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慕容敏手里提满了大包小包的袋子陪着萧静惠从一家装修得颇为古色古香的珍贵药材店里走出来,她笑着看看了袋子里的东西说,“妈,你看你一下子买这么多,沁儿哪里吃得了啊。”
萧静惠无奈的长舒了一口气,“她现在的身体这么虚弱,我想多熬点补身子的汤给她喝,”顿了一下,又说,“慕容家经历了一场这么大的风波,如今还能够站起来,全靠她。真是难为她了。”
见她皱了皱眉,慕容敏贴心的一把挽住了她的手,安慰的说,“妈你不要太但心了,注意您自己的身体才是。我们应该相信和支持沁儿的。”
萧静惠面色为难的点了点头,话间她们已经绕过了一条街道,准备向对面的停车场走去。路过一家首饰店时,慕容敏眼神骤然一滞,只见明净、光可鉴人的落地橱窗上倒影着重重叠叠的几抹身影。她脚下微微一促,隔着玻璃窗再一探,只一瞬,身后一直紧紧跟在她们身后的两个男人顿时消弭了踪迹。
心跳蓦地加速起来,她认得那些人,是韩亮以前的手下。于是,慕容敏下意识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几乎是急匆匆的拉着萧静惠向对面街走去。
“怎么了?”萧静惠费解,望着有些张皇失措的慕容敏问。
慕容敏摇摇头,故意拉近了与她的距离,小声的说,“妈,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们。”见她要回头,她忙说,“别回头,我们继续走。”
萧静惠也慌乱了,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趁机躲进了一条小巷子。后面的两个男人见失了人影,忙不迭的沿街口追了出去。慕容敏听着脚步声,确定他们走远了以后,她才小心翼翼的侧出了半个身体,向四周望了望,见安全了才拉着萧静惠赶紧向停车场折返回去。
路口的车辆来往如梭,西装男人焦急的目光仔细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找寻着慕容敏和萧静惠行迹。等他们猛然醒悟过来时,在追回那条小巷子时,早已没了她们二人的踪影。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韩亮正玩味似的坐在楠木雕花的书桌前,他修长的指尖上捏着一款精美的暗玫色打火机。他犀利且漆黑的眸瞳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手里那簇淡蓝淡蓝的小小火苗。邪惑的唇角不经意的弯了弯,勾勒出一股慑人心魄的放荡不羁美态。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轻轻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男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韩亮面前,弯腰说道,“报告总裁,您派去跟踪慕容敏小姐的人回来说,慕容小姐中途好像发现了他们,刻意的躲开了。”说时,男人的声音竟然在隐隐颤抖。面色有些惶恐。
闻言,打火机上本来还在摇曳着的幽幽蓝光倾即熄灭了,韩亮的脸上丝毫觉察不出来半点异样的表情,仿佛就像是一泓水,水面上绝然扬不起半点涟漪般,冷静而无情。下一瞬,他修长的指端,又摁了下去,蓝光再度跳跃在他漆黑深不见底的瞳仁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悻悻的说,“连个女人都找不出来,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啊?”他映着一团团小火苗的黑眼里绽放出灼灼的愤怒。
面前的人顿时吓得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胆战心惊的说,“是,我这就派人再去查。相信慕容小姐现在就住在慕容家里。”
韩亮嗤笑出声,见男人要走,蓦地叫住了他说,“不用了!”男人惊愕的回眸,不惑的看着韩亮阴晴不定的脸。
只见韩亮缓缓的站起了身,随手拣起了一份桌上的文件,饶有兴味的狠狠眯了眯狭促的剑眉,弯着唇说,“有了我手上的这份文件书,我就不信慕容沁还敢跟我玩花样。想送走敏儿,绝不可能!”
