臂早已缠绵的从身后圈住了她的腰际。灼热的气息径直喷上了她的颈窝,痒痒的酥酥的。
未及等她反应过来,那双寒凉的大掌已经霸道,不经她同意的缓缓扳过了她的侧脸,他熟悉的气息迅即旎漫在周围的空气当中,与她深深的纠缠起来。她抵挡不住他的诱惑,瞬间就让她意乱情迷,
指尖上的杯子,噼啪!一声骤然从指缝间无力的跌落下来。她猛地被惊醒,“杯子……”嘤咛了一声后,她刚想弯腰条件反射似的去拾起地上的东西。
便顺手被迟楚骞推倒,让她的后腰死死的抵在了水池的边沿上。慕容沁恨恨的瞄了他一眼,心里只好奇的琢磨着,他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一大清早就这么热情,难道是欲满难求?
嘶~
慕容沁嘴里发出吃疼的声音,下一秒,迟楚骞捧起她的脸,她的唇角上还留在他的牙印。
“你干嘛咬我?”她愤怒的吼道。
“谁叫你做事不专心,就当是小小的惩罚好了。”迟楚骞阴深阴气的邪魅一笑,转身就准备离开厨房。
慕容沁呆了一下,好奇的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居然这么有闲情逸致的故意跟她过不去。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后,仿似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酷酷的命令着说,“中午我在家吃饭,中餐,”瞄了一眼,惊讶不已的她后,补充上一句,“你来煮!”
“喔,”愣了三秒,“啊?”慕容沁大叫出声。
她来煮?她哪儿会啊?
她正想反口的时候,迟楚骞已经离开了。做饭,连她自己都没把握的事情,他居然可以这么淡定的吩咐到。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谁叫他昨天帮过她呢。做饭就做饭,前提是……只要某无良之人,吃得进去才好!
她拉开冰箱门一看,居然什么菜都没有。失望的一把用力甩上了冰箱门。其实,没有也是挺正常的。迟楚骞除非打电话指名要她过来,除此以外的时间,别墅是没有人的。加之,他一般都是很晚才来,一早就走了。哪里还有时间留下来吃个饭。所以基本上严格来讲,这间厨房更像是一种摆设,还是最名贵的那种。起码所有的厨具全是从意大利进口过来的。
绕了一圈后,她慢慢的走到了客厅,看着一身休闲装坐在沙发上,兀自悠闲看着报纸的迟楚骞说,“家里没菜,我现在去买。”说着便踱到了玄关处,换起鞋来。
指尖正要碰到黄铜的门把手,迟楚骞便毫无预警的抢先她一步,拉开了门,慕容沁眨巴了眼睛望着他,迟楚骞这才无奈的解释说,“我跟你一起去,顺便走走。”
到了超级市场,才知道迟楚骞的嘴巴到底有挑,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最后只买了一些青椒和鲜肉,便匆匆离开了。临到排队结账的时候,他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将她圈在怀里,手上推着购物车,绅士的笑笑将钱包里的卡递给了收银员小姐。
虽然只是他一个不经意之间的小小动作,然她的心却怦然快跳了好几拍。第一次,她有一种错觉,这个付钱的男人便是她一生想要嫁的丈夫。却只过了一会儿,她的嘴角旋即自嘲的浅浅的勾了勾,望了他一眼。
那人不应该是迟楚骞的,她跟他之间的关系已经够复杂了,他又岂会成为她的良人呢?
回家的路上,慕容沁手里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摇摇晃晃的跟在他的后面,事实再一次证明,他根本就是以折磨她为乐趣的恶魔。居然,也不伸手过来帮帮她,自私!小气!
刚一进门,慕容沁便仿若看见了希望一般,飞身朝厨房奔去。一把将手里的东西不好气的往大理石铺成的台面上一扔,长长的叹了一口后,开始慢慢吞吞的将买回来的菜,通通拿了出来。
看了一眼青椒,再瞄了瞄空空如野的购物袋。她猛地意识到她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那就她竟然忘记了买最最最重要的东西——洗菜用的手套!
她怒火中烧的恨恨看了一眼,还在外面优哉游哉的看经济新闻的迟楚骞,咬紧了腮帮,要不是他急着催她走,她又怎么会忘记啊。
她现在要怎样洗青椒!她就快要无语问苍天了。
看着一个一个绿油油的青椒,她头上感觉隐隐在冒汗了。童年的恶魔铺天盖地的袭上来,记得有一次,她贪玩,见家里的佣人福婶正在切青椒,于是她什么不好玩偏偏把它捏在手玩,结果就是她的十根手指火烧火辣足足折磨了她一天。打从那时起,她便患上了“青椒综合症候群”!唯恐避之不及。
谁知迟楚骞今天像是故意来拆台似的,就盯上这道青椒炒肉丝了。她绕了几个圈下来,见厨房铁定是没有手套了。索性扯了几根塑料袋老老实实的在手掌上缠了好几个来回。弄得像裹粽子似的。
她小心翼翼的将青椒放进了水里,旋即手上的塑料袋上已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滴。嘴角得意洋洋的一勾,果然还是没什么难住她的!
