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从厨房端出清粥小菜摆在桌上，擦了擦手，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八点一刻！
还好，上班来得及。
瞄了一眼客房的门，还紧闭着，便也不去理会里面的人到底起床了没有，利索地将一串备用钥匙和一张纸条压在餐桌的显眼处，拿起包包便出门去了。
晶晶屡步轻快地走进天宇集团的大堂，搭乘员工电梯直上十三层的投标科。长长的走道被清洁工人打扫的干干净净，高级石材地面可以清楚的倒映出人影，两旁隔断的中空隔音玻璃被擦得没有一粒小微尘。
在天宇，无论哪个级别的员工，做事只有一条原则：没有更好，只有最好！
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便是投标5科，这是晶晶工作实习的地方。
科室大门微微开着，隐隐从里面传出声音：
“这次我看她一定会被辞退了，昨天还关机呢。”
“也无所谓，反正不是正式的。”
“也不一定，她平时表现还不错，主管和部长都很看好她呢，听说已……”
后面的话在大家看到晶晶推门进去的同时隐了下去，聚在一起的科室同僚齐刷刷地转头望向她，十几道光同一时间聚集到一个点上。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更多的是漠不关心的淡然。
“师哥、师姐们早！”晶晶微笑地打着招呼。除了投标科的部长和5科的主管外，她都是统一这么称呼他们的。
“晶晶，手机怎么关机？”开口的是一位在投标5科比较资深的报价员，名叫王慧，平时，她对这位小师妹还算照顾。
晶晶一听，慌忙从挎包里掏出手机一瞧，还真的是黑屏，原来那天关机就忘记开了，转头不好意思地对王慧说道：“慧姐，你打我手机找我有事？”
“何止王慧找你，全天宇公司的人都在找你，你这次可算扬名了。”陆洁语气颇为不屑，脸上却是幸灾乐祸。
陆洁是在5科里是唯一一个跟集团某董事有裙带关系的人，正因为如此，趾高气扬就不必说了，更是对科里的人呼来喝去，尤其是对实习的晶晶。
晶晶平时对她没什么好感，虽然陆洁占着她的某些关系会让自己干些跑腿的事情，但两人平时都在做不同的项目，工作上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今天这副吃饱喝足准备看好戏的样子让她着实摸不着头脑，转头求助地看向王慧，“慧姐，洁师姐的话什么意思，不会是前天下午投的标被废了吧。”若是废标，虽然不应该，但在投标中也是常见的事情，不至于会扬名。
“这……主管找你，你过去就知道了，把真实情况说明就好，我相信你。”王慧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必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只能拍拍晶晶的肩，安慰这位小姑娘。
晶晶见王慧吞吐，心里纳闷：该不会真的标废了吧，不过她也不必摆出那般凝重的表情吧，在投标科，谁没废过三五个标的？
“好，我这就去。”晶晶放下挎包，头一昂，推开门往主管的办公室走去。
玻璃门还未合上，科室里立即炸开了窝……
“快下注，快下注，赌留下的人一赔五，赌辞退的人二赔一……”
“留下的一赔十……一赔二十……”
主管是一位三十好几的当代典型剩女，高不成低不就，相亲无数，最后却都无疾而终，所以性格上带点阴晴不定的变态。晶晶对她是敬而远之，在工作上尽量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不让她挑刺儿，在生活上坚决不与她打交道。
不过这次若真的废标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让她扯小辨了。
站在主管办公室门口，晶晶深吸一口气，举手礼貌性地先敲了敲门，然后才推门进去。
“主管，您找我？”
凌露原本在伏案写着什么，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见是晶晶，黑框眼镜下的那双不算大的美目瞬间迸出杀人的目光，双手往办公桌上重重地一拍，摇晃晃地支撑着体重有些超标的身体，怒道：“你还知道来上班——”
晶晶被吼声震得忍不住掏掏耳朵，心里叹道：荷尔蒙分泌过剩啊，这么激动，要判死刑也得先让她死个明白。
到底废标没？！
晶晶很想朝老姑婆这么吼回去，可是话一出口却变的轻声细语，“工程废标了？”
“废标？”凌露冷笑，“若是废标就万事大吉了。”
没废还这么激动，难道说……“中标啦？”
“龙、晶、晶——”
“到。”晶晶应的响亮。
凌露见晶晶一副死到临头还茫然不知的蠢样，真想把手中正在看的精装版法律刑法实务扔过去砸死她算了，省得自己也被牵连。
“你知不知是哪家公司中标了？”
晶晶摇摇头，“不知道。”
“是明基建筑公司。”凌露冷哼道：“是不是听起来很熟悉？”
明基？似乎真的在哪里听过，只是……想不起来了。
“明基是家小公司，却中标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凌露已走到了晶晶的身边。
为什么？当然是人家公司运气好呗。晶晶抬头与她对视，心里倒是开始疑惑，只是没有中标而已，为何一个个都像是世纪末日了一般？
“你不知道吗？那我就提醒你一下，明基的负责人是上官晟。”
上官晟？？佩佩的哥哥！对了，以前佩佩说过她哥哥刚成立了公司，可以介绍她去那儿实习，只是当时一心想着进天宇，对别的公司都没有放在心上。
明基的字眼也是在那时候听说的吧，难怪耳熟。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龙晶晶，你要是再不跟我说实话，泄露商业机密的刑事责任你是担定了。”凌露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双臂环胸看着晶晶。
晶晶一听，彻底懵了，“什么刑事责任？主管，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龙晶晶，你还装什么装，明基公司报的价居然跟天宇报价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最后只能两家抽签决定，如果天宇抽中也就罢了，可偏偏……你要知道公司在这个项目是势在必得的，也已投入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没想到却被小公司占了便宜。晶晶，公司对你不薄啊，我和部长更是重点栽培你，才将这么重要的项目让你做，本已确定你毕业后来集团正式上班，没想到却让我们如此失望……”
“等等——”晶晶越听越迷糊，“你的意思是——”
“不要告诉我明基的报价不是你透露给他们的？”凌露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