男人立马顿悟过来,谄媚的望着韩亮说,“总裁果真是厉害,难怪能坐稳在战堂的位子,还带着咱兄弟们跟您一起做点儿正当生意,不用再过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韩亮邪恶的嘴角噙起一抹骇人的笑意,“当然,只要解决掉碧成那个老家伙,谁不想过的舒坦。”
“您说的是,”男人忙不迭的应承着,转身出了办公室。
由于迟楚骞前几日出差去了美国,说是要谈一件关于跟迟瑞合作的企划案,所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慕容沁正好赶上可以留在慕容家里小住上一段时间。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萧静惠希望由她来亲自照看着调养慕容沁的身子。
端着手里的红枣莲子羹,萧静惠小心翼翼的将白玉瓷碗递到了慕容沁的面前,“赶紧趁热吃,”她拿着勺子搅动了一下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羹,“你刚刚滑胎,一定要好好的调理,千万别落下什么后遗症。”
慕容沁恬淡的笑笑,“谢谢你,萧阿姨。”
萧静惠微微一笑,表情略带勉强,连眉心的都褶皱出了浅浅的折痕,慕容沁放下了碗,问“萧阿姨,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安抚似的拍了拍慕容沁手背,摇了摇头。
她不信,非要追问。才知道原来是韩亮的人已经盯上了她们。她忖思片刻后,知道韩亮一定不会对慕容敏放手,于是吩咐了祥叔,尽快在安排她们离境。最好明天下午就动身。幸好慕容家在国外还有一栋房子,她们过去正好可以住。
萧静惠一惊,“我们走得这么急,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萧阿姨,难道你想姐重新回到那个混蛋身边吗?”萧静惠不语,“韩亮既然计划了这么久,目的就是想让姐回到他身边,他一定不肯善罢甘休的。”
她又说,“我现在暂时还不会有事,于公我是慕容集团的总经理,于私我是迟楚骞的未婚妻,他敢懂我,还得问问那个男人。所以你不要担心我。”
这时候,慕容敏正好从楼上下来,听见了她们的话,一把上前拉住了慕容沁的说,“韩亮在几个月前,已经成功的从那个叫碧成的人手里接过在战堂的生意,以他现在的实力,你想替爸爸报仇,我真的不放心。”
“是,我知道韩亮的家底。”她认认真真的执着慕容敏的手,“可是,我不会跟他硬碰硬。相信我。明天下午我会亲自去机场送你们,我们一家人终会有相聚的一天。”
慕容敏和萧静惠对视一眼,才别无选择的默默点了点头。
等到慕容沁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屋子里漆黑一片。她甫一进门,突然,被一双炽热的大掌从身后拦腰抱起。她刚要反抗,便闻清了某人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她在没有半分挣扎,她扯着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要等……”明天吗……
话音还未落地,她便被迟楚骞用力的抵在了身后的门板上,他发疯似的亲吻着她。瞬间她便在他的挑逗之下,意乱情迷了。他的大掌急切的一把拉开了她胸前的衣衫,滚烫的唇瓣像是沉重的疾风骤雨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身上。令她嘴里冷不丁的溢出了低低的轻吟之声。
她想大概正是距离产生美吧,否则他又怎么会如此失控呢。她浑身上下一软,整个身子竟然没有半点力道,只得死死的勾住他的后劲,勉强维持着站姿。正当他们的气息紊乱不已的时候,他却缓缓的停下了撩拨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指微微施力的捧起了她的脸,他的深吻也仅仅是浅尝辄止。
她的身体倏地一僵,愣在了原地,脸上泛起了深深的酡红。诱人的****还在因为剧烈的喘息上下起伏。看着黑暗中的迟楚骞一点一点的放开自己。她的心竟然有些微微的失落。
迟楚骞宛若黑曜石般的瞳仁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指为她捋了捋被他弄松的秀发。他极薄的唇线用力一弯,将她揽进了他宽大的怀抱里,他说,“慕容沁,我想你了。”
他侧首将脸深深的埋在她的肩上,凑近了唇温柔的吻过她的侧脸,尽情几近贪婪放肆的汲取着她身上他早已熟悉了千遍、万遍的淡淡味道。还是那么香……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的眼睛顿时湿湿的,只狠狠一眨便散开了。她告诉自己:慕容沁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他是骗子,他一直在欺骗你。千万不可以相信他!但是,为何她的心却莫名的觉得在隐隐的灼痛。
迟楚骞将她打横放在床上,侧躺着身子紧紧的拥抱着她。他好像一直都很习惯这样的姿势,就好像她永远都可以乖乖的困所在他的胸怀一般。
“……你,怎么了。”慕容沁的声音有些嘶哑,“在美国一切还顺利吗?”
