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拿来药引方子看了看,发现爷爷写着的药引在不知不觉中竟一件一件备齐,只剩下最后一件——金芝仙草,而金芝仙草只有聚宝山的高峰峰顶独有,聚宝山最高有两峰,分别是第三峰、第八峰,众人此刻正好在第七峰,也就是说,去第八峰最快最省力。
这世间珍奇的东西往往都有忠实的守护者,就像聚宝山有夜家子孙世代守护,金芝仙草的守护者乃是一种小蛇,叫作黄姑小蛇,虽然大小与黄鳝差不多,却游速极快,攻击人亦很凶猛,且带着致命的毒性,所谓黄姑小蛇在,金芝仙草在,黄姑小蛇亡,金芝仙草亡。
当众人花了一天时间爬到第八峰的峰顶时,很不幸的,尽管郁金捉了些山鼠,偷了些鸟蛋弄出香味,却没有引出成千上万的黄姑小蛇出来觅食,曾经傲然挺立的金芝仙草亦不见踪影,细心的玄狐仔细寻找,才好不容易发现几株金芝仙草枯败的痕迹。
“不会就此功亏一篑吧?”夜百灵的意思是说,当所有的药引都找齐的时候,却要因为错失最后一件而前功尽弃,不知这是不是老天的无理取闹呢?
“瞎说。”血竭打了夜百灵的头一下,安慰抿着嘴的连翘道,“不是还有第三峰吗?说起来第三峰要比第八峰要高许多,金芝仙草与黄姑小蛇都嗜好最高之处,或许被第三峰的亲戚请去做客也说不定。”
“是啊,连翘姑娘,莫要灰心丧气,第三峰的黄芝仙草正乖乖等着你去采撷呢。”巫岱逸也安慰道。
连翘对着他们但笑不语,她既不悲观亦不失望,因为她绝不相信上天会如此整她开心。
玄狐揽住连翘的肩膀,柔声说道:“若是太累,我背你。”
连翘闻言,咧嘴一笑,玄狐就是厉害,即使她什么也没说,他也能猜到她的心思,她只不过是想到要从第八峰爬到第三峰,因为长路漫漫而替自己的一双受苦的小脚而心疼罢了。
“大师兄,我累了,你背我。”夜百灵很是后悔方才还为连翘找不齐药引担心,走上前将玄狐搭在连翘肩上的手推开,紧拽着撒娇。
“四师妹,我看这里精神最好的就属你了,哪有累的样子?尽会装。”血竭一语戳穿夜百灵,邪门弟子的体力哪个没有锻炼得惊人?
“三师兄,你别忘了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也有柔弱的时候。”夜百灵怒目瞪向血竭,但说话的时候仍装得又娇弱又无力。
“哎呀,三师兄真是不够心细呀,来,为了赔罪,三师兄背你一回。”血竭将夜百灵一把拉了过去,俯下身子,示意她趴上去。
夜百灵本着累死血竭的念头,毫不犹豫就跳上了他的背,回头幽怨地看了玄狐一眼,其实此刻的她多希望自己和连翘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好让玄狐对她亦生呵护之心。
“连姑娘,要不要背?”玄狐看着连翘,征求她的同意。
“我……现在还不累,谢谢大师兄。”连翘摆了摆手,与夜百灵相反,她多想让自己在身体上变得强大,不但可以抵御各种危险,亦能保护需要保护的人,譬如连莲。
小蓝望着刻意走在最前面的夜末,眸中黯然,白日夜末总是避开她,不愿意与她走近,虽然夜百灵已经委婉地告诉她夜末不喜欢接近女人,但她根本不愿意相信,她忘不了小时候那两天,夜末和她嬉戏玩闹的场景,他怎么会不喜欢女人,不喜欢曾经的她呢?
她是不会死心的,尽管六年前分别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夜末,但她坚信这辈子一定会再见到他,如今有幸见到,正说明他们有缘,她不会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虽然现在只有到了晚上,她才可以枕着末哥哥的肩膀入睡,她却为此幸福不已,时刻期待夜晚快点来临,甚至期待夜晚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小蓝,你的嘴唇怎么出血了?”小紫关心地拉住小蓝,掏出手绢擦去她唇上的一丝血迹。
“呵呵,可能我不小心咬的吧。”小蓝看到手绢上的血迹,亦感受到了口腔中的血腥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或许是她看末哥哥的背影看傻了,所以才会不知不觉咬破了自己的唇。
众人爬了三天的山路,终于爬到第三峰的半山腰,望着大约两个时辰就能赶到的峰顶,连翘露出了期许的微笑,得到金芝仙草后,她要抓紧和连莲赶下山去,将爷爷救醒,然后再探寻回到现代的法子。
“小蓝,你的唇怎么又出血了?你什么时候养成咬自己的坏习惯?”小紫一边轻声责怪小蓝,一边拿手绢替小蓝擦拭。
“啊——”看向小蓝的夜百灵突然尖叫一声,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断后退,不小心撞到血竭怀里,不住颤抖,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皆向小蓝看去,发现小蓝的两个鼻孔像开了两个闸门,鲜血不断地往外流。
“哥……哥……”夜百灵全身无力地靠在血竭怀里,不敢置信地看向早已面色惨白的夜末,然后又看向小蓝。
小紫用手绢堵住了小蓝的鼻孔,但没一会儿,鲜血竟然陆续从小蓝的嘴、眼、耳朵中汩汩涌出。
七窍流血!真正的七窍流血!
六年前唯一见过兰儿死状的夜末与夜百灵不会忘记,当年兰儿就是这样七窍流血而死,却找不出任何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