砧板上传来了闷声的切菜声,慕容沁一只手抓着青椒,一只手握着菜刀,平生第一次发现拿刀果然还是比拿笔重。
就在她专心致志的切着菜的时候,身后蓦地的飘来了一阵声音,“你在干什么?”
她应声回眸,“切菜。”镇定的回答。
“我看见了。”他浅菀一下,末了又讥嘲的说,“你的手真是难看死了。”
慕容沁心里霎时堵住了一口气,重新抓起了一旁的新肉,放下去就是一阵乱砍,结果就是砧板上的肉丝瞬间成了肉末……
几小时后。
黑亮的眼神厌恶般嫌弃的扫了一眼面前的这道青椒肉丝,黑糊糊的一团。迟楚骞拾起了筷子略略不安的拣了一夹后,定格在半空,一脸玩味的望向站在旁边的慕容沁,“这是什么?”
她眯了眯眼,认真的辨析了一下,说,“肉!”
她不骗人,这真的是肉!只不过是下锅时,一不小心黏在了一起的肉末,再一不小心的变成了肉团子,最后更加不小心的被她烧焦了而已。
他垂下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慕容沁,我真是替你的未来担心啊,”见她一脸不惑,“谁娶了你,可真是够有幸的。”
慕容沁歪着头,看着他的俊颜。
迟楚骞冷笑一声,将筷子上那叫人看了就没胃口的东西,硬吞进了胃里,“因为遇见你根本就是一个奇迹!”
话音刚落地,他便起身径直上了二楼,再没理她了。慕容沁撇撇嘴,低声的嘀咕着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你说的那么难吃吗?”
她才不信,夹了一筷子猛地的塞进了嘴里。顿了一下,一种又苦又咸的味道立刻窜进了嘴里。难道是盐放多了?
她忙不迭的吐了出来。刚刚站直了腰身,好像记起迟楚骞刚才就硬生生的吃一块吞了下去。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收拾完了桌上的东西,拿起刚买的零食便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一边无聊的转着电视台。
指尖上不知道何时起,有了些微辣的余温。没过多久,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便染上了十指。不祥的预感陡然从心底窜起来,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下午,迟楚骞在二楼的书房里看着文件,隔着一道门,远远的就能听见楼下跑来跑去的脚步声。等他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时,已经快下午六点了。
他刚刚走下楼来,便看见慕容沁正双手凌空的悬吊在一个水盆当中,斜斜的半躺在沙发上。
迟楚骞冷然的走了过来,感觉有黑影慢慢的笼罩上她的脸,慕容沁蓦地撑开了双眼,只见迟楚骞刀削般的脸颊正好反方向的倒影在她的面前。
“你在做什么?”迟楚骞冷冷的开口,打趣似的的问。
慕容沁微微皱了皱眉,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望着他,“玩!”不好气的回答,这个混蛋他根本就是在明知故问嘛。
迟楚骞抿唇一笑,“那你就慢慢的玩吧。”说着便进了厨房。
看着他爱理不答的样子,慕容沁对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握紧了手里滚烫的拳头朝他身后暗暗的比划了两下。做出一个杀的动作后,赶紧将手重新放进了水里。冰着,晾着才稍稍的舒服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从饭厅的地方传来了阵阵香味。慕容沁的肚子饿得咕咕作响,顺着香味来的方向,探了头过去。只见桌上正放着一盘香喷喷色香味俱全的菜。走近了,她才赫然发现,原来是迟楚骞用了中午剩下来的材料,重新做了一道青椒肉丝。
鲜亮的青绿色,配上条状切口匀称的刀工,看起来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好吃。
她瞄了一眼坐在桌子面前严肃的迟楚骞,谄媚的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望着他说,“迟楚骞,我饿了。”她委屈的扇动了一下悠长的睫毛。
他良久静默不语,像是默许她一般的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饭。
慕容沁见他没有拒绝她的意思,便大摇大摆的大口嚼了起来,最后,还不忘大胆的拍了拍迟楚骞的肩胛,评价着说,“谁要是嫁了你,也真是够值了。”
转身,便吃饱喝足的再度向客厅里走去,弯腰端起了案几上的水盆后,摇摇晃晃的进了二楼的睡房。
迟楚骞睨了她一眼,嘴角不经意间淡淡的笑了一笑。这一刻与她相处竟然可以这么宁静,仿佛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便可以静默无声的宠溺着她,疼爱着她,而他享受与她在一起安静生活的点点滴滴。
然,缘在狭路,终会相逢,不是今天许是在明天,只可惜最初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