他轻轻一笑,手指卷着她散落在胸前的一撮长发,拈在手里把玩。他不答反问,“你呢?工作还习惯吗?宝宝,有没有不听话?”他的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仿佛感知着他们孩子的心跳和脉搏一样般的怜爱着。
慕容沁整个心霎时一阵狂跳,她一慌神便撞进了他黑潭似的幽深眸子,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躁动的****,同样还夹杂着一股隐藏着冷冽。他向来习惯了一眼看穿她的所有心思,他向来总是凌驾在她之上。
她读到了危险的讯息,赶紧收敛了心神,对着她淡淡一笑,坚定且决绝的说,“好!我跟宝宝都很好!”
她不得不骗他,她已经流产的这样一个事实,至少在她还没有嫁给他之前,这个秘密一定不可公开。她坚信唯有迟太太这个牢不可破的地位,才可以顺利让迟楚骞卸下对她的防线,她才有可能夺回慕容集团,替父亲报仇!
他不言,突然一闪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双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他竟然根本不敢施力,他怕他一时的冲动会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爱着孩子胜过他自己的性命,只简简单单的因为这个孩子是孕育在她慕容沁的腹中,仅此而已。因为爱她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所以他更想爱她的孩子!
漆黑的暗夜里,波光涌动,他如炬的目光生生的与她的四目交接。慕容沁知道他在极力的控制自己,他的吻再度坠下,过了一会儿,他却一动不动的趴在了她的身上。丝毫未动。他的身体几乎是斜着的,故意侧了侧身子,生恐伤着了孩子。
那一刻,她分明的可以感知到他的谨慎小心,甚至是他的浓浓爱意。眼角原本包裹的泪倏然滑落,抵在了枕巾上。她慢慢的伸手,从他的后背上紧紧的抱住了。
月光流溢下一室的白玉华光,俨然轻雾一般薄薄的洒在了他和她的身上,久久不肯退去……
嘭嘭嘭!
“总经理,刚才碧成实业的人打电话过来说,韩总裁看过我们的计划书后很满意,不过希望您今天中午能够亲自陪他去商业中心看看,了解一下实地情况。”秘书小姐推开门,站在慕容沁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报告道。
慕容沁从文件中抬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后,秘书便退了出去。她起身走到了落地玻璃窗前,青眉略略一蹙。韩亮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要约她单独见面?事情绝对不会只是去商业中心勘察这么简单,她相信女人天生的敏锐直觉。
犹豫了片刻后,她还是转身摁响了桌上的内线,说,“替我推掉下午所有的约会,备车,送我去商业中心。”
她慢慢的坐回了褐色的真皮沙发里,一眨不眨的盯着书桌上跟碧成实业合作的标书,她想该来的总是会来,任你怎样躲都躲不过去的。于是,下楼出了慕容集团,便吩咐了司机径直驱车向商业中心驶去。
慕容沁一到,便老远看见一身西装笔挺的韩亮等在了那里。她下车,由于办完事后她还要去机场给慕容敏和萧静惠送行,不会回慕容集团了,所以便让司机把车开走,免得让人干等。只是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她没想到韩亮也会是一个人。
她嘴角疏淡的一样,料定了今天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只是来了,反倒更加坦然了。她照例礼貌的上前握了握手说,“你好,韩总裁。”
韩亮笑道,“你好,我很冒昧邀您亲自陪我来走这一趟,实在是关于这座商业中心我有太大的好奇心了。”
“有好奇心是对的,不然的话,您又怎么肯选择和慕容集团合作呢?”
