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沁倾身半伏在冰冷的地板上,良久一动不动。书房里的琉璃小壁灯渐渐的暗淡了下去,隔着橘黄色的窗纱,可以依稀窥见外面的天际已然擦亮。她的脚有些发麻,心跟四肢是一样的,只是麻痹和僵硬。
她试着缓缓的站起身来,转身进了浴室,又换好了上班的衣服准备去公司。下了楼,正好听见玄关处的门开了。迟楚骞有些疲惫的正朝她走来。
她经过他时,他声音有些哑哑的问,“去哪儿?”
“上班。”她头也不回就欲与他擦肩而过,大概她真是恨透了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了。
慕容沁急着走,手只刚拉开了一半的门,嘭!一声,又被人重重的甩上了。迟楚骞欺身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臂,说,“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赶时间,不想听。”慕容沁伸手又去开门。
迟楚骞脸色一沉,愠怒之气冲积于眉目之间,他蛮横,强势的一把钳住了她的肩头,用力的扳住她的身体,令她不得不看向他,“慕容沁,你难道真就这么恨我?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吗?”
冷笑一声,她慢慢的掬起了眼睫,几近讽喻的说,“我和你……早已无话可说……”
迟楚骞极薄的唇线斜斜一弯,看着她的眼神里充盈着无尽的悲楚和怒意,但他仍旧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不过,我跟那个女人已经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事情发生了。”
“是吗?”她看着他细细的冷笑,“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起码你还知道如何去顾全我这个做妻子的颜面呢?”
她一把推开了他,“够了,迟楚骞,我和你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的,因为我们都那么了解彼此。你在外面有多少的红颜知己我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等你什么时候厌倦我了,想离婚时,再通知我也不迟。”
话音尤为落尽,她已然转身决绝的出门,离开了……图余迟楚骞仍旧落寞的站在原地,落下一地的寂寥。
自从那日以后,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被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她根本不在乎他的存在与否,他们就像是这天底下最陌生的熟悉人一样。而他竟然也渐渐习惯了她的冷漠,她的无视,她的不在乎。
他回家的时间开始越来越晚,每天几乎都是凌晨以后才带着满身浓郁的酒气,跌跌撞撞的走进书房。他知道她一直在忍耐,一直在等待,一直在期盼。她希望有一天,他会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而主动提出离婚。他很烦,每天都只能借酒浇愁。
渐渐的,他在外面的花边新闻也越来越多,她每一次在报纸上面看见的女主角都在换,然,她也只是一笑了之。虽然,这样,可是他还是会坚持回家,无论多晚他都不会留在外面过夜。仿佛他仍然觉得,只有回到家,回到她的身边,他的魂,他的心才可以沉淀下来。即便是无言以对,他的心至少是安宁的。
由于渐入深秋,天气日益转凉,到了晚上风就显得格外的清冷。慕容沁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缓缓的撑开了眼睛,一片皎洁的月光轻轻的流淌了一地。她坐起身来,才发现身上捂出了一背脊的冷汗。喉咙有些干痒口渴,于是,她披了件薄薄的丝质睡衣,准备下楼去厨房倒水喝。
经过客厅的时候,借着细微的小灯光线,仿佛看见有人斜斜的倒在沙发上。慕容沁小心翼翼的探了身子,走过去。还未靠近,一股浓烈的酒气便直直的往她鼻子里钻。
只见迟楚骞歪倒在沙发上,条纹的领带就那样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脖子上。房间里的光线隐晦而幽暗,他额间的短发在他俊颜上打下一片幽幽的黑影。有一副说不出来不羁和魅惑姿态。他皱着眉,眉心的川字格外的深陷。她知道他是喝醉了。
他喝酒一直都很有节制的,打从她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毅力和自我控制力是极强的。他从来不会放纵自己。只是,结婚以后,他变了,每晚都是酩酊大醉后,才回到家。原因她知道,可是她无能无力。
慕容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却毫无预防的被迟楚骞紧紧的抓在了手里。她一惊,急忙想推开他。可是,无论怎样用力都只是徒然。她越是抗拒反抗他,他便将她拽得越牢。