闻言,韩亮顿时哈哈哈大笑起来,一路上在慕容沁的带领下进入到了商业中心里面。刚一走进,一股浓郁还尚未散尽油漆味儿迎面扑来。明显是刚刚修建而成的。整座商业中心大楼共分五层,每一层又可容纳百家商铺。因为刚刚才初期建成,所以地上还残留着一些木屑和装修时散落下来的建筑材料。看上去不免有些凌乱。
韩亮走在前面,听着慕容沁不停的解释道一些室内的基础设施。刚绕进了二楼的其中一间店面,他便倏然止住了脚步。伸手摸了一把墙上未干的墙灰后,用力的拍了拍掌心。他忽地幽幽的转过了身,嘴角斜斜的勾勒出阴冷的笑容。慢慢的走近了她。
他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她,说,“我想我有必要让慕容总经理,先看一看这份文件书。”慕容沁微感诧异,迟疑的身后接过来。
清明的瞳仁骤然一缩,她几不可闻翻动着手里的资料,手开始不停的发抖。韩亮冷冷一笑,抱着拳不急不缓的踱到了她的身边,说,“这份资料,我高价专业人员评定的有关这座商业中心的质量验收结果表。”
他凑近了她,看着僵住的慕容沁,又说,“事实证明,慕容集团的这项工程存在着严重的质量问题,根本不可能交付使用。”
发白的手只轻轻一颤,她手上的文件便从指尖上滑落在地,她嘴角清冷的一弯,镇定异常的偏过侧脸看着韩亮,波澜不惊的问,“你想怎么样?”她的眼睛在讽刺的轻笑,“这,才是你今天单独约见我的目的吧?”
突然,韩亮抽手用力的鼓起掌来,“聪明!难怪迟楚骞会看上你。”他背过身,不去看她的眼,声音里夹杂着淡然,“慕容敏,我只要慕容敏回到我身边!”
慕容沁冷笑出声,“你做梦!我姐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这个杀人帮凶!”
韩亮面色不改的看着她,口吻玩味不羁的讪讪开口,“看样子,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顿了一下,他又说,“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是做做好事,看你跟迟楚骞的好事将近,我大方一点不计前嫌帮你们一把。给慕容霈寄了一些照片,没想到他那么不堪一击,当场会气得旧病复发。”
见慕容沁脸色森冷又说,“况且,我跟敏儿本来是很好的,要不是你和迟楚骞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不过这还是要谢谢的好未婚夫帮了我一把。不然,我又怎么可以顺利带着她,让慕容霈少受那么多罪呢。”
“……你,你根本就不是人!你从一开始就故意要利用我姐,接近我姐。你还敢强词夺理,你这么做分明就是想替你父亲报仇,对不对!”慕容沁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质问道。
“那又怎么样,谁叫慕容霈当年不仁不义,冤枉我父亲侵吞公款,逼着我母亲活活跳楼自杀。慕容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罪有应得!”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天上下着倾盆大雨,家里突然冲进来了一群警察,在家里一阵翻箱倒柜后,告诉母亲,父亲因为在慕容集团任职销售部经理期间,擅自挪用公款后,走投无路之下畏罪自杀。一切如晴天霹雳,击碎了他整个家。
父亲死了,大家纷纷对他们母子指指点点。没过多久,母亲因为承受不了巨大的精神折磨,竟然趁他不注意时,生生的从家里的晒台上跳了下去。他跪在漫天飘零的雨滴里,抱着母亲的尸首,连哭都哭不出来。那一年,他才七岁!他发誓他一定会替家人报仇,一定会!
父母亲死后,家里的亲戚更是躲他唯恐避之不及。他无依无靠的只得流浪街头。后来,他误打误撞的进了战堂,跟在碧成的手底下做事。慢慢的得到了他的赏识。这么些年来,他一直都关注着慕容集团和慕容家的一切动向。于是,他成功的遇上了她。
他原本是想借着慕容敏,靠近慕容霈的。谁知在这个过程中,他却独独算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没想到,他会真正的爱上慕容敏。甚至有一段时间,他想过要放下心中的一切仇恨,只好好的爱她就好。然,就在这时,慕容集团出现了大问题,迟楚骞意外的走进了他的视野。他知道一切的一切已经开始运转了。或许,他可以在打击报复慕容霈的基础上,顺利带走他一生的挚爱。前提是得有一个帮他,很巧的是迟楚骞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
他不恨迟楚骞曾经那样鞭打过他,几乎要了他的命。他甚至有些感激他,起码迟楚骞的一切计谋,他都分外清楚的看在眼里。那就是迟楚骞的野心更大,他才是那个最想搞垮慕容集团的真正幕后。因为他是一个出色的生意人!
无论是谁下手都好,自己的目的都达到了。那么这时候能带着心爱女人一起离开,过着他长久以来最向往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那晚他妥协了,为了他即将拥有的一个幸福而美满的家庭,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他没想到,在慕容敏的心里,终究是怀着深深的愧疚之情。尤其是在得知慕容霈病逝的消息后,更是陷入了难以磨灭的自责当中。这就是她,永远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从那天起,她便想要回去。无论他怎样劝说她都只是嘴上答应,他知道她心里却始终没有放下过。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发现了他与战堂的人还保持着联系。她知道他不是正道上的人,她虽然没有嫌弃他,但是仍旧很反感他和战堂的人来往。他们的关系开始出现了一丝丝不悦。不久后,她在家收拾屋子,忽然发现了床底下藏着的那些秘密。那是他多年以前收集、整理的关于韩家突遇家变的一些泛黄的陈旧报纸。
他刚进门,就看见她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直在哭一直哭,她哭的双眼都红肿了。仍旧还是在哭。他刚要开口解释,她便突然出手,将手里的报纸通通砸在了他的脸上。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她死死的咬着唇瓣,上面渗透出大片大片的血水,瞪大了满布血丝的圆眸,说,“韩亮,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她转身冲出了门去,他慌了忙不迭的追了出去,才看见她一直向屋外的一条河奋身而去。
“不要!”他大喊一声。
她已然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倾即被卷入了滚滚的激流之中。等他将她救上岸时,她浑身冰凉,湿淋淋的全身像是被雨水狠狠的打湿过。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他才猛然发觉,一切竟然又是这般的眼熟。
是母亲!
就跟当年他抱着母亲的样子一模一样。他的手在发抖,他才知道他不可失去她,她像是一根最锋利的刺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脏里。及时回鲜血淋淋,他仍旧无可奈何,只能留她在身边寸步不离。
她醒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吃东西,不说话。无论他再怎样求她她都无动于衷。他知道她根本是在折磨着她自己,她觉得慕容霈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逃婚后,迟楚骞毁约,又令慕容集团陷入了重重困境。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折磨她自己的时候,他的心会更痛……比她更加痛上一千倍、一万倍!然,她却丝毫不愿意感受一点点他的心思。她竟然会是那样的恨他!
她的冷漠,曾经一度将他逼上了绝境。他又渐渐的恢复到了从前那个韩亮。他只能靠权力将她牢牢的牵绊在身边。他回到了战堂,用尽一切可以用尽的手段,在战堂里拉下了碧成那个废物堂主。自己上位。他将她带进了战堂自己亲自照顾,权力并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快乐,反而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有一天,他看她的气色渐好。便陪她出去走走,她借故去洗手间之际,甩开了他的人逃走了。他花了大把的时间、大把的精力去找她。直到她出现在了汇满记。她又回到了这座城市,他知道她是想家了,所以才回来的。
慕容沁的意外出现,再次打乱了他带她离开的计划,她竟然跟着慕容沁回到了慕容家。而此时的慕容沁已经不再是那个以前的慕容沁了。她成了慕容集团的总经理,同时又是迟楚骞的未婚妻。她的手腕明显便变高明了,她将慕容敏收藏得那样的好。好到他几乎很久也见不到她一面。他知道她的回家,无疑于是将故事的整个谜团都统统解开了。慕容沁现在要防的不仅是他,还有她的未婚夫迟楚骞。所以,她要想方设法的藏着慕容敏。
不过,他跟迟楚骞终究不是一路盟军,如果被迟楚骞知道了慕容敏和他都回来了。迟楚骞一定坐不住,他会提前动手,免得慕容沁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私下找出慕容敏。于是,他利用战堂雄厚的资金为依托,收购了一家上市的空壳公司,更名为“碧成实业”光明正大的跟慕容沁进行交易。
要么,慕容集团面临巨额赔付兼官司缠身。要么,他花一点钱,换回慕容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