他猛然一翻身,将她用力的压在了身下。他的身体滚烫滚烫的,像是溶化了的岩浆,焦躁而炙热的熨烫着她的。他靠近了她的唇,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呛人、刺鼻的酒味儿。她挣扎着要起身,他便索性将他全身的重量悉数放倒在她的身上,压得她生生喘不上气来。
“放开我!迟楚骞!”她咬着唇,羞愤的怒喝道。
他不管,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他的周围全是他熟悉和日夜渴求的馨香。他俯首便强吻了下来。湿滑的舌尖趁着她一松口,便探入了她的口中,长驱直入,辗转难安的截取着她的丁香滋味。
“……唔……唔……”她的肺里骤然气压狂升,她的手用力的抵在他的胸膛上,维持着一种难堪且暧昧至极的半卧姿势。
迟楚骞不管不顾的伸手便去解她腰上的衣带子。慕容沁奋力的阻止着几乎是硬生生快要跟他干上一架。他的力气很大,她敌不过他,睡衣两三下便他给扒光了。她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小手开始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背。是那样的使劲,那样的狂乱。然,他仍旧是岿然不动的压着她。
他倾身上前,用力的吮吸着她,在她的身上狠命的烙印下一个乌青的吻痕,里面还隐隐的透着丝丝的紫色血丝。她固执得不肯认输,脚下一阵乱踢乱蹬。迟楚骞蹙了蹙眉,不耐烦的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踩着地上她滑落下来的丝质睡衣,便一脚就近踹开了一楼的一间客房门。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她嘴里骂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凌空往下滚。
迟楚骞将她一把粗重的扔在了床上,扯开了他身上的衣衫,便再度逼近她。她倒在他的身下,被迫的抵死承受他强加给她的欢爱和疼楚。她渐渐的感觉到筋疲力尽,只得任由他疯狂的深入和折磨。
他像是一条有毒的巨蟒,一寸一寸的往她的身体里钻,往她的心里啃。最后,她的身和她的心全全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她除了恨,别无奈何。她发白的十指猛地一把揪住了她身下的床单,是猫最凌厉的爪子一道一道的挖出痕迹来。
他和她,纠缠难分……
他和她,抵死温柔……
他和她,决绝互伤……
整整一夜,房间里,无限春光,云雨之欢无尽无边……
快到五点钟的时候,慕容沁蓦地被噩梦惊醒。她倦意的偏头看了一眼身旁躺着酣然沉睡着的迟楚骞。她蹑手蹑脚的忍住全身的酸楚,轻轻的抽开了他搭在她身上的长臂。然后,慢慢的掀开了被子转身出了客房。
她每走一步,身体便传来了宛若被千军万马踩踏过的疼痛。慕容沁走回了客厅,有些慌忙的拾起了被迟楚骞扯掉,散在地上的睡衣。赶紧穿上。然后匆忙的回了二楼的睡房。她转身用力的锁紧了身后的卧房门。
冰凉的身体顺着门板一点一点的滑落下来,她跌坐在地上,将脸埋在双腿上一直哭,哭得泪流满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走进了浴室。她站在花洒下,眼神空洞洞的望着面前的镜子,心莫名的很很一促。
她的嘴角僵硬的一勾,只见全身上下,全是被他咬伤的痕迹。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里嗡嗡作响,她什么都不愿意记起来。她晶莹剔透的眼泪倏地的凝结成了珍珠,一滚倾即跌落下来。
突然,她倾身一弯腰,双臂凌空一扫,齐齐的扫落了大理石台面上的所有沐浴液,洗发水等物品。她咚一声跪倒在了生硬的瓷砖上,花洒下的水柱滚滚灌来,冲打着她的全身。
为什么,她到底为什么会跟他上床,她不应该的,她真的不应该的……
她坐在浴室里,温热的水还在哗哗哗的流淌着,明明暖意十足,然,她的心却生生的结上了冰!
少顷,一片骄阳洒进了客房,迟楚骞睡眼朦胧的动了动手臂。然后,有些难受的将掌心揿在太阳穴的位置上,用力的揉了揉。他慢慢的坐起身来,身上的酒气仍旧残留着余味。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客房里,睡了一夜。
昨晚,他好像做梦了。而且还做了一场特别真实,特别长的春梦。他梦见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怀里,他们尽情的拥抱着彼此,感受着彼此……想到这里,迟楚骞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嘴角噙起一抹自嘲的笑靥。
他一定是昨晚喝得太醉了,竟然没醒。她那么恨他,一切又怎么会是真的呢?
愣了一下,迟楚骞才慢慢的出了客房,洗了个澡准备回迟瑞。
一切终究还是静归于了那个最初的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